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午。
鄭曉龍神采奕奕的走出辦公室,彎腰扶起一輛倒地的飛鴿牌自行車,然後一頓罵街。
再環顧四周,發現劉影的自行車,乃至遠處的自行車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於是,就開始罵風……
罵完之後,就雙手緊握車把,迎風小跑幾步,再一腳飛踏車蹬,邁開另一條腿從車樑一盤而上,樂顛顛的回家吃飯去。
“去吧!這老頭終於走了……”
胡德柱劫後餘生,可是一點也樂不起來,以後,這班還怎麼上?
“小胡,住在哪裡?在哪兒吃飯?有沒有對象?要不劉姨給你介紹一個……”
劉影一邊打掃衛生,一邊跟某人閒聊,某人也不好意思閒著,於是,抄起一把拖布,跟著一起拖地啥的。
“哼!果然是老家賊,就知道欺負俺這個小家雀……”
某人憋屈哈,可是,又能怎麼滴呢?一個初來乍到的大學生,還是個冒牌貨,對於一些潛移默化的東西,還嫩的很,以後慢慢學去吧!學到手都是知識。
午餐,胡德柱一如既往的在吳哥家飯店,老闆娘做的是土豆燉茄子,外加一大碗米飯,胡德柱吃的這個香,雖然沒啥油水,但是人家管飽,對於某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
“吳哥,俺下午去見領導,馬上去上班,謝謝嫂子做的飯菜,真香哈……”
胡德柱從兜裡抽出三張一元大鈔,平平整整的擺在櫃檯,再確定吳老闆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向這裡,才放心離開。
“哈哈,今天,估計不會被偷窺,因為,小兩口在包餃子呢。”
胡德柱心裡一陣盤算,可是,怎麼感覺背後冷風嗖嗖。
下午四點左右,生產堂一行人,在連隊跑完生產,乘坐一輛藍色吉普車,風塵僕僕的趕回來。
“是王堂主回來了。”
劉影透過窗戶,第一個發現情況。
“怪了?怎麼沒喝酒呢?”
老鄭捂著半張臉,心情不悅的說到。
此刻,胡德柱也從屋裡出來。
“你是大學生吧?”
王廣深,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個頭不算高,有一米七左右,皮膚忒白皙,或許有外國血統,說話直白,賊忒麼直白。
“是俺,胡德柱。”
某人笑呵呵的答到。
“哈哈,還俺,以後不能說俺,太土氣,關鍵和大學生身份不匹配,一聽說話像個粗人。”
兩人初次見面,王堂主就一語道破某人的缺點,可見此人多麼直白,甚至多忒麼傷人。
“那啥,行。”
胡德柱一臉糗樣。
“大疆,先安排一下小胡的辦公室,再問一下生事堂楊俊,是否有人才招聘政策,然後,溝通一下內務堂,問問李城濤副堂主,小胡的住宿怎麼辦……”
王管事做事雷厲風行,效率極其的高。
“好的,領導。”
李大疆,天河牧場生產堂的一名普通幹部,職務級別正股,負責植保和辦公室工作。
人稱五堂主,啥意思呢?
後來,楊三泊悄悄告訴小胡,生產堂當年有四位堂主,而李大疆深得領導信任,其權利不亞於任何一位副堂主,因此,被人戲稱為五堂主。
大疆同志做事認真負責,自有過人之處,他二話不說,從卷櫃裡取出稿紙、碳素筆、計算器、捲尺、溫度計、酒精杯、量筒、取樣器、標本箱……一股腦的丟給胡德柱。
“小胡,你才來天河牧場,人生地不熟,有什麼事儘管說,那啥,先用這間辦公室,如果有安排再行調整,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什麼事都好商量……”
李大疆耐心細緻的說到。
……
“喂?老鄭,你的臉叫誰撓的?”
某堂主在走廊裡大聲問到。
“廣深,這還用問嗎?一定是老鄭惹到竇老師,哈哈……”
“唉!老竇也忒狠了點。”
趙汶和孫連員,兩個人都是六十年代的大學生,一個是高級農藝師,一個是研究員,和鄭曉龍夫婦是邊疆重鎮大學的校友,在一起也不見外,沒事就愛開個玩笑。
趙汶,當過五分場場主,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若不是一次職務記大過,斷不會調來生產堂任個副職,現年已經五十八歲,再混兩年就退休。
孫連員,一個專業型的領導,在國內中草藥領域,尤其北砂參育種方面,是首屈一指的專家,只是脾氣太壞,為人睚眥必報。
去年,因為北砂參的事兒,和五管事喝酒吵架,鬧的極不愉快,之後就去找場主彙報,說李大疆狂妄、目中無人、不尊重老同志,這種幹部要不得。
做糖不甜做醋酸,像孫連員這些老專家,一般沒啥大能耐,但有時能通天,在邊疆重鎮、紅星龍分鎮、和各大農牧場,有不少老同學、老同事、老關係、甚至還有老領導,如果捅上去,怕不好收場,經趙場主再三考慮,本該正名的五堂主,愣給押下一年。
現在,廣深對大疆也很好,前幾天,生產堂又打報告,說李大疆工作出色,望牧場儘快提拔,是劉影起草的,盡人皆知,自從廣深堂主上任以來,都已經第三個報告,如果不出意外,大疆在年底之前,必定能夠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