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為人父的我，一週沒見女兒，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家

初 為 人 父

圖文 | 王文遠

值一週班，沒見女兒，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家。

進家門，第一件事趕緊抱抱女兒。看著女兒可愛模樣，累了一週的身心，瞬間沒了疲憊。

午後一覺睡醒，心裡空蕩蕩的。女兒在臥室裡睡得很香。女兒的憨態與可愛，總會在不經意間輕輕拍打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我想寫一點初為人父的文字的願望很強烈，卻遲遲無法落筆。

2018年5月2日，凌晨三點，妻子突然肚子疼得厲害，一會輕一會重。我說，趕緊去醫院吧。妻子說，這會輕些了，等天亮再說罷。看著她難受的樣子，我心裡也隱隱地疼。我當然知道這是心理作用的緣故。

妻子一直堅持到天亮。我和母親早早起了床，收拾住院要用的東西。其實，孩子出生要用的東西，一個月前母親早已準備妥當。早晨六點，小區門口車很少。我擔心搭不上車，提兩個大包先跑下樓叫出租。等了半會，出租沒等到，只好叫一輛黑車。妻子邁著吃力的腳步慢慢走到小區大門口。上車後，我催司機開快點，又讓開穩點，開心激動裡，更多的是緊張。妻子十月懷胎，我馬上要當爸爸了。緊張則是擔心妻子身體。

二十分鐘後，我們抵達市婦幼保健院。醫院很安靜。感覺醫院跟這座小城一樣，還未從沉睡中醒來，整棟樓裡靜悄悄的。母親扶著妻子上了電梯，我跑進五樓醫生值班室，看不見沒醫生，心裡一急，“醫生——醫生——”扯著嗓子喊了兩聲，聲音在過道里很響。我知道這很不禮貌，但焦急，慌張。看到醫生，我慌亂的心才會稍稍踏實一點。

一個護士從病房裡慢悠悠走出來，沒睡醒似的，也許值了一宿班，太疲倦。“怎麼了？”我說：“我妻子昨晚肚子疼了一夜，估計快要生了。”

護士顯得不慌不忙，淡定從容，一邊詢問妻子身體狀況，一邊做登記。末了，她說：“醫生8點半才上班，你們稍微等一會。”

妻子看起來似乎沒那麼疼痛了，表情也平靜、自然不少。但我的心像一隻提在空中的吊桶，在胸腔裡一陣一陣亂晃。

隨著醫生的到來，樓道里的人忽然多起來。醫生簡單問了幾句後，忙乎開始，抽血、B超、尿檢……檢查單一張張出來。辦過住院手續，妻子住進產房，母親坐在床邊照顧著。值班女醫生叫我過去簽字。我仔細看分娩風險預測，醫生講各種風險重點，第一次填這樣的單子，我忽然覺得像自己當兵執行重大任務時寫生死書一樣，被一種巨大的焦慮和緊張壓迫著，籠罩著。我在順產一欄簽字，摁手印。那一刻，我也做好了各種思想準備，但我相信一定會母子平安。

妻子肚子疼的很厲害，我和母親不停給妻子揉揉背，揉揉腰。聽老人說，女人產前，若肚子疼的厲害，揉揉肩和腰，可以緩解疼痛。

下午大哥和二媽也趕了過來。母親和二媽都是過來人，照顧妻子從容仔細，我和大哥跑腿。

產前的各種檢查是少不了的，每一項檢查都讓我的心在焦慮裡熬煎著，覺得時間很慢。每次扶妻子起床去檢查，她肚子疼得站不起來，痛苦，艱難，她的痛讓我覺得自己忽然老了許多。第四次檢查時，醫生讓準備紙巾和小孩衣服，我的心又立即懸到了嗓子眼。妻子進產房後，我和家人在外邊焦急地等待女兒的第一聲啼哭。

時間過去一分，又過去一分，黏稠，遲滯，我能聽到時間一秒一秒往前掙扎的聲音。護士一會兒出一會兒進，遲遲沒有妻子的消息。

老話說，女人生孩子，等於去一趟鬼門關，這一點女人比男人了不起，偉大。我不敢想象妻子疼痛的樣子，只能在心裡默默為她們祈禱。

妻子進手術室已一個多小時，我越等心裡越急，坐不是，站也不是，感覺快要瘋掉時，醫生出來說：“生了個千金，六斤四兩，母子平安。”醫生的話，使我懸著的心，像一塊石頭倏地落了地。焦慮瞬間轉為歡喜。

女兒躺在妻子身邊，睜著黑黑的眼睛，妻子也清醒了。全家人都極開心。

妻子住六樓產房，產房裡有三張床位，我們是第一個入住的，所以比較安靜。五月的天氣很熱，白天病房溫度很高，晚上亦悶熱，我和母親輪換照顧著妻子。妻子身體很虛弱，每次翻身起床都要幫扶。沒兩天，病房又相繼住進兩個新產婦，寬敞的病房忽然變得很狹窄。

女兒出生兩天，老家親戚要來醫院看望，妻子一聽，立馬催我收拾床鋪，歸攏物品，她也換上一套乾淨棉衣。我的母親給孩子也換了一套新衣服。上午，岳父領著親戚來到病房，隨後親戚朋友一波接一波，女兒睜著眼睛，小腳蹬來蹬去，這是女兒來到世上，第一次見這麼多人。

出院那天，天氣很熱，妻子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棉帽和手套，穿著棉鞋，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像過冬天。母親說，若坐月子不注意，被涼風吹著，就會落一身病。女兒用毯子包著，呼吸的地方留了一個小口。大哥開車，女兒一直醒著。進了小區，我在樓下襬好鞭炮，噼噼啪啪的鞭炮響起。然後，給女兒披上紅色被面，上樓回家，這是俺老家習俗，吉利，祈願孩子健康平安。

時間過的真快，不覺之間女兒出生已一個月。有空總想抱著女兒看看，看她一天一個樣兒，變化，成長，這種感覺只有做了父母才能體會到。

在女兒成長的日子裡，我一點一滴記錄著她的變化，哭聲、表情、動作等細節。心情不好，或工作累了，回家抱抱女兒，壞心情瞬間好了，疲憊也沒了。母親一邊照顧妻子和女兒，一邊做飯，料理家務，忙碌而辛苦，每天晚飯吃過，我們都會讓母親下樓散散步，緩一緩。晚上，女兒一般會醒四次，很規律。我睡在女兒旁邊，打蚊子，換尿布，叫醒妻子給女兒餵奶。女兒哭聲很大，但一看到妻子伸手要抱，立馬就不哭不鬧，真是母子連心啊！

女兒滿月，我照例擺了酒席。一個月裡，妻子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女兒兩小時就要吃一次奶，幾乎每天都過得像打仗一樣。但看著女兒一天天健康快樂成長，看到剛出生時的衣服小的不能穿了，看著她會衝我們笑，有了自己的歡喜與不快，我的心裡滿是喜悅。第一杯酒是當敬妻子的。

初為人父，不知所措，手忙腳亂是難免的，比如不會抱嬰兒，不會換尿布，不懂她為何哭等等。還好有母親幫助，少了許多我的慌亂和緊張。儘管一家人精心呵護著，女兒還是不停地出情況，不是便便不正常，有奶瓣，就是拉黃水，幾乎沒消停過一天。

若沒母親的操勞，我不曉我和妻子會忙亂成什麼樣子。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親身經歷過，才曉得其中的艱辛與不易。當了爸爸，我才真正懂得做父母真得很不易！一個孩子從出生到成人，要健康快樂長大，父母得付出多少操勞。我虧欠父母的真的太多。

如今，女兒快半歲了，從她的成長裡，從母親的辛勞裡，我們也摸索和學到不少新知識。她哭時先小哭兩聲，有人理就不會大哭，她知道圍上圍嘴就要吃奶，也就不哭，妻子抱起來時，她會衝著妻子笑。

我知道，女兒成長的日子還很長，她會一天天長大，我也會在她的健康成長裡一天天變老。照顧女兒成長的日子，使我真正懂得母親十月懷胎，將我從一個嬰兒一路呵護、陪伴、培養到今天，付出的心血和愛，我一生都難回報。真是不養兒女不知父母恩重如山。

王文遠，甘肅平涼人，曾在新疆從軍十二年。在軍內外報刊發表新聞和文學作品若干。熱愛文學和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