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榮如德譯本

《卡拉馬佐夫兄弟》是一本很難啃的書。

2018年，我創辦了一個讀書的小圈子，由我自己做領讀人，和小夥伴們共讀經典名著。由於對《卡拉馬佐夫兄弟》的鐘愛，我將這部書列為“經典共讀”書單的第一部書。我曾為這個書單的順序沾沾自喜，自以為比較有品位，但結果事與願違——只有不足5人讀完了這部書，其他小夥伴幾乎都中途放棄了。

他們放棄的主要原因是：讀不懂、讀不下去。

但讓我欣慰的是，當2周的閱讀時間結束時，讀完本書的小夥伴反響強烈，有的在群裡熱烈討論，有的和我私聊討論，還有的想再多讀幾遍，讀來既覺得震撼，又覺得沒完全品透書中的內涵，渴望再讀幾遍。

這種現象很有趣，讓我既失落，又略有成就感。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言：“作者不應該放棄哪怕是唯一的聽眾。”而我，也不應該放棄哪怕唯一的志同道合的同仁。

我讀每一部書，都會做詳細的讀書筆記和書摘，這部書雖然也做了金句的摘錄，但這些隻言片語，無法代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全部思想。可以說，這位作家是目前為止，我認為最耐人尋味，最值得深挖的作家。奈何，時間有限，我也只能盡力而為，將更有深度的文章寄託於多年以後，用自己的閱歷，加之對作家和作品更深入地瞭解，重寫一篇更加有深度的文章。

今天，先與大家分享這部書的60個金句。雖然不成體系，卻能引發我們更多的思考。

俄國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生哲學

1. 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們：一粒麥子落在地裡如若不死，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會結出許多粒來。——《聖經·新約·約翰福音》第12章第24節

2. 一旦您恐慌地發現，儘管您作了一切努力，您非但沒有向目標靠近，反而像是離得更遠了，——恰恰在那個時刻，我可以向您預言，您將一下子達到目的的……

3. 你將看到大悲苦，並將在悲苦中領悟幸福。這就是我給你的贈言：到悲苦中去尋找幸福。

4. 誰要是踏上最低的一級，他遲早一定會登上最高的一級。

5. 凡事凡物都有其自身的特點，善於發現這種特點是一門學問！

6. 文明中每一個人對世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無疑都負有責任，不單單因為萬物皆有罪這一共性，而是每一個個別的人都應該對世上所有的人、也對任何一個個別的人負責。這種覺悟乃是修士之路，以及世間任何人的道路之終極。

7. 越是愚蠢，就越切題。越是愚蠢，就越明白。愚蠢是簡單樸素的，而智慧是拐彎抹角、躲躲藏藏的。智慧是卑劣的，而愚蠢是直率和誠實的。

8. 的確，談到人的殘暴時往往稱之為“獸行”，但這對於獸類是極不公平和帶侮辱性的：獸類絕對不可能像人那樣殘忍，獸類的殘忍不可能那樣高明，那樣藝術。

9. 知道嗎，世上太需要荒唐了。這世界就是靠荒唐支撐起來的，要是沒有荒唐，世界只是一潭死水。

10. 我不要和諧，這是出於對人類的愛。我寧願留在苦難得不到補償的狀態。我寧願讓我受的苦得不到補償，我心中的憤怒得不到發洩，哪怕我並不正確。此外，和諧的要價也太昂貴了，我們根本付不起進入那種狀態的代價。

11. 作者不應該放棄哪怕是唯一的聽眾。

12. 對於人和人類社會來說，從來沒有任何東西比自由更無法忍受的了！

13. 人們最堅持不懈而又勞神費力的努力，莫過於身為自由人便忙著尋找該對之頂禮膜拜的那個人。

14. 人的存在的祕密並不僅僅在於活著，而是在於為什麼活著。

15. 對人來說，安寧甚至死亡比在認識善與惡方面的自由選擇更可貴。最能吸引人的莫過於讓他的良心得到自由，但最折磨人的也莫過於此。

16. 世上曾有許多具有偉大歷史的偉大民族，但這些民族的發展水平越高，就越不幸，因為他們比其他民族更加強烈地意識到在全世界範圍內把人們聯合起來的必要性。

17. 我們每一個人在所有的人面前都是有罪的，而我是最大的罪人。

18. 昔日的悲痛會漸漸轉為祥和安謐的歡樂——這正是人生的一大奧祕。溫良明淨的老境將取代熱血沸騰的青春。

19. 整個世界早已走上另一條道路，我們把十足的謊言當做真理，還要求別人也說謊。

20. 如今人人都力圖最大限度地各自為政，都想在自我封閉的狀態中追求生活的完滿，其實他們的一切努力並不能得到生活完滿的結果，只能是徹底的自我毀滅，因為充分確立自我非但沒有成功，反而陷入十足的自閉。

21. 真正要做到高枕無憂，關鍵不在於個人如何獨自苦幹，而在於人們齊心協力。

22. 仁愛是一種驚天動地的力量，是一切偉力中最強大的，沒有任何力量能與之相比。

23. 所以哲學家們說，事物的本質不可能在世上窮究到水落石出。

24. 要特別謹記，你不能充當任何人的法官。因為誰也不能對罪犯做出裁決，除非這位法官認識到，他自己和站在他面前受審的人是同樣的罪人，而且他本人也許首先應對受審者的罪行負責。只有悟透了這個道理，才能充當法官。

25. “……親愛的彼得·伊里奇，你懂得引退嗎？”

“引退？”

“讓路。給可愛的人和可恨的人讓路。使可恨的也變成可愛的，——這便是讓路！……”

26. 真實的事情總是包含著豐富的細節，表面上看來微不足道，完全是雞毛蒜皮，所以常常被那些不幸而又無奈的造謊者所忽略，只要在這些他們連做夢也不會想到的細節上提幾個問題，自鳴得意的編故事現實就會狼狽不堪，原形畢露。

27. 別人手裡的一塊麵包看上去總好像大些。

28. 你們用什麼量器量給人，人也必用什麼量器量給你們。

29. 要知道，最崇高的精神力量，在今後的生活中對身心最有益的感受，莫過於某種美好的回憶，尤其是童年時代從故鄉故居保留下來的回憶。……而某一段從童年時代保留下來的美好而神聖的回憶或許正是最好的教育。

30. 對我來說，錢是道具，是釋放心中一團火的手段，是身外之物。

關於愛

31. 戀上誰不等於愛誰。即使恨某一個人，也可以同時戀上這人。

32. 要愛一個人，必須讓那個人躲起來，只要他稍一露面——愛就沒了。

33. 人的面孔往往會阻礙許多還沒有施愛經驗的人去愛別人。

34. 欣賞，但畢竟不是愛。

35. 愛是誨人不倦的，但必須善於擁有愛，因為愛是不容易擁有的，要付出昂貴的代價，經過長期辛勤的工作，非朝夕之功。

關於肉慾

36. 一個人如果對誰也不尊重，也就沒有了愛；在沒有愛的情況下想要消遣去了，無非放縱情慾，耽於原始的感官享受，在罪惡的泥淖中完全脫落成畜類，而一切都始於不斷的對人和對已說慌。

37. 有的人心中已經有了肉慾的化身，卻又不否定聖潔的理想，而且他的心也能為之而燃燒，就像在白璧無瑕的少年時代那樣不折不扣地燃燒。

38. 理智認為是恥辱的，感情偏偏當做絕對的美。

39. 美是否意味著肉慾？相信我，對於很大很大一部分人來說，美就在肉慾之中。

40. 美這個東西不但可怕，而且神祕。圍繞著這事兒，上帝與魔鬼在那裡搏鬥，站場便在人們心中。

上帝VS魔鬼；天堂VS地獄

41. 如果沒有人造出上帝來，也就根本沒有文明。

42. 十八世紀有個年老的罪人說過，如果上帝不存在，必須把他造出來，如果上帝不存在，必須把他造出來。人果然造出了上帝。奇怪的並不是上帝確實存在，這一點並不神妙，神妙的是這一思想——上帝必不可少這一思想——居然會鑽到人這樣一種野蠻而凶惡的動物頭腦中去，因為這個思想是在太神聖、太感人、太英明瞭，它給人類增添了太多的光彩。至於我，我早已拿定注意不去考慮：是人創造了上帝，還是上帝創造了人？

43. 我認為，基督對人們的博愛在某種程度上是世間不可能出現的奇蹟。誠然，他是神。但我們可不是神。

44. “我想，如果世上不存在魔鬼，那麼是人創造了魔鬼，是人按照自己的模樣造出了魔鬼。”

“就是說，跟上帝一樣。”

45. 如果沒有它，人在世上就活不下去，因為人不可能認識善與惡。倘若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那又何必認識他媽的什麼善與惡？

46. 人一旦否定了奇蹟，也就否定了上帝，因為人尋找的與其說是上帝，毋寧說是奇蹟。

47. 活著便是天堂，我們人人都身在天堂，可就是不願意理解這一點。只要大家願意理解，明天整個世界就會變成天堂。

48. 縱使我在天下眾生面前承擔罪責，眾生也會寬恕我的，那便是天國。

49. 每一個人在所有的人面前卻是都有罪，只是人們不知道罷了；若是知道了——那便是天堂！

50. 天堂隱藏在我們每個人心中。

51. “至於除自己的罪過外，”他繼續說，“每個人還對所有的人負有罪責，您這一論點完全正確，您能一下子悟透這個道理，著實讓人吃驚。人們一旦明白這個道理，那麼天國對於他們已經不是夢想，而是現實了。”

52. 一切都會過去，唯獨一個“真”字長存。

53. 上帝之道不在於強，而在於真。

54. 你的每一次祈禱如果發自內心，從中必會產生新的感受，而新的感受又會引出新的想法，這是你以前所不知道的，它將重新使你振奮；你會懂得祈禱是一種受教育的過程。

55. 不要害怕人們的罪過；人即便有罪，也要愛他，因為這才與上帝的愛庶幾近之，這才是世上最高的愛。……如果萬物你皆愛之，你將從萬物中領悟到上帝的奧祕。

56. “什麼是地獄？”我認為，地獄就是“再也不能愛”這樣的痛苦。

57. “不，生活是無所不在的，地底下也有生活！”……“現在我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定能壓倒一切，戰勝一切苦難，為的只是對自己說一句並且不時加以重複：‘我活著。’即使有千災百難——我活著，遭到酷刑拷打——我活著！哪怕幽閉在與世隔絕的塔中，我還是活著，看得見太陽；縱然看不見太陽，我仍然知道有太陽。而知道有太陽——不正是生命的全部意義所在嗎？”

58. 沒有批評豈不是一篇歌功頌德聲？但生活不能光唱讚美詩，必須讓讚美經過懷疑的熔爐接受試煉。

59. 一旦人類個個背離上帝（我相信那個時代將以與地質年代平行的方式來臨），那時不必吃人，整個舊的世界觀，特別是舊道德都將自行崩潰，於是萬象更新。人們將聯合起來，從生活中獲取生活所能提供的一切，但肯定僅僅為了現世的幸福和快樂。人在精神上將變得偉大，擁有尊神、巨人一般的自豪感，那時會有人神出現。人憑著自己的意志，依靠科學每時每刻不斷征服已經沒有疆界的自然，從而將每時每刻獲得如此高度的享受，足可取代過去對天國歡樂的嚮往。將來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死後不會復活，每一個人都會像神一樣自豪而平靜地接受死亡。自尊將使人明白沒有必要抱怨人生若白駒過隙，人將會愛自己的同類而不圖任何酬報。愛將僅僅適用於生前即白駒過隙的那一瞬，但正因為意識到愛的短暫，將使愛的火焰燃得更旺，不亞於過去憧憬身後永恆的愛的熱切程度……

60. “良心！良心算什麼？我自己就會做良心。我為什麼苦惱？就是習慣。那是七千年形成的全世界人類的習慣。將來戒掉了這種習慣，咱們就成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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