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故事】祁陽龍溪李家大院：官與商的融合昇華

陳瑜

祁陽龍溪村在潘市鎮。潘市鎮原名潘家埠，因湘江北岸一個上千年曆史的泊船碼頭上的住戶多姓"潘"而得名。這裡曾經車水馬龍、航運繁忙，行商坐賈，繁華富足，依託航運生意就產生了三大名門望族：龍溪李家，馬鞍嶺柏家、下七渡楊家。

去祁陽龍溪村李家大院，最好是初夏，那裡的荷花成片與古村輝映，紅綠交接的背影寫著滄桑，穿上民國時期服裝的模特很能呈現厚重之美，幽怨之美，牽絆之美。

龍溪村因有座山呈龍形，小溪從山腳流出，故有龍溪之名。去龍溪村的路很方便，走高速，潘市出口就是。但心靈之路未必方便，也許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受，找尋的目光不同，漫遊的心緒有別，在乎的故事不同，可能遊覽古村的心境各異。

古村不是風景，古村呈現的不是完美，更多的殘缺和破損，展示的是厚重，是滄桑，是哪個朝代的土牆，地磚，哪個朝代盛行的木雕石雕，也許對於愛好文化的人很欣喜，對於純旅遊者未必有更多的看頭。

去過很多次李家大院，同行者大多流戀於村前的荷塘，而我往往是獨行客，哪個角落都會走到，哪個木雕石雕前總會凝神注目，也許是興趣點不同。整個大院有1200多個花窗，150個柱礅，都是精雕細刻，美輪美奐，無一重複。李家大院的這些精華部分保存較好，可能是家族裡“敗家子”少，有人出高價想買下祠堂前那對精雕門鼓石，竟然沒有動心。

古村選址風水很好，前面是水塘，後面是靠山。祠堂是單列的，建於村前，村中的房屋縱橫交錯，巷道，門洞，廳堂，廂房，天井和高聳的飛簷馬頭牆，湘南民居莫不如此，戶戶相連，晴不晒日，雨不溼鞋，江南民居，潮溼難免，大院緊靠山腳，大院的防洪排水和防潮溼都要處理完美，家家有排水陰溝，院外有排洪渠，所有地面都鋪設了方形青磚用以防潮，排水系統完好，也許祖宗的思路大多相同，明清時期的建築，明清時代留下的建築烙印都在風中，雨中，歷史的長河中。

李家大院始建於明弘治十一年(1498)，建造者叫李文敬，做木材生意，財路好，家運不錯，在中國傳統中，有錢了就要建房，建有名望的房，可以傳家子孫萬代的房，於是就帶領兩個兒子和九個孫子大興土木，一直建了八十年，直到萬曆十年（1583年）才建成現在這份家業。有了家，就全力培養子孫後代讀書奔仕途，“學而優則仕”，從旗杆石和門框上的牌匾看得出，出了不少"五品軍功"、"進士"、"武異都尉"等文官武將。

家族起於商，盛於官，商人在明清時期不一定被社會看重，家族有人做官就是榮耀，難怪清朝很多鄉紳都慣於“捐官”，那個時代有錢還要有權，有錢可以生活奢華，有權可以保一家平安，不受地方官擾，民團欺負。時代使然，不得不為之。

有錢人談風水，貧寒人家不認這個。湘南民居大多數宅院坐北朝南，而龍溪李家大院大多是大門朝北。據說是生意人的禁忌:五行中商屬金，南方屬火，火克金，不吉利，所以中國古代流行"商家門不宜南向，徵家門不宜北向"的說法。因為做商人看重財源滾滾，利達三江，故此選向，是出於好的願景。是否真如此，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