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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密碼的人,是無法打開這個銅鎖的。
不認識篆書的人,就算知道密碼,也是打不開這個銅鎖的。
好在,沈玉歡前世出身中醫世家,自幼便接觸很多上古醫書,所以對篆書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張嬤嬤抬頭望天,無限傷感道:“大小姐,你放心吧。這個箱子,我己經交給小姐了,裡面的財富,足可以保她一生平安了。”
沈玉歡望著這個凝聚了蘇楊兩個一百九十九口鮮血和原主生命的箱子,忍不住愛惜地撫摸起來。
然後,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顫抖地伸出手,一邊輕聲念著密碼“與君合歡醉夢鄉”,一邊依次旋轉轉環,就聽到“咔嚓”幾聲後,鎖鼻通過。
但是箱子裡,並沒有任何奇珍異寶,全部都是一本本的小冊子和一疊疊的紙片。
張嬤嬤不識字,便詫異道:“怎麼全是紙?”
沈玉歡卻心中一動,顫抖著手拿起一張、兩張、三張……
竟然全部是蘇家世代傳承的醫藥配方、地契、房契、藥鋪,以及大量銀票,另外還有一幅圖,圖上畫著一座山,山上沒有任何的文字和標示,很顯然是一張藏寶圖,但她不認得那些文字和標示,更不知道是哪座山。
不過,己經足夠了。
沈玉歡看著藥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隨即便陷入了深沉的哀思之中!
張嬤嬤擔憂地望著她,一臉焦慮。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玉歡終於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然後沉聲問:“嬤嬤,蘇家的那場大火,六扇門調查結果如何?”
張嬤嬤搖搖頭,無奈地說:“大火的次日一早,六扇門就上報了京衛府尹及六門提督,他們……唉,他們……”
沈玉歡眉頭一皺:“他們怎麼說?”
張嬤嬤咬牙切齡道:“他們說,蘇家一案,並非人禍,實屬天災無疑了。”
沈玉歡又問:“楊家閤家被午門斬首,又是為什麼?”
張嬤嬤欲哭無聲:“說是造反,其實哪裡是什麼造反!不過是蘇家慘遭滅門的第二天,鎮守北境的威遠大將軍正好率部回朝述職,沒想到卻被好事之人,傳聞他是帶兵回來造反,可憐還有襁褓中的嬰兒呢,那刀......唉!”
她說到這裡,聲音不由哽咽到再也說不下去了。
沈玉歡立刻明白,那個嬰兒,正是原主可愛的小表妹。
她立刻心如刀割,但還是強忍著悲痛,平靜地問:“那麼,蘇楊兩家留下的鉅額財產呢?”
張嬤嬤深深嘆了口氣道:“唉,蘇楊兩家的一切財產,包括所有地契和房契,己經全部充公了。”
雖然沈玉歡早已料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眼中還是閃過一絲不甘。
痛定之後,她才長吁一口氣,淡淡地說:“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事不急。假以時日,我一定會查明事情真相的,為蘇楊兩家報仇血恨!”然後鄭重地說,“貴叔在哪裡,我要見他!”
說這話時,她稚嫩的臉上閃過與年齡不相稱的冷峻,瘦小的腰身挺得筆直而堅定!
......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之間,三年就過去了。
明德二十二年的秋天,在一場大雨過後,如期而至。
夜幕己經降臨了,天氣也有了稍許的涼意。
京城一戶高宅大院的側門,被人從裡面輕輕打開,隨即一個體格肥胖卻腳步虛浮的中年男人,在一個精壯隨從的引領下,警惕的望了望四周,便迅速鑽進停靠在路邊的馬車,這個中年男人雖然是一身平民打扮,但那周身的官威還是讓明眼人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刑部侍郎孫之應了。
不過是一柱香的工夫,馬車經過七拐八拐,就駛進了城牆邊一處偏僻的巷口。
孫之應在隨從的攙扶下,肥胖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跳下馬車,快步走到巷子的盡頭,然後做賊似地推開濃蔭掩下的一個窄門,這才豁然開朗,同時也怔住了。
這是一家名為濟世堂的醫館的後門,卻早己經排起了十多米長的隊伍,並且還陸續有人進來。
孫之應本想大步上前,但是低頭一見自己的衣服,不由暗中嘆了口氣,卻也趕忙站在了隊伍最未。
一直到二更天,他站得腿就發麻了,才隨著帶人的夥計,七扭八拐,完全辯不清方向時,才終於來到一處濃蔭掩映下的小屋。
夥計禮貌道:“客官,請吧。”
孫之應這才鬆了一口氣,整了整衣衫,獨自進了屋。
屋裡十分簡單,不過一桌一椅一凳而己。
桌子後面的大夫,身穿黑衣黑袍,並蒙著一塊黑色的面紗,只露出一雙深邃而幽黑的雙眸在外面,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向她,這就是名震江湖的妙手神醫霍大夫了。
有那麼一刻,孫之應很想退縮。
但是他想到自身眼下的處境,還是硬著頭皮坐了下來,聲音沮喪道:“大夫,我都快四十了還無一兒半女。可是我明明一妻八妾,日日御九女,一女不下三次,總共加起來,一天不下二十七次......”
霍大夫有點聽不下去了,面無表情地說:“把手伸出來。”
孫之應萬萬沒想到,被外界傳得能起死回生的妙手神醫,居然是個女的,並且聽聲音還很年輕。
但他看到對方清冷的眼神,只好將湧到嘴邊的疑慮,強行嚥了回去。
與此同時,霍大夫己經將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隨即面無表情地說:“單從脈相上看,脈相很弱,並且脾腎陽虛、肝陰虛、氣血兩虛......”
孫之應心裡一沉,急切地問:“到底是什麼病?”
霍大夫輕輕嘆了一口氣:“病倒是沒有。不過你一日三頓吃的丹藥中,含有大量硃砂,雖可短暫讓人興奮,但是長期食用,便會中毒,現己中毒至深,若再不調理,雖說有後代了,恐怕連性命都難保了。”
孫之應聞言,臉色當即變得煞白,連忙撲倒在地,並淚流滿面道:“我們老孫家就我一根獨苗啊,可不能無後,更不能死啊,求神醫救救我......”
霍大夫淡淡地問:“救你可以,但是你得替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你的病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