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呼嘯而過的青春》：彪悍東北味兒的另類殘酷青春

文 / 赤葉青楓

近些年，華語青春片層出不窮，不過絕大多數都是集中反映初高中或大學校園裡的故事。而根據同名小說改編的新片《那一場呼嘯而過的青春》（注：以下簡稱《呼嘯青春》）卻顯得有些另類與特別，它首次將視角聚焦在了東北的某技校校園，而時間背景則放在了1996年。

對於“技校”稍微有點了解的人想必都知道，它不同於普高，沒有太重的學業壓力，而是更注重烹飪、電焊維修等某些專業技能的培訓，以便畢業之後步入社會可以直接勝任某種職業，再加上入讀技校的學生又往往多是學渣以及學校管理上也較為寬鬆，因此技校的校園氛圍遠比普高要複雜許多，其學生和社會的接觸也更為廣泛，對於技校生而言，逃課、喝酒、打架、早戀等都是稀鬆平常事。而上個世紀90年代末期又恰逢全國上下國有企業改制風潮，不僅有工人下崗，而且技校也不再包分配安排就業，故而《呼嘯青春》一片的導演韓天選擇在那樣一個社會變革、人心迷茫的特定時期和環境下講述有關東北某技校問題少男少女的青春故事，竊以為不僅僅是懷舊那麼簡單，他同時還想表達和展現的是一種具有一定年代感且散發著彪悍東北味兒的另類殘酷青春——

沒錯，同是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那些發生在初高中或大學校園裡的故事是青春本色，而技校生的故事同樣是青春本色，再加上故事地點又是在東北，於是比起前者更為肆意無忌、濃墨重彩，同時亦更加草根及社會化。

因此，《呼嘯青春》影片伊始，便是東北某技校女生楊北冰（卜冠今飾演）意氣風發地騎著單車帶著一群姐妹找“仇家”——當地小混混頭目白宇宙（曲哲明飾演）為受欺負的姐妹出頭，即便隻身闖入男澡堂展開混戰也在所不惜。那場男澡堂大戰戲，拍得既熱鬧又搞笑，而且青春荷爾蒙飛揚，開門見山地彰顯了女主楊北冰仗義衝動、豪爽熱血的女漢子般的性格之餘，亦拉開了她對青梅竹馬的發小男主於一（劉暢飾演）怦然心動的序幕。

如果按以往青春片的常規路線，接下來的劇情發展楊北冰應該勇敢倒追男神，無論最終結局如何，過程中往往有多個瞬間甜蜜浪漫，撒下狗糧無數。而《呼嘯青春》卻沒有按套路出牌，它在通過場景（譬如破敗的工廠和技校、新開的迪廳等）、服裝（譬如片中角色們那如今看來老土過時當時卻是小城年輕人視為時尚的衣著打扮等）等細節方面努力還原時代背景和特定氛圍的基礎上，讓幾位主人公的人物關係也變得較為錯綜複雜：白宇宙因為和楊北冰的兩次幹仗意外喜歡上了這個會打架、愛喝酒的特別女生，繼而對其展開了熱烈追求；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楊北冰對於一偏偏“愛你在心口難開”，還沒等到她找到機會表白，於一已明確表示他心中愛慕的女神是新來的轉校生紫薇（李夢飾演）；而早熟的紫薇只是當於一是普通朋友，她後來遭遇意外變故後和心狠手辣的當地黑幫老大雷管（黃覺飾演）墜入了一段禁忌之戀……

以上的關係不僅是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多角戀，實際上因為白宇宙的小混混身份、紫薇的失足以及雷管的黑幫背景使得校園與社會之間的距離不再遙遠，甚至已互相滲透，從而使得年少單純的楊北冰和於一避不可免地一腳踏入了成人世界，初時被其五光十色、燈紅酒綠的表象所迷，之後隨著劇情的發展他們才逐漸感受到其背後的現實與無奈、傷痛與絕望、血腥與殘酷，飽經變故和生離死別的他們之後雖然身體的創傷可以痊癒，心卻歷經滄桑，再也回不到從前無知者無畏的懵懂之初。而這，正是他們為成長所付出的代價。

格外值得一提的是，片中楊北冰對於一的暗戀之情雖然是影片的情感主線，危難關頭，二人彼此互相捨命守護的忘我舉動也確實感人，但最煽情催淚的，卻是白宇宙離開小城的前夜和楊北冰告別的那個橋段。其中白宇宙交給楊北冰的那本寫滿了當地其他小混混聯絡方式的小筆記本堪稱年度最動人的情書，而他在深情擁抱了女神之後，故作瀟灑地離開之時轉身卻哭成狗的模樣分外扎心。

春風不解風情，吹動少年的心……但有些人有些事，拼盡了全力，縱然再不甘心，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後來，我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有些人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是的，當青春如飛馳的高鐵一般呼嘯而過之後，永遠不會再重來，有一個男孩愛著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