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他為阻止國家被瓜分在北京自殺殉國,今家鄉已成美軍機場

道光二十一年(1842)年,林世功出生在琉球國久米村,為閩人三十六姓林胤芾八世孫。在“兩千年未有之變局”中生於一個弱小的國家,無疑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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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族出身的他從小就深受儒家教育的薰陶,1865年,23歲的他因精通詩文而被選為官生(官費留學生),與毛啟祥、葛兆慶、林世忠一同在1868年前往清朝國子監留學,當告別親人登船前往的時候,林世功沒有想到他們將是琉球國派往中國的最後一批留學生。

在留學期間,林世功因詩詞出眾而在京師小有名氣,曾以《琉球詩刻》和《琉球詩錄》刊行於世,得到“詳雅有中朝館閣氣象”的稱讚。五年後,業滿畢業的林世功隨貢使向德裕、蔡大鼎離開京師,踏上歸國的路途,和他一同來華的毛啟祥、葛兆慶、林世忠則在留學期間相繼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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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的林世功受到重用,在1875年9月中城王子尚典的講解官,當時普遍認為他將在尚典即為後擔任國師執掌朝政。可惜,時代變了,連宗主國大清國都已是日暮西山行將就木了,在這個殘酷的時代裡,琉球實在是太弱小了,而弱小就是原罪。

1871年,琉球上貢船隊五十四人遭臺灣原住民殺害,次年,日本強行將琉球國改為琉球藩,並在1874年以此事為藉口發難清朝出兵臺灣。1875年7月,日本逼迫琉球與中國斷交關係;1879年1月,勒令琉球國王遵守日本憲法;同年4月,將琉球改名為沖繩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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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林世功而言,這無疑是一件天崩地裂的事。為了拯救琉球,他跟隨向德宏(紫巾官)奉國王尚泰之命祕密出使清國,在1877年到達福州將密信呈交閩浙總督何璟。從何璟那得到消息的大清朝才知道琉球已將滅國了,然而,在清廷看來,琉球小國耳價值不大,僅出於保住宗主國的面子而對日本”以情理相辯駁“後便不再管事,並勒令林世功等人儘快回國,不準進京。

對於清廷的態度,日本當然表示很高興,兩年後,琉球國王尚泰、世子尚典等王室成員被擄往東京軟禁,琉球國亡。從1372年琉球諸國通使明朝請求冊封以來,這是琉球成為中國藩屬國的第508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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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亡國噩耗後,向德宏、林世功等人並未聽從命令回國,在接到尚典要他們北上求救的密函後,向德宏於1879年6月先行北上到天津求見李鴻章,1879年9月,林世功等人亦從福州北上到北京求救。

從1879年10月23日至1880年11月18日,林世功等人先後九次向總理衙門及禮部請願,請清廷討伐日本恢復琉球,總理衙門等只是回覆讓他們進口回福州。除此外,他們每天在百官上朝必經的東華門守候,見到官員就跪地哭訴,很多大臣被其感動,但只能安慰他們莫要哭出聲,免得被日本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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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世功到處哭訴求救時,在美國調和下清廷正在和日本就琉球進行祕密外交,日本提出“分島改約案”,即將琉球南部的先島群島讓與中國,換取清廷修改《中日修好條規》並給予日本片面最惠國待遇。清政府被此條件所打動,有意接受,便派使與日本開始談判。

聞聽此消息後,林世功多次向總理衙門上書反對此事,稱琉球國小貧瘠,先島群島更是匱乏無物,不能立國,請求恢復琉球全境。總理衙門於1880年10月21日與日本草簽了”分島改約“的協定。然其後朝廷內部圍繞此事發生爭論,隱隱察覺到此事的林世功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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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年10月21日上午,林世功於總理衙門前揮劍自殺,並留下兩首絕命詩:

古來忠孝幾人全,憂國思家已五年。一死猶期存社稷,高堂專賴弟兄賢。

廿年定省半違親,自認乾坤一罪人。老淚憶兒雙白髮,又聞噩耗更傷神。

清政府感其忠義,下賜200兩銀子,將其厚葬於通州張家灣(今北京通州區張家灣立禪庵村),後被村民誤認為日本人的墓而破壞。或許是被林世功殉國而震動的關係,清政府宣佈推翻”分島改約案“,不再簽字,日本公使宍(ròu)戶璣以清國毀約為由拒絕繼續談判並歸國。自此琉球事宜被擱置,久而久之琉球也就被默認成了沖繩縣,並再二戰後經美國之手徹底成了日本的領土。

林世功自殺前所上奏摺:

“琉球國陳情通事林世功謹稟,為一死泣請天恩,迅賜救亡存國,以全臣節事:竊功因主辱國亡,已於客歲九月,隨同前往進貢正使耳目官毛精長等改裝入都,疊次匍叩憲轅,號乞賜救各在案,惟是作何辦法,尚未蒙諭示。昕夕焦灼,寢饋俱廢,泣念奉王命抵閩告急,已歷三年,敝國慘遭日人益肆鴟張,一則宗社成墟,二則國王、世子見執東行,繼則百姓受其暴虐。皆由功不能痛哭請救所致,已屬死有餘罪,然國主未返,世子拘留,猶期雪恥以圖存,未敢捐軀以塞責,今晉京守候,又逾一載,仍復未克濟事,何以為臣?計惟有以死泣請王爺暨大人俯準,據情具題,傳召駐京倭使,諭之以大義,威之以聲靈,妥為籌辦,還我君王,復我國都,以全臣節,則功雖死無憾矣!謹稟。”

林世功給同伴所留遺書:

“此稟並無與人牽涉之語,雖遞無妨,祈諸公裁奪施行。如曰無補於事,不必投遞,則功亦末如之何。雖然,與其事後遞稟,有名無實,曷若事前以死請救,以全臣節哉?再,功謂奉主命告急,五載於茲。乃上不能救君,下不能存都,何以覆主命,何以對國人?世子如問父王,又將何以為對?此功所以捐生請救也,伏望諸公憐其愚而宥其罪。臨命痛哭,箋此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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