原創小說《魔界》:(九)第二節

小說 狐狸 泥鰍 故事 完璞 2017-04-02

原創小說《魔界》:(九)第二節

自從腦袋裡嵌入了彈片,就像在秦壽生腦袋裡裝上了全新的頻道調節器,使他瓜瓢一樣的腦袋原有的思維模式,轉換到他完全陌生的套路去了。

在處理上下級關係方面,他變得比狐狸更狡詐多變,比泥鰍更溜滑。對於上司,他腦子照例異常不好使,恭順乖巧,比對他爹還孝順,恨不能把自己婆娘也提供給上司睡了。遺憾的只是老婆長得不怎麼體面,因此也沒有哪個上司提出過這方面的要求。對於下屬,他一掃過去的懦弱與羞怯的木訥像,頤指氣使,粗暴凶狠。只有讓下屬畏懼害怕才足以立威,讓那些該死的見風使舵、偷奸耍滑的東西不敢抗拒他的指令,不敢窺伺他的權威。

秦壽生再不似以前,他為人圓滑,躊躇滿志,三十歲出頭,已經成為主管一個部門的領導,這使他感到非常自豪。同時,他又非常沮喪,因為,已經三十多歲,他還只不過是一個主管文化的不被重視的部門的頭頭。他創造條件,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希望受到上司的重視,得到升遷的機會。

命運並沒有辜負他,甚至是特別眷顧他。因為只讓他在焦慮中等了三年,便升遷了新的職位——整肅所所長,手下管著三百多名看守和管教人員,透過這些下屬,掌管著兩千多名囚犯的生殺大權。這一點非常重要,他給秦壽生帶來很大的成就感,引來許多同僚的羨慕和嫉妒。

接到任命通知以後,秦壽生把原來一起蹲壕溝的戰友張富利,那個長了滿臉鬃刷一般髭髯的憨貨調到身邊,提他做了中隊長,主管囚犯的日常安排和勞役分工,對他委以重任。畢竟在一個新到的部門,必須安插一兩個心腹知己幫襯管理,以便於自己的意志得到順當的貫徹。

張富利是個挺重義氣,知恩圖報的下屬。他在秦壽生想辦卻又不便親自出面辦理的事情上揣摩他的心思,在秦壽生沒有開口的情況下就辦妥了那些事情。比如,他利用安排勞役的便利,挪用工程材料,驅使囚犯們為他建造的藏在水塘對面山坳裡的小別墅。當然,張富利也忘不了把建造別墅所花的材料款和工時費細細地登記在筆記本里,以便有朝一日有機會搬倒秦壽生取而代之。畢竟誰都不可能在某個人的統御下過上一輩子的嘛,這跟義氣完全是兩碼事。張富貴這麼認為。

秦壽生腦袋裡插了那枚彈片之後,順便染上了兩個給他刻板生活帶來情趣的嗜好。首先是對女人不知疲倦的渴求,特別是那種健壯強悍,性慾極強,頭腦簡單又容易上手的女人,對秦壽生有著強烈的殺傷力,至於相貌到可以隨緣。“熄了燈上床,還不他媽的一樣,關鍵是功夫!”秦壽生和下屬交流這方面體會說。

“的確,關鍵是功夫,沒那股騷勁,哪提得起神來嘛。”“騷公雞”讚許地迎合著說。

這一點,他受到了部隊督導員耳提面命的親自傳授。“長了一對大而無當的鵝蛋眼,一張肥厚的吮吸奶子的肉慾嘴,相書上說,這種臉相,天生就是一副害饞嘮的淫蕩坯子嘴臉。”秦壽生把督導員的荒唐行為做故事講的時候這樣說。

但秦壽生每當勾引到對象,想風流作案的時候,他是絕對不便把作案地點安排在張富利為他建蓋的小別墅裡的。因為那地兒處在老婆的嚴密監視下。他今天得以上位做了所長,一大半得益於老丈人的拉扯。這一點秦壽生可不敢犯含糊。

因此,秦壽生就必須把個人隱私活動交給“騷公雞”幫他打點。傳個口信,安排個幽會地點等等,常交給“騷公雞”幫忙去張羅。為此,秦壽生就不得不讓“騷公雞”嚐點甜頭,給點好處,甚至也會把搞上手的女人在他的默許下讓“騷公雞”也染指胡來,就像處理他和“歡豬”的關係一樣。好在“騷公雞”完全是個慫包,在那方面的能力僅限於理論上,在實際中常遭到那些婆娘們唾棄,對他並不構成威脅。

至於隱藏在水塘對面叢林深處,環境優雅的小別墅,反倒成了秦壽生婆娘經常帶了範劍和那些騷娘們鬼混的風流窟。秦壽生偶然也會做點表面功夫,到那幢住所去枯坐呆一晚上,可是呆在那裡像關禁閉,無聊得很,時間一長,秦壽生也就不怎麼到那裡去了。

要說,讓秦壽生更加上癮,更加不可或缺的,則是對嗎啡、可卡因這類興奮劑的依賴與偏好了。因為嵌在腦袋裡的彈片不時發作,常使他瀕臨山崩地裂,全面崩潰的痛苦狀態,只有興奮劑能幫他擺脫痛苦,贏得片刻安寧和精神撫慰。後來,每當爬到女人身上之前,他也會不失時機地來上幾口,找找飄飄欲仙的感覺。時間一長,毒品便更加須臾不可離棄了。每想到此,秦壽生內心總泛起非常不安的恐懼和噁心,神慌氣促地在寬大的辦公室來回踱步,嘴裡不停地“唉喲,唉喲,唉喲,唉喲”地長吁短嘆,像牙齦潰爛腦袋爆裂一般捂著腮幫轉悠。

發作之前,他一般總是會吩咐辦公室走廊上的傳達員:“別讓人進來打擾我,什麼人都不許放進來,不見,不見,不見!”他嘶吼著說。然後,他就可以關起門來琢磨範劍這個鳥人了。

他試想,用自己那支掛牆上顯示尚武精神的雙管獵槍一槍崩了他得啦;要不,安排兩個靠得住的親信,在範劍身上綁塊石頭扔進水塘,給他來個沉潭;或者,乾脆在放他出去的途中搞輛車把他軋死算啦,別讓他死在裡面,這樣可以做得乾淨些... ...

但是,這些意外的死法都想盡之後,他還是要恢復理智的。他知道,這些想法只是把他內心的恨意略微抒解一下而已,不濟什麼事的。因為,沒有範劍,他要的那些毒品到哪兒去弄?那東西在魔界查得很厲害,輕易弄不到的,只要上面查到一點點,那可足以讓他毀家喪命。要命的正在於這一點。他彷彿看到範劍那張調侃的臉,揶揄地睫著眼衝他嘲諷地哂(shen)笑。誰承想,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攥在一個小混混手裡呢!

為此,他眼瞅著範劍把家屬區那些騷娘們挨個兒睡過去,連他自己老婆也搭在裡面,而且還不能有一絲脾氣。再往深處想,要結果範劍,首先,他婆娘和那些娘們兒就得把他撕了。無奈,認命吧!他自嘲地想。

悲催的還有,那個奇葩屁毛孩小神童,可是對他的統治和權威構成了顛覆性地傷害。儘管小神童看似很乖很聽話,也沒造成什麼明顯的致命破壞。可是,僅憑他身上發生的那些靈異現象判斷,那是他不願意,不想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倘若哪天那孩子來脾氣了,或許災難也就降臨了。

“哎呀!”他慘叫一聲,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因為,此刻他的腦袋再次崩裂了。

原創小說《魔界》:(九)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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