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童烈憶往事 江遊夢迴昔

小說 跳槽那些事兒 凱拉雜談 2019-06-05

小說:童烈憶往事 江遊夢迴昔

童烈回到市西區公安局,徒弟張帆跟了上來

“師傅,這幾個傢伙怎麼處理?”

“筆錄做了麼?情況瞭解的怎麼樣?”

“嗯,情況是這樣,那一塊地是最近剛被陸海集團拍到了。這個叫李代的呢,是隸屬於陸海地產公司名下的商務談判代表,專門負責談拆遷補助的問題。但是呢,這幫混蛋把拆遷款壓得有些低。周邊的老闆姓不樂意啊,就在一個叫劉永德的居民代表的組織下,和地產公司要說法。說著說著兩邊的人就對峙起來了,好在沒有出現傷人的情況。所以……”

“知道了,拆遷問題我們管不了。再關他們倆小時就給放了吧,對了!沒飯吃!給他們點教訓。”童烈看了看手錶說道。

“得嘞!”張帆知道今天的事情沒有釀成惡性事件,也沒理由給這幫混蛋定罪,只能例行公事的問問話,然後故意不提供晚餐,餓一餓他們權當懲戒。

童烈瞥了眼蔫了一般坐在平凳上的李代等人,沒有再管他們,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關上門,推開窗,點上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手指敲著窗框,想起了傍晚看見的那個背影。

“江遊?”他自言自語的說著,陷入到了回憶中……

童烈第一次見到江遊是在兩年前的聖誕夜,西城商場樓頂有一塊巨幅廣告牌意外掉落,造成了2死4傷的嚴重事故。那時候他還是刑偵大隊的副隊長,正在附近巡查。接到報警後,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當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廣告牌已經被周圍的行人和交警合力抬開。他拔開人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的江遊跪在地上。他的懷裡抱著的是一個儼然沒有了生命跡象的女人。那女人被直接砸中了頭部,已經血肉模糊。

江遊把她的頭死死的抱在懷裡,白色的襯衫胸口已經一片鮮紅。他低頭抽泣著,渾身發抖。突然,他無法壓抑心中的悲愴,仰面朝天,嚎啕大哭起來……淒厲的哭聲讓周圍的眾人無不黯然,有的心地柔軟的旁觀者已經捂住嘴巴,潸然淚下。就連見慣了這種場面的童烈也不由的動了惻隱之心。

這起重大事故的調查,在隨後幾天很快的展開。一起被砸中的還有華建集團的董事長,他最後因搶救無效身亡。白港市對這起事故相當重視,立即由市西區公安局刑偵大隊和市局組織人手,聯合有關部門成立了專案調查小組。童烈作為副組長,參與並領導了調查及取證工作。

案件的脈絡很快清晰,廣告牌是事發前一天剛安裝上去的。所屬廣告公司,因為使用了有問題的劣質框架材料,承重出現了問題,導致了這起事故的發生。雖然廣告公司負責人對採購劣質材料的行為予以堅決否認。但在對廣告公司及相關責任人私人賬戶的銀行資金往來的調查中,發現了該廣告公司與框架材料提供商——東順貿易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季東順之間,存在屢次非正常業務資金往來,也就是收受回扣。所以,廣告公司法人、採購員及採購主管作為相關責任人,均在第一時間被警方控制。

接下來警方調查東順貿易公司時,卻發現該公司總經理已經潛逃。公司賬戶以及私人賬戶的現金在事發前一天,已經全部被提走。警方一方面對季東順進行批捕,另一方面通報了市委案情調查的結果。市委將案件定性為事故,季東順被定為第一事故責任人,對其發佈了全國通緝令。對廣告牌所屬公司法人、其他涉案人員及相關管理單位進行了相應的刑事及民事處罰。不久後,便作出結案處理。

結案後兩週,童烈在市西區公安局再次見到了江遊,確切的說是江遊找到了他。

這個男人對結案表示了自己的不滿,並堅信這不是一起意外。

對於這種抱有執念的當事人家屬,童烈在自己的警察生涯屢見不鮮。放到以往他都會讓手下去應付。但當江遊找到他的時候,看著對方走向自己,童烈眯起了眼睛,看出了這個男人的與眾不同。

在遭受了愛人意外身亡的打擊後,他顯然沒有休息好,但除了未經修整的鬚髮和黑眼圈,卻不能從他身上看出一絲頹唐。這個男人仍然腰桿筆直,步伐穩健有力。童烈從他的緩步走來的氣勢就能看出,他一定是行伍出身。而且不是普通當兵的,而是非常有戰鬥力,很危險的那種職業軍人。

看著江遊悲傷卻堅定的眼神,童烈不想敷衍了事。但當時他被一起連環殺人案弄得焦頭爛額,沒有時間和心思聽對方多說,他只能打斷了江遊的講述,收下了他提供的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後匆匆道別,趕往連環殺人案的案發現場……

站在窗邊吸完煙,童烈收回思緒,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他從抽屜裡掏出一個破舊的牛皮紙文件袋,開始翻看裡面的內容。

警察有警察的辦事流程,對於已經結案的案件,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童烈也無法翻案重來。他也不可能和一個普通市民或被害人家屬去合作,私下裡調查案件,更不可能利用太多局裡的資源去調查。於是他狠心拒絕了江遊之後的幾次到訪。

但他並沒有真的對這起“意外事故”停止調查,江遊提供的資料他一直保留著。這些年他也一直在私下裡留意和案情相關的線索,只是他在調查過程中,線索總是斷斷續續、似有若無。彷彿在通往真相的途中,總有一片難以撥開的迷霧。

市中心某酒吧街。

江遊將他的舊陸風X9越野車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門前。他沒有下車,而是關上所有的車窗開始閉目養神,酒吧嘈雜的音樂聲隱隱傳來。車裡有一臺微型電臺,接收的仍然是警務通訊系統的電臺信號。

“江遊……江遊……”

寧遠站在雪夜的街邊,朝他揮著手。

他站在街角,放下了耳邊的手機轉過頭。他看見寧遠高興的朝自己這邊過跑來,而在她身旁兩步遠的地方,有一個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人站在路口,他拿著一款便宜的小手機,正和人通著電話。他的神色有些緊張,正不停的左顧右盼。

突然之間,從天而降的大型廣告牌砸了下來。瞬息之間,寧遠和那個中年男人便被埋在了下面。這一剎那,江遊的世界彷彿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切都定格了!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嗡嗡直響。

四周響起幾聲女人淒厲的尖叫聲,把他從失神中拉了回來。他感覺自己的雙腳像灌了鉛一般的沉重,任憑他怎麼努力力想往前衝,卻如同深陷沼澤的困獸。他只能晃晃蕩蕩,步履蹣跚的往廣告牌廢墟走去。

就在江遊艱難行進的過程中,恍然間,彷彿有個極細微的紅色光點閃了他眼睛一下,他意識恍惚的朝著那個方向望去。他看到前方的街對面,有一棟七八層高的樓房房頂上,似乎有個黑色的人影,那個黑影一動不動,好像在冷漠的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江遊沒有再去管那個黑影,他如同漸漸走出沼澤的豹子,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離砸下來的廣告牌也越來越近,對於他來說,這幾十米的距離像幾十公里,幾十秒的時間像幾十年。

他衝到廣告牌廢墟前,看到的只有被一根碩大鋼樑在下面的寧遠的雙腳。他手足無措的彷徨了幾秒,然後瘋了一般的去抬鋼樑。沉重的廣告牌一個人根本無法抬起來,他卻不管不顧。

一開始廣告牌還紋絲不動,後來居然發出刺耳的響聲,有些輕微的晃動。

事發時,周圍的行人大多呆立當場,幾秒鐘後有人開始尖叫,有人開始後退,有人掏出電話開始報警。當江遊瘋了一般抬廣告牌時,周圍的人還沒有從震驚中醒過來。但隨著廣告牌的晃動,周圍失神的人們開始驚醒。

一個攜家帶口的中年男人,把手中的購物袋遞給正捂住孩子雙眼的妻子,走上前去開始幫忙。緊接著,是一名清潔工衝上來幫忙,然後是一個揹著書包的青年……之後越來越多的好心人加入到了幫忙的隊伍中。

“一!二!三!”

“一!二!三!”

眾人異口同聲,同心協力。隨著越來越多人的援手。廣告牌被緩緩抬起來,這時候馬上有兩個大膽的小夥子衝了進去,把躺在地上的寧遠和不遠處那名一同被砸中的中年男人往外拖。

一旁的江遊想去抱住寧遠,可手中的承重讓他不敢鬆手。他只能著急的看著她被人一點點的拖到安全區域。

就在這時,他看見一個穿著連帽衫的人,混在救人的幾個人當中來到那名同樣被砸中的中年男人身旁。他似乎彎腰拾起了什麼,然後假模假樣的退後,接著便迅速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這人離開的背影,高大而壯碩,像是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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