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沿街乞討的男童領養回家,幾年後家人接連死去我才知他多可怕

朋友圈 婚禮 故事 每天讀點故事 每天讀點故事 2017-11-05

將沿街乞討的男童領養回家,幾年後家人接連死去我才知他多可怕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公子淑圖 | 禁止轉載

1

她是公認的美人,亦是公主。

祖父是前朝三品大員,父親是上海銀行行長,母親是二十年代著名作曲家、明月歌舞團創辦人之一,大哥是割據一方的大軍閥,二哥是商界享譽盛名的呢絨大王。

她在上海長大,自幼能歌善舞。六歲便登臺出演歌劇,十五歲發行中國第一張流行唱片,十七歲時已是中國默片時代家喻戶曉的影星。

這樣的人生來就有資格任性,何況她還那般可愛、驕傲而美麗。所以,當她提出要留下那個瘦骨嶙峋的孩子時,母親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一個家破人亡的孤兒,便成為上海白家的少爺。

而白臻也不曾想到,她的一絲惻隱之心,會改變自己和他的一生。

那是1927年的冬天,天冷得出奇,雪下得特別大。

白臻喝得微醺回家,遠遠地,就看見自家門口立著一個身影,已被雪掩了大半。

有警衛上前開車門,那身影也跟著轉過來,髒亂的頭髮下掩著一雙漆黑銳利的眼,卻在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下,眼裡似有光芒閃過。

“怎麼回事?”白臻攏了攏雪白的貂皮大衣,眼睛卻是看著警衛。

“回小姐,那孩子說自己的母親是夫人的表妹,父母在戰亂中喪了生。這……老爺和夫人都不在家,我們也不敢放他進去。”

白臻臉上露出幾分饒有興致的笑意,走到那孩子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叫什麼名字?”

孩子抬起頭,薄薄的嘴脣抿了一下,反問道:“你又是誰?”肩膀微聳,眼裡是小獸的警惕與防備。

“呵,有意思。”

白臻伸出手,在警衛緊張的神色中摸了摸孩子的發頂,然後將他的頭微微一扭,轉向眼前雕樑畫棟的房子,“看到了嗎,我就是這戶人家的主人之一。”

孩子從她手裡掙脫出來,又是那雙漆黑的眼,帶著幾分驚訝,“那你,能做主嗎?”

白臻笑,“為什麼不能?”

孩子仍帶著懷疑,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一封泛黃的信,“這是母親臨終前交給我的,讓我來上海找明荃姨媽,請……請姨媽收留朝生。”說完,黝黑的臉頰上騰起一抹殷紅,眼睛卻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強迫自己忍下那份求人的屈辱。

那眼神忽地令她呼吸一窒,真是奇怪,明明是小小的孩童,卻和他當初望著自己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沒有接信,看著旁邊的警衛,吩咐道:“找個地方安置一晚,明日稟了夫人,大哥二哥都不在,多個孩子,也熱鬧些。”說完不再看他,徑自進了門去。

“是。”警衛恭謹應下,推了推還在發愣的孩子,笑道,“走吧,小姐這是答應留下你了,今晚就跟我們一起湊合一晚吧。”說罷,領著孩子朝偏院的警衛營房走去。

第二天,白夫人馮明荃在大廳見了孩子,聽說幼年交好的表妹不在了,不由感傷一番。

馮明荃出生於四川富商之家,因逃婚與丈夫相識,後私奔至上海。幼年便與家人感情淡泊,這些年又是兵荒馬亂,漸漸便沒了聯繫,此時見得這孩子,不由憶起了幼年那些女孩子之間難得的美好時光。

自此,上海白家多了一位九歲的表少爺,顧姓,名朝生。

2

白臻雖授意收留了朝生,卻並沒有太在意,因忙著拍新電影,不過幾日便將那瘦小的孩子忘了個乾淨。

年後,她便隨明月歌舞團到南洋一帶演出,交了許多新朋友,見了許多新鮮玩意兒。回到上海時,已是1930年的冬末。

家裡早早就派人在碼頭候著了,白臻一下船,便看見舉著白家幅條的少年,不由微微皺了皺眉,朝身旁的姆媽抱怨道:“誰安排的這差事兒,怎的派個孩子來接人?”

不待姆媽說話,那少年已開了口,漆黑的眼睛靜靜地望著她,“是朝生稟明姨媽後來接姐姐的。車子停在外面,我人小,進碼頭反而容易。”

“朝生?”白臻疑惑地看了看少年,然後看向欲言又止的姆媽。

“就是兩年前,您請夫人收留的那位表少爺,姓顧,名朝生。”姆媽在耳邊說道。

白臻輕輕地“呀”了一聲,再看朝生,便忍不住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都長這麼高了啊。嗯,胖了好些,我都認不出來了。”

朝生默默挪開自己的腦袋,“車就在外面,姐姐跟我來。”說完接過姆媽手裡的行李箱,大步朝前走去。

回家的路上,白臻跟朝生聊起天來,知道家裡一切都好。大哥二哥今年都會回來過新年,母親跟天一電影公司合作,準備拍一部新電影,他也進了明月歌舞團學表演。

聽到他的話,白臻眼睛亮了亮,“朝生也喜歡錶演?”

朝生點點頭,半垂著眼簾,小聲道:“演戲,很有意思。”

“那是。”白臻一派驕傲,同他講南洋之旅。來自世界各地的演員在一起交流學習,無論是電影,還是政治、醫學、工業等等,西方都遙遙領先於中國。

他們還觀看了西方的有聲電影,鮮活的人物躍然於熒屏,生動的言辭將故事演繹得淋漓盡致,令她畢生難忘。說到這些,她美麗的大眼睛閃著粼粼波光,燦爛明亮。

朝生望著她的臉,竟有些痴了,不由自主道:“可他們說,演戲是低賤的行業……”說完便後悔了,小小的臉上寫滿了懊惱。

“他們是誰?”

“我的……同學。”

白臻嗤笑一聲,看著那小小的人兒,眼裡多了幾分憐惜,“他們看不起戲子,我還看不起他們。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但最最無用的,是書生的迂腐。如今已是民國十九年,大清朝已亡了十八年,可多少人還在因循守舊,固步自封?”

她說:“朝生,你要記住,沒有任何一個行業低賤。那些人之所以敢這般說你,說的不是演戲,而是你,你顧朝生,你白家表少爺的身份。你想,若將你換成我,誰敢跟我說演戲是低賤的行業?”

朝生的臉已一片通紅,姆媽輕輕碰了碰白臻的手肘,卻被她涼涼地看了一眼。

“當初我之所以收留你,是因為你像極了一個人,可他卻因為身份的差距連離開都沒有勇氣告訴我一聲。顧朝生,我希望你記住,在我白家,沒有怯懦之人。收起你的清高、自卑,要想做你想做之事,唯一的辦法,就是變得足夠強大。”

說完這些,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腦海裡卻是那個人的臉,揮之不去。

遇見李衡的時候,她才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從小被公主般呵護長大的她,並不明白那個裁縫店老闆的孩子,在聽到自己說喜歡他時,那麼奇怪的眼神。

可是,三年裡,她真的就只喜歡過他一人啊。

她央求母親讓他進歌舞團,讓師傅們重點指導他、培養他,帶他參加各種宴會,甚至歌舞團的第一部電影都有他參演。

可是,他看著她的眼神總是那麼歡喜又怨恨。直到她弄黃了他的親事,他終於爆發出來,叫囂著自己配不上她,說每次跟她一起出門有多麼痛苦,說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因為他擁有的這一切都是她施捨得來的……

最後,他悄無聲息地離開。直到這次南洋的重逢,他用一種得意又興奮的眼神看著她。那一刻,年少的愛戀煙消雲散,她終於懂了,原來自己喜歡過的人,不過是一個自命清高的懦夫。

可笑的是,她還為此愧疚多年,以為是自己傷害了他。

多年後,她終於明白母親那句“門當戶對”的話。她是公主,尋常人,的確配不上她。

3

接風宴很盛大,在大上海最高級的飯店,上海的名媛幾乎都來了,還有各大電影公司的角兒,都是數得上名字的。

白臻遊刃有餘地穿梭其間,談得來的,聊一聊南洋的風土人情、珠寶首飾;看不上的,便是一杯酒也吝嗇賞光。

有三五女子聚在角落,言辭間隱隱流淌著對白小姐的不滿。傲慢、刻薄又尖利,難怪二十歲了還沒嫁出去,也是,誰家公子哥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啊。

一濃妝女子正說得興奮,冷不防一杯紅酒撲面潑來,尖叫一聲,淋了個“狗血淋頭”。

潑酒的粉衣女子施施然站在一旁,冷笑道:“我道是誰亂嚼舌根,原來是趙家三少奶奶呀。聽說趙三少爺又納了一房姨太太,難怪,三少奶奶今兒穿得一身慘綠來參加宴會,原來是這個緣故啊!”

眾人一看,那趙三奶奶果然穿了一身綠旗袍,想到女子的話,不由吃吃笑出聲來。

趙三奶奶氣得臉色通紅,揚起手就想把酒潑過來,卻突然被人捏住了手腕。

白臻冷冷地看了一眼女人,笑道:“我好像記得,家母的請帖裡,似乎沒見過什麼趙三奶奶吧?”

說罷看了丫鬟一眼,丫鬟從懷裡拿出名冊,回道:“確實沒有。”

白臻饒有興致地看著趙三奶奶,“今兒的宴會,來的都是上海的名媛貴人,竟然有不速之客混入,也不知是哪路賊子。大家說,是不是該給巡捕房送去呢?”

“不要啊白小姐!”趙三奶奶一下癱軟在地上。

白臻看了身後的警衛一眼,“還不將人請出去。”

警衛將人帶了出去,白臻對眾人歉意地笑了笑,上前挽了那粉衣女子的手,“今日,可多謝施妹妹了。”

被稱為施妹妹的女子笑得開懷,“白姐姐跟我客氣什麼呢,咱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小妹幫嫂子清理嘴碎的人,不是天經地義麼……”

聽得這話,眾人紛紛露出恍然之色,原來白家要與施家結親啊,這施家是上海幾代的權貴之家,手裡可是握著兵權的。這結了親,白家的權勢還不得更上一層啊。一時間,眾人紛紛恭賀,鶯聲燕語,一派和樂融融。

次年春天,白家和施家正式結為姻親。那場婚禮轟動了整個上海名流界,筵席擺了三天,煙火放了三夜,各大報紙大頭條都是這場婚禮如何的盛大。

只是,相比外界的熱鬧,剛成為施家新婦的白臻屋裡,明顯要冷清很多。施家要借這場婚禮籠絡各方勢力,白家要借這場婚禮搭上各種關係,兩家的男女老少都出門應酬去了。白夫人怕她無聊,送來朝生陪她解悶。

十三歲的少年已齊她耳門高了,漆黑的發,漆黑的眼,模樣竟比白家的兩位少爺還俊俏幾分。

在白家,兩人見得面的時間其實並不多,少年有他自己的玩伴與世界,何況白臻也並不是親切溫和容易親近的人。但是她向來喜歡漂亮的人,何況那孩子極賦表演天分,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扮起角兒來已是入木三分。

無聊時,白臻便教朝生演戲,漸漸愛上這種為人師表的樂趣,給他請了業界極負盛名的前輩,還把他推薦給自己的老師。自此,朝生成了施家的常客,陪伴她的時間,倒比丈夫施懷安還多。

對於丈夫,白臻說不上不喜,可若說摯愛,那也真心算不上。兩人從小便認識,小時候一群人也能玩兒到一起。

只是,他少年時便出國留洋,聽說還有過一個深愛的洋人女子。回國後於黃埔軍校任職,兩人在宴會上見過幾次,也算相談甚歡,後來雙方父母都有此意,雙方也算真正的門當戶對,親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婚後不久,施懷安便回了廣州任職。白臻並沒有跟去,一來那邊人生地不熟,在這動盪的年月裡並不安全,二來她有自己的事業,新電影才拍了個頭,實在抽不出身。

所以,對於白臻來說,婚後的日子和當小姐時並沒有什麼差別,拍拍戲、參加宴會、打打麻將、挑挑衣裳首飾,再就是指導指導朝生。唯一的差別,就是住的地方從白家換到了施家。

4

奉天事變傳來的時候,白臻正由朝生陪著,在給母親挑選生辰的禮物。白家派人匆匆將他們接了回去,甫一進屋,就聽見壓抑的哭聲。

白臻接過父親手裡的電報,才知瀋陽與東北三省已完全淪陷,而大哥的駐軍,就在瀋陽。

紙張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可那一字一句卻如同晴天霹靂,重重地砸在每個人的心上。大嫂帶著兒女逃往上海,大哥率軍抗擊日軍,生死未卜。

白老爺給東北的舊識紛紛發去電報,白臻也請公公和丈夫幫忙打聽大哥的下落。三日過去,依舊毫無消息。

“老爺,求求你,就讓我親自去找冀兒吧!”白夫人淚眼婆娑地說道。不過三日,原本風韻猶存的婦人已變得憔悴不堪,眼角的皺紋又新生了幾道。

“不行!”未待父親開口,白臻已斷然否定了母親的話,“父親,二哥還有多久到家?”

白老爺道:“最快還要兩日。”

白臻道:“那就等兩日後二哥回來再說。”

“可你二哥一介商人,他,我怎麼能放心……”白夫人滿面惶然地望著女兒。

白臻攬著她的肩,安慰道:“母親放心,二哥雖然沒有功夫,可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論見識本事,咱們一家人誰也比不上他。再說,大嫂他們正趕往上海,家裡的事還需要您操持。您就放心吧,沒事的,我們一家人都會沒事兒的。”

是夜,白臻吩咐警衛備好車,正忙著打點行李,屋外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白臻有些疑惑,她連姆媽都支開了,這會兒不該有人啊。

“是我,朝生。”

白臻並沒打算開門,問道:“有什麼事嗎?我睡了,有事兒明天再說吧。”

屋外的聲音頓了頓,才道:“有,很重要的事。”

白臻開了門,沒好氣地瞪著朝生,“有事快說!”

朝生卻不說話,輕巧避開她擋住自己的手,進了屋,正好看見收拾了一半的行李。

白臻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怒道:“死小孩!我有讓你進屋嗎?還有沒有規矩了!”

朝生並沒有掙開,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問道:“這麼晚了,姐姐要去哪裡?”

白臻冷笑一聲,“這麼晚了,表少爺又是要做什麼?”

朝生輕輕抿了抿脣,俊秀的臉上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靜,“朝生是來同姐姐告別的。此去瀋陽,朝生比姐姐更合適,比白家任何一個人都合適。”

“你……”白臻驚訝地望著眼前的少年,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幾乎已同她一般高了。

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那死小孩就跑了出去,房門被帶上,隨後聽得“喀嚓”一聲輕響。

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果然,門已經從外面被鎖上。(原題:《明月共朝生》,作者:公子淑圖。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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