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能埋沒：這支抗日援華飛行隊，比飛虎隊還勇猛，卻不為人知

作者：潘前芝

提到抗戰時期的援華空軍，很多人第一時間想到美國人陳納德的「飛虎隊」。實際上，飛虎隊1941年才組建，在此之前，也有一支金髮碧眼的外國志願軍幫中國空軍與日軍作戰。

這支隊伍來自蘇聯。

國民政府向蘇聯求助

早在1934年，老蔣就派蔣廷黻與蘇聯政府聯繫，希望改善兩國關係並獲得蘇聯的軍事援助。

蔣廷黻

不過，當時國民政府主要心思在德國軍事顧問身上，武器彈藥也多購自德國，所以蔣廷黻的行動，主旨是想改善兩國關係，軍援一事只是打個伏筆，以備不時之需。

中蘇關係改善進入實質階段，是在1937年。首先，蘇聯外交人民委員李維諾夫表示願意與中國締結一項互不侵犯條約；隨後，雙方舉行會談，蘇聯同意向中國出售飛機和坦克，並提供5000萬美元的貸款，不過要求國民黨不能用蘇聯的武器打內戰。

盧溝橋事變之後不久，李維諾夫接見中國駐蘇大使蔣廷黻時表示，蘇聯願援助中國。老蔣讓蔣廷黻與蘇聯政府商洽，買200架驅逐機、100架重轟炸機。

李維諾夫

此事很快落實，隨著8月21日兩國簽訂《中蘇互不侵犯條約》，蘇聯大量的軍事和技術援助陸續來華。而美、英、法等國家對日軍的侵華行為都採取「中立」和「不干涉」立場。蘇聯成為當時世界上唯一積極支持中國抗戰和提供援助最多的大國。

蘇聯空軍志願隊來華

全面抗戰開始後，蘇聯除了給中國貸款以購買武器外，還直接派遣空軍志願隊來華參戰。蘇聯對選派援華飛行員非常重視，空軍領導人拉克傑諾夫和斯木什蓋維奇直接領導了志願人員的挑選和編組工作。

他們從報名的現役空軍人員中挑選英勇善戰的布爾什維克，其中既有飛行員，也包括航空機械師、無線電報務員、氣象工作者、飛機場長、密碼譯員、司機、工程師、飛機裝配工作隊、醫生等。

蘇聯援華的空軍顧問

1937年10月，首批蘇聯志願航空隊254人抵華，分別組成轟炸機大隊和戰鬥機大隊各一個。不過長途飛行，在缺乏機場和導航設施的情況下，出了點意外，戰鬥機大隊的庫爾丘莫夫在涼州因飛機失事殉職。

到1938年2月，在華的蘇聯志願航空隊已有戰鬥機、轟炸機各3個大隊。戰鬥機主要是伊15和伊16，轟炸機主要為SB-2。

伊16戰鬥機

蘇聯志願航空隊來華，對當時的中國來說，絕對是雪中送炭。一來，中國空軍在此前的淞滬會戰中消耗殆盡，無論是戰機還是人員都亟待補充；二來，中國在戰前向歐美訂購363架飛機，實際到貨不到四分之一，剩下的或是有的國家態度曖昧，有的因沿海港口被封鎖，根本運不進來。

同期，蘇聯出售給中國的飛機為232架，且不僅是送貨上門，還附贈飛機駕駛員。這些駕駛員不光幫中國培訓飛行員，還親自駕機上天，與中國空軍攜手抗日。

蘇聯援華空軍志願者

與中國空軍並肩作戰

蘇聯支援航空隊抵華首戰是在南京。

1937年12月1日上午，接替庫爾丘莫夫擔任戰鬥機大隊指揮員的普洛科菲耶夫率領23架伊16戰鬥機在南京與來犯的日機展開激戰。最終擊落日機3架，自己損失2架，蘇聯飛行員安德列也夫犧牲，另一名飛行員跳傘生還。

儘管有蘇聯志願航空隊的協助，但與日軍相比，中方實力明顯偏弱。南京最終失守，中蘇空軍移駐漢口等地。隨著越來越多的蘇聯飛機來華，中國空軍實力得到補充，雙方在武漢爆發了中國抗戰史上著名的三次空戰。

規模最大的一次發生在4月29日。這天，日本海軍第二聯合航空隊出動了27架戰鬥機、18架攻擊機襲擊武漢，企圖炸燬中國空軍基地和漢陽兵工廠，向日本天皇獻禮。

不料此計劃已事先被中國軍隊獲悉。下午兩點半，早有準備的中蘇飛行員共64架戰機升空迎敵。經過30分鐘鏖鬥，敵機被擊落21架，50人喪生，另有2人跳傘後被活捉。中蘇空軍損失了12架飛機。日方認為，這是其侵華戰爭以來「規模最大的空戰」。

此戰之後一個多月，日機再未來犯。

包括武漢在內，蘇聯空軍志願隊先後參加了南昌、重慶、成都、蘭州等城市的空中保衛戰，1938年一年擊落日機100餘架。

戰鬥機大隊在一線作戰，轟炸機大隊也沒閒著，他們對日軍機場、車站、港口、倉庫和艦船進行轟炸。其中最有名當屬1938年2月23日的空襲臺灣。

蘇聯援華的SB-2轟炸機

是日正好是蘇聯紅軍節，為給節日增光添彩，中蘇空軍決定攻擊日本海軍臺北松山機場。當時日軍很多轟炸中國大陸的飛機都是從這個機場起飛的。轟炸任務由蘇聯指揮官雷恰戈夫負責。他組成了兩個轟炸機編隊，一隊12架轟炸機，另一隊28架，全部由蘇聯飛行員駕駛。

當日清晨，蘇聯轟炸機群分別從南昌和漢口起飛，直逼松山機場。日軍根本沒想到中國飛機還敢還手，機場上停著油罐車和飛機，連高射炮火都沒準備。長機波雷寧率先投彈，各機依次跟上，總共投彈近300枚，共炸燬敵機12架，機庫3座，焚燬了可供3年用的航空油料。松山機場一個月內無法使用。

蘇聯援華空軍機組人員

次日晚，宋美齡設宴為轟炸臺灣的蘇聯飛行員慶功。從她口中得知，日本罷免了臺灣行政長官，並將松山基地指揮官撤職，交法庭判刑。

巨大犧牲

蘇聯人的參戰，日本人很快發覺。日本駐蘇聯大使重光葵在1938年4月4日向李維諾夫提出抗議，被蘇聯政府駁回。

直到1941年4月蘇聯和日本簽訂《蘇日中立條約》，蘇聯的對華援助才中止，蘇聯航空隊也被撤回。3年多的時間裡，先後有兩千多蘇聯志願航空人員人在華參戰，其中兩百多名飛行員英勇犧牲。有一支來華空軍編隊最初有60人，回國時僅剩16人。

這樣的犧牲換來的戰果也很可觀。據當時官方統計，至1940年，日軍在陸上和空中共損失飛機986架，其中被蘇聯空軍志願隊擊毀539架。

中國政府沒有忘記這些國際主義戰士的貢獻。在武漢和重慶分別建有蘇聯空軍志願隊烈士墓。

武漢解放公園裡的蘇聯空軍志願隊烈士墓

2013年3月23日，習近平主席在出訪俄羅斯時，在莫斯科國際關係學院演講中，就盛讚了抗戰期間在華犧牲的蘇聯飛行大隊長庫裡申科。國家民政部後來公佈的九百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體名錄中，有4名蘇聯空軍志願隊飛行員位列其中。

庫裡申科

經歷了中國抗戰鍛鍊的蘇聯志願航空人員，後來有14人成為蘇聯英雄，1人成為空軍元帥，另有空軍上將2名、中將5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