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一隻貓的失蹤,一個人的困惑'

小說 春節家書 柳樹 玉心理 2019-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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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一隻貓的失蹤,一個人的困惑

肖芃立於紅色雕花窗前,靜靜地看著青石板上的一抹青苔,桃花樹上是熱熱鬧鬧的桃花,一簇一簇,已全部盛放,春天的旋律正當時。

秋兒取出一本黃色的佛經,這是夫人要求的,府中每位少爺小姐都要抄寫一份,再由她獻給老夫人。老夫人本家姓李,名喚李月燭,寡居多年,愛好禮佛,常年住在小佛堂,不問世事,膝下有三子二女,長子便是如今的肖家家主,肖文,兩個女兒都嫁到了外地,幾年才回來省親一次。

今年便是老夫人的八十大壽,勢必要大操大辦一番,雖然老夫人崇尚節儉,性喜安靜,並不待見如此大的排場,更願意在小佛堂安靜禮佛,但為了肖家的聲名,也不得不操作一番,免得外界說些閒言碎語,趁此機會,該獎勵的獎勵,該懲罰的懲罰。以使上下一心,免得有些人生出不好的想法,做些小動作。

“小姐,您要抄寫佛經嗎?”秋兒問道,她怕小姐忘了,何況時間比較緊迫,還是儘早完成,交給夫人較好,既能顯示孝心,又能取悅夫人,何樂而不為呢?想必大家都在奮筆疾書,小姐要是落了後,想必會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給我吧。”肖芃也懶得挪地了,就在這閨房抄寫,反正地方挺寬敞,位置也有。

秋兒取了筆墨紙硯,按順序擺好,仔細地研好墨汁,羊毫湖筆,筆桿是玉製的,工藝精細,選料講究。松煙墨,呈正方形,色澤黑潤,香味濃郁,豐肌膩理,是一股淡淡的梅花香。紙輕薄而有韌性,雪白平坦,無一絲雜質凸起。綠豆青澄泥硯,厚重樸實。

肖芃握好筆,一字一句的書寫,幸虧以前學過毛筆字,這具身體還殘留著記憶,她私下練了幾天,便將原主的筆跡模仿的七七八八了。

見小姐寫完一張,秋兒趕緊收起紙張,輕輕地放到一邊,讓其自然晾乾,從她的神色來看,應該是沒什麼差別?

肖芃端坐於梨花木桌前,身姿端正,神色嚴肅,彷彿手下的不是一張只能用一次的紙,而是最脆弱最珍貴的寶貝。

肖大姑姑從窗戶外看到這一幕,頗為欣慰,小姐今天總算是有小姐的樣子了,貞靜嫻熟,沉穩大方,看來夫人讓這些小姐少爺們抄抄佛經還是有好處的,靜心養氣,磨練性子。

“你說,祖母會看這些佛經嗎?”小佛堂內有那麼多經典的佛教典籍,有的是歷史孤本,有的印刷華麗,他們這麼多孫子孫女,送上去那麼多本佛經,用來點火倒不至於,放在牆角吃灰還差不多,指不定她老人家還嫌棄這些佛經佔了她的位置,甚至招來不少蟲子!

“這都是您的一片孝心。”看與不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表示了孝心,楓城的達官貴族又多了一項談資,要是哪位貴婦人不小心提起,她們肖府孝順長輩的名聲不就打出去了嗎?她那對爹孃就是這樣對待奶奶的,只要奶奶出現在人前,必然是光鮮亮麗,街裡街外的誰不誇她爹孃一句孝順?

孝心?對於自己那位常年禮佛,素未謀面,就連過年也只是隔著簾子磕幾個響頭的祖母,她真不見得有多少感情,就連原主也是,唯一記得的不過是她過年時打發身邊的老姑姑賞賜的紅包,還可以拿來買幾塊麥芽糖。

肖芃右手執筆,一筆一劃,行雲流水,很快,又寫完了一張,將筆擱下,甩了甩微微發紅的手腕,手都酸了,這麼一本書,也不知道要抄到何年何月,想必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不少都在心底暗罵肖氏吧。出的什麼餿主意?還抄佛經!少爺們只想招貓逗狗,吃喝玩樂,小姐們只想賞花品草,多制幾件衣裳,多添幾件首飾。

秋兒裝作沒看到小姐的動作,肖大姑姑都說了好幾遍了,小姐就是不改,她也只好裝作看不見了,誰讓小姐是主子,自己是奴才,雖然肖大姑姑叮囑過自己,要勸說小姐維持好大家閨秀的儀態,但她卻覺得沒必要,活得開心肆意就好,整那麼多條條框框在身上做什麼?

何況自己若真是屢次出言提醒,難免會遭到小姐的厭棄,要知道,她下邊可是有不少人虎視眈眈,晨曦院外面也有不少丫鬟盯著自己這個位置,無他,只因小姐恢復了容貌,必定會更受重視,且小姐性子比較溫和,沒聽說有什麼虐待下人的事情,即使是那位被杖斃的婆子,眾人也只是覺得她是罪有應得,沒有盡到做下人的本分。小姐還落了句賞罰分明!

“收起來吧。”肖芃寫了一疊紙,大概是佛經的十分之一,揉了揉發紅的手腕,還有呢,不急,這些字晦澀難懂,她抄起來比較困難,常用的字大部分都認識,佛經上的字就比較偏僻了,只能對著字形描描樣子,速度自然快不起來。時間還久,她晚上再寫一些,五天就能寫完了。

秋兒依言,將晾乾的字收好,放在置物閣上,又收起筆墨紙硯,拿去讓專門的人清洗。

肖芃推開繡窗,透過一個小口,看著屋外的藍天白雲,陽光暖融融的,映襯著她臉上金色的細小絨毛,乾脆出去走一走吧,今天天氣如此秀麗。

肖大姑姑剛剛罰了一個犯了錯只會抹眼淚的小丫鬟,心情不愉,便見自家小姐只著一件薄薄的紫色睡單衣,腳上踩著一雙木屐,素面朝天地走了出來,小姐不是在寫字嗎?怎麼也不梳妝打扮一下,就這樣出來了!

牆角的柳樹歪斜著身子,柔軟的枝條在清風中搖擺,一枝顫巍巍地伸進了牆內,嫩綠的葉子輕輕晃動。

肖芃摘了一片細長翠綠的柳葉,忽而看到青磚牆有一個狗洞,隱藏在重重綠樹、紅花、青草之中,不大不小,縫隙處長著幾棵矮矮的雜草,充滿灰塵與泥土,不像是剛開鑿出來的樣子。

“奶孃,這個洞是怎麼回事?”原主的記憶裡並沒有這個洞,畢竟是在這院子裡生活了十幾年,應該對它無比熟悉才對。

“那是給雪球用的,您以前還抱著它在懷裡玩耍。”肖大姑姑彈了彈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狠狠地剜了一眼毛手毛腳的小丫鬟,廢物,這點事情都做不好!肖家養著你是幹什麼吃的!

“雪球?”那是什麼?是一隻狗,一隻貓,抑或是其它別的什麼?

“是的,雪球頂聰明瞭,您小時候喜歡得不得了。”那個小傢伙,聰明伶俐,活潑好動,一雙眼睛懵懵懂懂,別提多機靈了,叫聲又嬌嫩又甜膩,小姐經常抱在懷裡玩耍,晚上還要它陪著一起睡覺,甚至親自取了雪球的愛稱,雖然她不明白那一身黑色的皮毛怎麼就能稱的上一個雪字,“球”倒是真的,剛來時不過巴掌大,能吃能喝能睡,短短的時間便胖成了一團球。

“那在哪裡?”她想知道的是雪球是什麼東西,不想知道它有多麼聰明。

“丟了啊。”剛弄丟的那幾天,小姐一直悶悶不樂來著,只是也沒有尋找,她們這些喜歡雪球的下人也傷感了一會,便將之拋到了腦後,畢竟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沒有功夫為一隻畜生牽腸掛肚!

“為什麼要丟?”既然這麼喜歡,又為什麼要輕易丟棄,而且她並沒有關於雪球的記憶,仔細地想了想,頭昏腦脹,還是沒有想起什麼,莫非原主的記憶有問題?

“它是自己不見了的。”誰知道它是怎麼丟的?也許是貪玩跑了出去,被人抓住,然後虐待死了,府中這樣的變態又不是沒有,也許是到了別人家膝下獻媚,從此樂不思蜀,忘了回家的路,更有可能成了一隻野貓,自由自在地捕獵。但這些年幼的小姐都不需要知道,一隻貓而已,不見了就不見了。

“雪球真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狸奴。”它小小的一團,身子圓鼓鼓的,皮毛油光水滑,眼神機靈澄澈,頗通人性,不僅小姐愛得不行,她們這些鐵石心腸的奴婢還不是照樣希望多看幾眼。可惜,沒多久它就不見了。

肖芃愣是半點沒有想起關於雪球和貓的事情,在原主的記憶中,應該是從未養過貓,更別提雪球這個名字了,聽都沒聽過,難道,她得到的記憶有殘缺,或是這其中還有其他的隱情?

“這個洞還是小姐您親自派人鑿的,說是要方便雪球進出。”不僅如此,小姐還吩咐下人給雪球準備食物,自己的膳食也要分給它吃。

肖芃扔掉手中的柳葉,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撿起各項技能,免得露餡,要是被人懷疑是鬼上身,活活燒死,那也太悲催了。

肖大姑姑並不奇怪,這麼多年了,小姐當時還年幼,不記得也是正常之事,身邊沒有同齡的玩伴,才會那麼喜歡一隻不會說話的貓,後來和三小姐玩得好,很快就把雪球忘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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