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仕彬國畫花鳥—筆墨淋漓但寫真

書法 花鳥畫 國畫 黃賓虹 大道堂藝術館 2017-04-25

“人們只知道黃賓虹的山水絕妙,花鳥更妙,妙在自自在在。”潘天壽曾如此激賞山水畫大師黃賓虹的花鳥畫。而眾所周知,潘天壽本人精於寫意花鳥的同時亦擅山水。

略觀畫史,不難發現兼擅山水、花鳥的畫家並不鮮見。張大千、齊白石、乃至八大山人、沈周、陳白陽、王蒙、倪瓚、趙孟頫……他們或二者兼善,或有所偏重,相對於“十日一山,五日一水”的山水畫,中國畫家對“逸筆草草”的寫意花鳥似乎都有一種天然的厚愛。

陳仕彬國畫花鳥—筆墨淋漓但寫真

然而,寫意花鳥創作並非易事,要“自自在在”更是困難。黃賓虹的花鳥畫之所以堪稱逸品,一方面得益於其精深的筆墨造詣,同時更是源於他對花鳥畫精神的深刻體悟:“若不以天生活潑為法,徒竊紙上形似,終為俗品。”(黃賓虹《論徐熙黃筌花鳥畫之派別》)寫意花鳥,忌的是“俗”,寫的是花鳥之“真”,傳達出的是畫家高蹈自如的精神品性。

陳仕彬先生的山水和書法創作備受關注,而人們卻同樣忽視了他在寫意花鳥領域的探索與成就。其寫意花鳥畫的妙處,妙在以書入畫的筆墨氣韻,妙在卓然不俗的文人品性,亦妙在畫家活潑潑的富有禪意的心靈境界。

陳仕彬國畫花鳥—筆墨淋漓但寫真

其實,陳仕彬先生對花鳥畫的熱衷可謂由來已久。其二十多歲時創作的《白梅圖》便被冰心老先生收藏,並且還演繹了一段藝壇佳話。而筆者見到的陳先生最早的花鳥作品則是其19歲時創作的《紫藤》。雖然當時畫家的筆墨功力不能與現在相比,但該畫卻已經是“寫意”十足:寥寥數筆便將紫藤縱橫遒勁的枝幹躍然紙上,墨色氤氳中盛開的紫色花束點綴其間,充滿無限生機與活力畫面傳達出畫家傑出的創作才華與飽滿的藝術激情。巧的是,二十多年後的2011年,畫家又創作了同題畫作,雖是無意為之,但兩相對比,新作酣暢淋漓的筆墨韻味和樸拙清雅的精神氣息讓人目擊道存,不能不感嘆作品的迥然不俗,甚至聯想到徐渭的《墨葡萄圖》。

陳仕彬國畫花鳥—筆墨淋漓但寫真

陳先生曾如此談論自己的創作心得:“我的花鳥畫創作,沒有刻意追求什麼風格和路子,只是率性而為,努力想把書法的‘寫’意帶進去,這與我在山水畫上的追求是一致的。然而隨著山水畫創作的深入,自覺對中國花鳥畫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層。” 我想,這份“率性而為”以及得益於書法與山水創作的筆墨功夫正是當下很多花鳥畫家所缺少的。陳先生所走的,正是以草書筆法和山水畫創作中體悟到的水墨或色彩渲染來寫胸中逸氣的文人寫意路徑。在某種意義上我們可以說,其花鳥畫根基在書法,在山水,其花鳥畫得力於骨法用筆及對用水用墨的獨特體悟。觀陳先生花鳥畫,用筆在“披、轉、頓、挫”中或快或慢,或齊或整,雄健清雅,收放自如;用墨方面則講究“濃、淡、破、潑、積、焦、宿”並用,虛實相生,生意盎然。筆墨“淋漓而不臃腫”,使得他的花鳥畫別開生面。如果說黃賓虹是在山水創作天地裡馳騁之餘偶作花鳥,無意於做花鳥畫家,那麼陳仕彬亦是“無意於佳乃佳”,其花鳥畫的氣局與格調反而超越了不少“專業”的花鳥畫家。

龍瑞先生曾經這樣評價陳先生的山水畫:“我們看陳仕彬的山水畫,不是透過自然景緻去看筆墨,而是透過筆墨去體會自然奧義,是在他以筆墨所限定的宇宙世界裡,提升作為文化人的心靈境界,在一片混沌中放射出無限光明。”其實,對於陳先生的花鳥畫,亦當如是觀之。我們需要透過花鳥去看筆墨,需要透過筆墨看到畫家的心靈境界。

陳仕彬國畫花鳥—筆墨淋漓但寫真

陳先生人如其名,儒家傳統士人“文質彬彬”的精神品性在其身上有完美的體現。“兼濟天下”的家國情懷和重視“浩然之氣”的精神追求自然影響到了他的創作理念,其所作山水雄秀混淪,氣勢磅礴,當是發端於此。然而,凡是對陳先生有所瞭解的人,又有一種共同的感覺,陳先生為人處事和談藝論道中亦有著道家的自然沖淡與禪宗的率性圓融。這,自然也反映到了他的藝術創作中,尤其是在寫意花鳥方面。觀其作品,筆墨淋漓中我們看不到任何的霸蠻抑或造作巧媚之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雅勁健的質樸野逸之美。深得禪理的黃山谷有言:“士大夫可以百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醫。”陳先生的畫作之所以逸氣迥出而又雅俗共賞,想必先生對此語是有著深刻的體悟的。

而縱觀陳先生的花鳥畫創作題材,除了傳統的梅、蘭、竹、菊、荷花等之外,陳先生對玉蘭情有獨鍾,也可謂獨闢蹊徑。

玉蘭在歷代文人的筆下都是高潔傲然的象徵,清人趙執信“如此高花白於雪,年年偏是鬥風開”的詩句廣為流傳。陳先生所作玉蘭,無論純任水墨,還是施色點染,皆是直抒胸臆,氣韻生動,清氣逼人。畫的雖是玉蘭,卻讓人想到王冕那有名的墨梅詩:“吾家洗研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 有意思的是,陳先生大道堂的院子是真有一棵玉蘭,這便更見先生的性情了。先生曾逸筆草草畫玉蘭數枝,並隨興題記:“庚寅孟春,吾院裡的玉蘭比往年遲開了一月,但還是繁茂滿枝,好不熱鬧,擇其一枝寫生,以為至韻。”近乎口語化的語言,讓人倍感親切,亦見先生自然無隔之心境。石濤言“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陳先生或者亦可說:“玉蘭使予代玉蘭而言也。”

陳仕彬國畫花鳥—筆墨淋漓但寫真

其實,這不僅僅是一種自然有趣的創作心境,更是一種“外師造化”的創作立場,是一種“物我不分”乃至捕捉瞬間靈感的創作狀態,這對當代流於表面形式的花鳥畫創作尤其具有啟發意義。《貓趣圖》的創作則更為典型。

貓在陳先生的花鳥畫中甚是少見,然而一天深夜先生在書房讀書,不知哪來的一隻黑貓卻跳上案頭,先生心有所悟,展紙鋪毫,少頃,畫成一貓蹲坐於墨梅映伴的巨石之上,並即興題詩一首:“閒來無事獨登高,車馬喧囂聽卻無。只因闌珊燈火處,獨叫一聲奪驚魂。”其中韻味,極耐品味,凡觀此畫者無不感慨稱奇。

提到陳仕彬先生的詩,便索性以陳先生近來的一首自敘詩來結束此文。此詩正是先生有感於徐渭《墨葡萄圖》自題詩而作,從中我們或許可以更加清楚的感受到其花鳥畫作背後卓然不群的文人心靈,詩曰:

“半耕半讀鬧市中, 雄志書生快成翁。至今未食官家米,且歌且畫嘯大風。”

陳仕彬國畫花鳥—筆墨淋漓但寫真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