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47歲,領導人類基因組計劃,77歲放棄一切只為攻克兒子的絕症!

27歲,完成哈佛博士後研究,成為斯坦福教授;47歲,領導人類基因組計劃,揭開人類奧祕,足以載入史冊;如今他77歲,終日陪床患罕見病的癱瘓兒子,誓要攻克這一“最後的不治之症”。

活在希望與絕望的交界

對今年77歲的老戴維斯來說,他每天干的最多的就是等待。

他總是坐在35歲的兒子房間門外,弓著背,低著頭,通過鎖眼盯著屋裡的動靜,等著屋裡癱瘓在床的兒子輕輕抖一下手,或者哼哼兩聲,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他47歲,領導人類基因組計劃,77歲放棄一切只為攻克兒子的絕症!

戴維斯在兒子的房門外等待兒子的呼喚。

圖片來源:CNN News

每天從下午兩點半開始,一直到凌晨兩點半,他和妻子兩個人就這樣在等待和伺候兒子之間來來回回。這種全天候照顧兒子的日子,老兩口已經過了將近十年了

推開房間門,屋裡除了一張大床之外,只有簡單的陳設。戴維斯的兒子惠特尼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一動不動,只有一口氣在。他身上插著三根管子,用來靜脈輸液、營養,以及導尿,他的頭髮為了便於打理,也剃光了。從他說不出話,嘴動不了,只能插管吃流食到現在,也有五年了。

在家裡,戴維斯和妻子達弗依是照顧重病兒子的苦命老夫婦;出了家門,兩個人又是另一種身份。戴維斯夫婦都是斯坦福大學的教授:妻子達弗依是兒童心理學家;戴維斯則是基因組學的奠基人之一,領導了舉世聞名的“人類基因組計劃”。他們的兒子惠特尼在患病之前,是一名資深攝影師,曾在奧巴馬的競選團隊工作。

讓惠特尼全身癱瘓的病叫肌痛性腦脊髓炎(ME),也叫慢性疲勞綜合徵(CFS)。這種病被戴維斯稱為“最後一種沒有被人類征服的大病”,目前無藥可救。

戴維斯除了在家裡照顧兒子之外,也在外面領導了一項針對這種不治之症的研究。他試圖找到這種疾病的分子學基礎,攻破這個難關,拯救包括他兒子在內的數百萬飽受苦難的患者。

雖然立下宏圖大願,要拯救含靈之苦,但不論戴維斯在科研上有多大的志向,一進家門,他就還是那個圍著兒子轉的苦命老父親。進了兒子房間之後,他示意妻子也進來幫忙。達弗依拿著溼毛巾給兒子擦臉,把被子向上拉,然後把裝滿藥水的注射袋掛在床上方,這是一會兒要給兒子輸的液。

戴維斯則蹲下來,脫下兒子的襪子,給他剪了腳指甲,然後再洗腳。

他47歲,領導人類基因組計劃,77歲放棄一切只為攻克兒子的絕症!

對於戴維斯和他的妻子達弗依來說,照顧癱瘓的兒子已經成了生活的絕大部分。

圖片來源:CNN News

到2019年7月,戴維斯和達弗依就結婚50年了。他們剛結婚時做夢也不會想到,幾十年後的生活會是這幅光景。現在照顧兒子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為了兒子,每天都要保證家裡有人。“我再也沒和妻子兩個人一起出去過。” 戴維斯說。他們以前每年都會去一次海灘,但自從兒子得了這個病,就再也沒去過。

因為要照顧兒子,達弗依沒有時間出去工作,一家三口人都靠戴維斯一人養活,再加上兒子高昂的醫藥費,戴維斯的工資到最後其實也剩不了什麼了。即使是斯坦福的教授,在需要照顧兒子的情況下,手頭也不寬裕。

他47歲,領導人類基因組計劃,77歲放棄一切只為攻克兒子的絕症!

妻子達弗依在準備兒子第二天要用的輸液袋和營養液。

圖片來源:CNN News

“我生活的很多方面都被這個病毀了。惠特尼一病,我的其他事情就都停下了,現在我的生活裡只有這個病了,這是最緊急的事。”戴維斯說。兒子生病之前,戴維斯和妻子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斯坦福度過的。在加州理工學院拿到了博士學位之後,他去了哈佛大學做博士後研究,當時的老闆,是現在被載入人類史冊的沃特森,和克里特一起,發現了人類基因雙螺旋結構,並獲得了1953年的諾貝爾獎。1972年,戴維斯加入了斯坦福生物化學系,在這裡一直工作到現在。

戴維斯在斯坦福的研究被譽為“基因組學發展的里程碑”,奠定了整個學科的發展。之後,他又憑藉一己之力,用專業和成果打動了美國政府,領導了舉世矚目的人類基因組計劃。從1990年到2003年,整個計劃持續了14年,引發了整個科學界的變革,成為無數生命科學研究的重要基礎。戴維斯本人則和SpaceX創始人埃隆·馬斯克、亞馬遜創始人傑夫·貝佐斯一起,被《大西洋週刊》(The Atlantic)評為將會載入人類史冊的三大發明家。

而現在,他的理想從書寫整個人類的基因譜,變成了治好兒子的病

那是在2008年,戴維斯的兒子惠特尼當時24歲,正在內華達州為奧巴馬的總統競選做宣傳。正是精力充沛、幹勁十足的年紀,但惠特尼卻總是覺得累。之後,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雖然他在2009年還作為團隊資深攝影師,負責奧巴馬就職的攝影,但那時他就已經不能全天工作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看了無數家醫院,最後他被確診為肌痛性腦脊髓炎。

2011年5月,此時生活已經不能自理的惠特尼搬回了父母那裡。他曾試過繼續幹一干婚禮攝影師的活,但是沒幹多長時間就停了。拍完一場婚禮之後,他往往需要休息一週,才能緩過來。最終,他慢慢變成了現在這樣——全身癱瘓,嘴動不了,不能說話,不能吃飯;大腦認知也變得虛弱,甚至看不了文字,因為文字引起的思考會加重大腦負擔。據達弗依說,兒子之前還可以通過打字交流,但是後來連字都打不了了。對他來說,手機屏幕的熒光都是一種很大的刺激。

在惠特尼之前跟達弗依的聊天記錄中,他寫道:“毀了你們的人生,我很抱歉。”

一個家庭的絕望,帶來人類的希望

一生都工作在學術前沿,戴維斯認識很多學術界的大牛。他現在正計劃組建一個世界級的科研團隊,一起破解肌痛性腦脊髓炎的未解之謎。

他47歲,領導人類基因組計劃,77歲放棄一切只為攻克兒子的絕症!

在斯坦福大學基因組學技術中心,戴維斯將兒子的血液樣本進行分析。

圖片來源:CNN News

“我給他們打了電話,每個人都很痛快地答應幫我。”戴維斯說。

這些人中,光是諾貝爾獎獲得者就有兩位:一位是保羅·伯格,他於1980年獲諾貝爾化學獎,被譽為“現代遺傳工程之父”;另一位是馬里奧·卡佩奇,因其在小鼠基因打靶技術上的突破性創新獲得了2007年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他找的這些人中,有的人壓根就沒聽說過這種疾病。肌痛性腦脊髓炎的發病率大概接近1%,差不多每300個美國人裡就有1個可能會得。但是,美國國家健康研究所(NIH)用於該病研究的撥款只有600萬美元;與之相比較,多發性硬化症作為一種比肌痛性腦脊髓炎更罕見,但是大眾認知度更廣的疾病,獲得的研究撥款超過了一個億

肌痛性腦脊髓炎的患者會感到持續的疲乏、疼痛、意識不清和嗜睡,慢慢會和晚期癌症病人一樣,生活不能自理。去洗個澡可能就會讓他們累到需要躺在床上歇好幾天才能緩過來。

擺在戴維斯面前的困難很多,首先就是沒有國家推薦的治療方法,也就是所謂的“不治之症”;其次是查不出具體的病因,也沒有某個實驗室檢查可以作為診斷依據。

經過幾年的努力,戴維斯和他的團隊開發出了一種“納米針”(nanoneedle),它能在血檢中診斷肌痛性腦脊髓炎。血液檢測診斷一直是該疾病研究的重點,它可以幫助醫生更快捷地診斷,也能夠為藥企研製特效藥奠定基礎。

戴維斯的“納米針”在測試上已經取得了階段性成果,並發表在了學術期刊上。他希望這個“納米針”可以讓未來的疾病診斷價格更低,同時更便捷、準確。

從某種意義上說,惠特尼的患病使這一整個患病群體都有了一線生機。在戴維斯致力於攻克這一“不治之症”,拯救這些患病者的同時,各地的病患也都紛紛聯繫他們,慰問惠特尼,感謝戴維斯。

“惠特尼只要還躺在這裡,就是在救命。” 達弗依說。

戴維斯會把研究的最新進展告訴兒子,雖然惠特尼不能動了,但是他還有思維,能聽懂。在身體情況比較好的時候,他會做出一些反應。

聽到這個進展的時候,病榻之上的惠特尼高興壞了。

他當時像拳擊手一樣用手做著擊打空氣的動作,表示自己想要抗爭到底。

原文來源:CNN News

原文標題:He pioneered technology that fueled the Human Genome Project. Now his greatest challenge is curing his own 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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