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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貽弓:闊了多年沒變臉

終身成就:源於真誠地拍好每一個鏡頭

慶典現場,當嘉賓宋春麗宣佈吳貽弓獲得中國電影終身成就獎時,他正盯著大屏幕看,渾然不覺賈樟柯、陸川、王小帥、甯浩、張楊五位年輕導演一字排開,站在他身後,隨後,這五位在電影界已頗有建樹的後生小輩擁戴著他走上了領獎臺,那一刻,吳貽弓熱淚盈眶,難抑激動之情。

吳導一再表示,這是他迄今為止獲得的一個最崇高的獎,是一個純粹的、專業的、不摻雜任何其他成分的表彰,是由電影導演協會370多名會員一票一票選出來的,所以彌足珍貴,是對他的電影事業的最高評價和肯定。

1960年,吳貽弓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後,進海燕電影製片廠當助理導演,他跟隨魯韌、沈浮、孫瑜、鄭君裡、徐韜等知名導演拍片,因為勤奮努力而獲得“超級助手”的稱號。

1979年,當吳貽弓已經是一個41歲的“青年”時,他拍攝了第一部獨立執導的短故事片《我們的小花貓》,為此他獲得了200元獎金,至今,吳導仍把那兩張百元大鈔保存在一個鐵盒子裡。

1979至1980年間,吳貽弓與知名導演吳永剛合拍了《巴山夜雨》,1981年開拍《城南舊事》,隨後是《姐姐》、《少爺的磨難》、《流亡大學》、《月隨人歸》、《闕里人家》等一部部風格鮮明的影片。其中,《城南舊事》展現了上世紀二十年代的老北京生活,洋溢著“淡淡的哀愁,濃濃的相思”,獲得了1983年金雞

獎最佳導演獎、第二屆馬尼拉國際電影節最佳故事片金鷹獎等獎項。

說起《城南舊事》的成功,吳導說:“那是運氣。”其實,在拍攝之前,吳導做了無數細緻周到的前期工作。他帶著手下按照北京地圖,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地尋找他心目中的老北京胡同,但是失望而歸,沒有一個衚衕讓吳導滿意,不是這裡造了一幢樓,就是那裡架了電線杆。為了真實地再現老北京的風貌,吳導最後請上影廠的美工在當時大場機場的空地上搭建實景,為此,《城南舊事》花去了56萬製作費,然而,上個世紀80年代,上影廠拍一部影片的平均資金大致20萬,所幸影片相當成功,最後拷貝發行收回了110萬。

《城南舊事》中,小英子純真的眼神給大家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吳導說選到小演員沈潔也是自己的運氣。“當時,電影廠的另一部片子也在挑小演員,100多個孩子在那裡,我也去看,並對那部片子的導演承諾,他挑中的我絕對不搶。小沈潔特別沉靜,但是眼睛會說話,她就在那裡觀察琢磨著自己是否能被導演選中,這個眼神就是我要的。”與其說運氣,不如說吳導對角色要求以及影片所要表達的內容胸有成竹,才在演員的人選上如此精準到位,無論是小英子、妞兒、瘋女人秀貞、還是宋媽、小偷,都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對於自己在電影事業上取得的成就,吳導一再謙虛地歸功於“幸運”,然而運氣怎會眷顧毫無準備之人呢?只有以真誠的心、兢兢業業的態度來對待藝術創作,才能拍出好作品。誠如吳導在獲獎致辭中推心置腹道:“真的,我們都十分熱愛這個由我們自主所選擇的職業。所以,當然,我們也絕不會辜負它(電影)。”

博友圈裡:可親可敬的鄰家老大哥

卸去上海市電影局局長、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電影家協會主席以及全國人大代表、中共中央候補委員、全國政協常委等一大串令人敬畏的頭銜後,如今,吳貽弓主要的社會活動之一就是參加九九關愛網長者丰采園博客圈的活動,他的網名叫“申江小吳”。

  5月9日,博友們自發組織,在上海青浦的大千莊園為吳貽弓舉辦了一個鄭重而樸實的慶功會,慶祝他獲得終身成就獎。天南地北的博友們發來賀詞,現場的博友們更為吳導來參加草根聚會而歡欣鼓舞。而吳貽弓越發自謙,說自己是草根中的鬚鬚頭,就是末梢的意思,連連說這次聚會讓他“興奮得一塌糊塗”,“一塌糊塗”是他在博客上的常用詞。

在吳貽弓看來,博友們經歷不同,各有所長,他甚至“害怕”博友“山路水橋”,因為“山路水橋”是數學教授,而吳導從小數學成績差,看到數學老師就害怕。吳導還盛讚博友董建華大姐擅長電腦操作,戲稱她為電腦“特首”,羨慕“七旬翁”與自己年歲相仿,但身體比自己棒。自2006年6月18日開博以來,吳導積極參與博客圈的活動,和大家同遊共樂,毫無架子。

慶祝會上,博友阿旺說:“在吳導身上驗證了一個科學命題,就是返老還‘少’。”阿旺和吳導第一次謀面是在1987年,那是在淮海中路的上海市電影局會議室裡,大家都尊稱他吳局長,而有些“膽大”的下屬則稱呼他為“老吳”。如今,博友們個個親切地稱呼吳導為“小吳”,豈非“返老還少”?“小吳”這一稱呼是吳貽弓自己“授予”的,而他年輕的心態、謙和的品格於此可見一斑。

老夫老妻:5分鐘不見就要找,見面5分鐘又要吵

1962年,拍攝電影《李雙雙》時,吳貽弓是助理導演,而張文蓉在影片中飾演孫桂英,兩個年輕人在接觸過程中,暗生情愫。但是,吳貽弓是“摘帽右派”,18歲,他考上北京電影學院第一屆導演系,第二年就被打成了“右派分子”,因為他對學校提意見說,北電作為中國唯一的高等電影學府,不應該只學習觀摩蘇聯影片,還要讓學生了解美、法、意三個國家的電影,結果被上綱上線為“反蘇、反社會主義陣營,反黨”。

在導演系教師吳國英的關照下,畢業前夕,吳貽弓被摘去了右派帽子,但是,當他和張文蓉談戀愛時,又遇到了政治障礙。張文蓉當時是團員,團支部就找她談心,要求她堅決和“摘帽右派”吳貽弓劃清界限。

幸好,身為老黨員的張瑞芳一力支持兩個年輕人,為他們牽線保媒,他們才沒被棒打鴛鴦。吳導說:“當初,她毅然決定嫁給我,我父親非常感激,告誡我一定要好好待她。她嫁到我家來以後,也非常孝順我父親,我父親眼睛不好,她就每天為我父親讀報。”

時光荏苒,轉眼成了老夫老妻,吳導描述他們老兩口的狀態是:5分鐘不見就要找,見面5分鐘又要吵,都說小吵怡情,他們當真是歡喜冤家。

老兩口吵架,無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比如:吳導想表現得好一點,討太太喜歡,吃好午飯幫太太洗碗,結果,不當心敲碎了兩隻碗。太太就說:“好了,好了,不要你洗了,再洗下去家裡的勺子、碗都要敲光了,”還揣度道,“你是不是想逃避勞動,故意敲碎兩隻碗,好讓我以後不叫你幹活啊?”吳導說:“天地良心,碗再不值錢,也是家庭財產,我怎麼會故意敲碎呢!”

太太張文蓉認為吳導缺乏生活自理能力,家裡大小事情都要自己操心,因此得出結論道:“吳貽弓,我一輩子聰明,做的最傻的一件事情就是嫁給你。”吳導則說:“我一輩子是傻瓜,做的最聰明的一件事就是娶你做老婆。”如此“針鋒相對”的褒獎之詞一出口,太太也奈何不了他,只好說:“吳貽弓,你狡猾狡猾的。”

有人說,在中國的電影人中,吳貽弓是官當得最大的,中共中央候補委員、全國政協常委這等頭銜非一般人能企及。然而,在家中,他口口聲聲稱太太為“我們家領導”,還戲謔自己在家裡地位最低,甚至排在寵物犬的後面。他為93歲的老母親做壽,為兒子的一點成就而喜形於色……將居家生活的點點滴滴訴諸博客,溫馨樸實而不失赤子之心。

生活現狀:沒心沒肺只有胃,睡了吃,吃飽睡

2008年,吳導切除了1/4肺,病癒康復,除了夫人張文蓉悉心照顧,還得益於吳導良好的心態,他打趣道:“既然切除了1/4肺,那我就沒心沒肺只有胃,每天睡了吃,吃飽睡。”醫生護士也都表揚他態度正確,休養至今,體重比當初生病時增加了20斤。

問吳導有什麼養生方法,他說,沒有什麼特殊方法,想吃什麼就吃,不想吃什麼就不吃,而且他從小挑食,不喜歡吃青菜、菠菜、韭菜等綠葉蔬菜。吳導說:“綠葉蔬菜吃上去像在吃草,小時候,母親逼我吃下去,我就作嘔吐狀。”為此,母親還責罵我裝腔作勢。

如果一定要說什麼保養方法的話,吳導說自己的作息時間很規律,每天睡到8點半自然醒,起床後必用“四個一”:一杯咖啡、一杯酸奶、一片面包、一個雞蛋。吃完早飯,就上網瀏覽、寫博客。轉眼到了午飯時間,吃完午飯看一會電視節目《媒體大搜索》,然後睡午覺。下午一點睡下、三點起身,然後外出活動,要麼陪太太去超市購物,要麼在小區裡散步,實在閒來無事,老夫妻兩個鬥嘴解悶。吃過晚飯,吳導必看電視新聞和法制節目。晚上七點多鐘,再上網和博友們碰碰頭。九點半至十點半,看看夜間新聞,然後洗漱,十一點半就寢。吳導自嘲生活單調,說“天天如此”,屈指算來,一天時間裡,吳導倒有十一個小時在睡覺,而規律的作息非常有益於養生。

吳太太喜歡養花,家裡有薔薇、月季、百合,更有名貴的曇花,吳導曾拍攝了曇花一現的全過程。閒來散步,吳導還拍下小區裡盛開的紫藤花,起名為《春天的景色令人陶醉》,上傳到網絡。當他拿著傻瓜相機在小區裡轉悠時,也就是一位普通長者,而這正是他樂意的人生定位。看吳導的博客,彷彿在和一位幽默風趣而睿智的鄰家大哥聊天,開心並受益著。

名人也是普通人,闊了多年沒變臉,不以名利而驕矜,始終以誠待人,這就是令人感佩敬重的吳貽弓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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