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列鬆鏡頭下的中國 | 法國原版黑皮書系列叢書(4)

佈列鬆鏡頭下的中國 | 法國原版黑皮書系列叢書(4)

1989年,法國巴黎出版

畫冊順序·完整版


徐淳剛 | 文


這是攝影巨擘佈列鬆1948年至1949年拍攝於中國北京、上海、南京、杭州、香港等地的照片,1989年彙集成黑皮書《另一箇中國》(l'autre Chine)。街頭的乞丐,年邁的老人,賣完菜吃飯的農民,煙攤,老茶館,古董店,上海街頭搶購黃金風潮中排隊擁擠的百姓,等著分發大米的大眼睛的男孩,正在撤離大陸的國民黨軍官……這些照片所反映的“解放前夕”的歷史狀況,國內當時評價極高,認為是“以中國的新舊對比,揭露了國民黨的黑暗,並客觀報道了中國的新生。”

但是,今天我們仔細翻閱這些照片,會發現更豐富的歷史真實,亦即“另一箇中國”。在佈列鬆的鏡頭下,這似乎不是一個萬惡的舊社會,也不是一個新舊交替中的社會,而是一個有悲慘也有寧靜祥和的完整的社會:看看那三個悠閒地打太極拳的人,看看養尊處優的國民黨高官,看看無處不在的笑臉。甚至,這是一個超現實的中國社會:看看那些遊行學生們嘻嘻哈哈的表情,看看共產黨進南京城時大人小孩各種懷疑的眼神,看看偉大領袖是如何魔幻般地被五角星遮住了一隻眼睛……類似這種現實而又超現實的照片,才是真正偉大的佈列鬆。

值得一提的是,10年之後,1958年,佈列鬆應中國官方邀請再次來到中國拍攝。但遺憾的是,他鏡頭下那些客觀記錄大躍進時期的畫面,在發表之後卻遭到了國內激烈的批判,被認為是“對我國大躍進和人民公社作了可鄙的歪曲,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對我國社會主義建設進行歪曲和惡毒的宣傳”。這種意識形態的生硬批判,作為“一心向著共產黨”的佈列鬆,當年並不知情,幾十年後才完全知道,只能尷尬一笑。

顯而易見,無論贊揚或批判,都是當時中國批評界的一廂情願。佈列鬆就是佈列鬆,他只拍攝自己看到的完整的畫面。攝影的完整性本身包含了攝影家事無鉅細的洞察,他有溫情,有同情,有諷刺,也有批判,他的自由意識支配他去拍攝更客觀更豐富的畫面,而非簡單的記錄,單一的歌頌或批判。這才是攝影的真實性。但奉佈列鬆為鼻祖的中國紀實攝影根本做不到這一點,更多的是記錄,緬懷,感嘆,歌頌,連諷刺都不敢,哪有批判。這是非常遺憾的一面。我們是怎麼拍老百姓的?怎麼拍黨的?怎麼拍社會歷史事件的?拍弱勢群體就不能諷刺嗎?拍動亂拍過笑臉嗎?想一想,對比一下。從“文以載道”到“”攝以載道”太簡單了。攝影不是任何頌揚或批判的工具。攝影是莊嚴審視也是公正遊戲。現實有多複雜,照片就可以有多複雜。

佈列鬆早已成為攝影的偉大神話,據說是因為其精確的幾何構圖,完美的“決定性瞬間”。但拍攝於中國的大量照片,並沒有多少了不起的幾何構圖或決定性瞬間,看起來相當樸實,或者混亂、魔幻。但這些照片以其完整性和真實性,以其豐富的細節,甚至瞬間的錯誤、失敗的構圖和曝光的不當,還原了最真實的歷史,遠遠超越於馬克·呂布、布魯諾·巴貝等同樣拍攝中國的國外大師之上。這才是最真實、最夢幻、最偉大的攝影。

佈列鬆似乎早已成了老生常談。照片都看膩了。但中國攝影界有沒有人真懂佈列鬆?老年人有歷史感,紀實嘛,多厚重,瞬間嘛,多傳神,但並沒有深究佈列鬆,瞎稱讚;年輕人知道點藝術、觀念,離佈列鬆太遠,根本不懂佈列鬆,瞎批判;而且都揪住“決定性瞬間”這根稻草不放。這是中國攝影界的可笑之處。哪有“紀實”、“藝術”。攝影只抵達歷史的真實和內心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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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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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The Forbidden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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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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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INA. Shanghai. 1949. Temple of Nan-tao. A sleeping gu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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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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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INA. Zhejiang. Hangzhou.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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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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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Polishing of Burmese j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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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INA. Jiangsu. Nankin. April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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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INA. Zhejiang. Hangzhou.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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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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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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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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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Street of antique deal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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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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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Itinerant dealer, he sells Chinese cigarettes with peanuts, imitating foreign trademarks more or less successfu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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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INA. Zhejiang. Hangzhou. 1949. Buddhist mo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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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HONG KONG.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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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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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INA. Jiangsu. Nankin. April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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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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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INA. Jiangsu. Nankin. April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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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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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INA. Jiangsu. Nankin. April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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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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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INA. Shanghai. December 1948 - January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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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INA. Jiangsu. Nankin. April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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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INA. Shanghai. December 1948-January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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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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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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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INA. December 1948-January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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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CHINA. Jiangsu. Nankin. April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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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INA. Jiangsu. Nankin. April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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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INA. Jiangsu. Nankin. April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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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CHINA. Jiangsu. Nankin. April 1949. Soldiers of the People's Liberation Ar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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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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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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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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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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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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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INA. Shanghai. June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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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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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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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INA. Shanghai. June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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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CHINA. Shanghai. June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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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INA. Shanghai. June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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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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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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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HINA. Shanghai. 1949. Lunch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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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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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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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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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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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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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CHINA. Shanghai. September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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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CHINA. Shanghai.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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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HONG KONG. 1949.

攝影聖經:法國原版黑皮書

——最具收藏價值的世界攝影經典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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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書”(Photo Poche)是世界攝影經典系列叢書,素有“攝影聖經”之稱,入選的攝影家均為攝影史各時期中最為璀璨的攝影巨匠,如亨利·卡蒂埃·佈列鬆、羅伯特·卡帕、羅伯特·杜瓦諾、約瑟夫·寇德卡等。這是一套印刷精美、便於攜帶與翻閱的袖珍攝影叢書。從1982年編輯出版至今,已經出版近200本,依然在編輯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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