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文化的滲透，讓農村多了幾分科技的骨感，卻也少了幾分鄉間的質樸，曾經佈滿砂石，長滿野草的小徑，如今就像一個青筋暴露的大漢，張狂的挺立在路中間，肆意的擺弄著自以為傲的肌肉，雖然看似極具美感，但在我看來，肆意張狂的背後，更多的是心境上的暴躁。
看著路邊被用麻繩牽在路燈下的驢，望著遠處，在用鐮刀收割著蔬菜的農戶，我突然意識到，雖然農村也鋪上了水泥路，雖然科技的光芒也普照到了農村，但對那頭驢而言，其實並沒有改變什麼，只是曾經與它相依的小樹，換成了一杆高大挺拔的路燈。
未曾一變的是那根繩子，是那頭驢，變化最多的，是那條小土路，是那棵小樹，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內心變得無比沉靜，當我放鬆身心，放下所有執念的時候，呈現於眼前的一幕幕，終於發生了變化，眼前的這頭驢，並非沒有改變，只是煩雜的慾念和心思，攪亂了我的思緒，讓我忽略了這種細微的變化。
對於與人類相依為命的牲畜，即使它們有能力掙脫侷限它們自由的繩索，它們也不會這樣去做，離開了人類的保護，等待他們的，將是自然萬物殘酷的“物競天擇”！賭一次，也許它們活了下來，但那未來無異於風中追風，有開始沒結果。
相比於自由，活著才是它們的必然選擇，它們願意為此忍受勞苦，為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拖著那疲憊的驢車，直到某一天，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它們的天命被重新塑造，就是與人為伴，拉車耕田。
倘若科技的發展再進一步，倘若機器的能力再進一步，等待它們的將會是什麼？我不敢想象，因為我知道，當你傾盡所有對待一個人，換來的卻是理所當然的背叛，那感覺有多麼的心酸與無奈。或許它沒有人類的思想這麼複雜，或許它根本不明白自己將要面對的未來，又或許它只是一頭簡簡單單的驢。
思及至此，我突然明白古人所講的“天命”究竟是為何物了，在《中庸》裡面記載著這樣一句話：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天命就是天性，張弛天性就是自己的“道”，修正更易自己的“道”就是自我教化。對那頭驢而言，它們的天命被人所賦予，也因此它們的天性被人所操縱，天性被操縱，就意味著它們將失去自己的“道”，因為即使張弛天性，也終究會被人類所限制，沒有人允許自己的驢，肆意放縱自己的天性，當然它們也不會那樣去做，否則等待它們的，將是一條條深深的鞭痕。
沒有了“道”，便不可能揚長避短，實現自我教化，使自己的種族進化，當機器代替了那頭驢的職責和任務，它們便自由了，可在我看來，或許懵懂無知，才是它們最好的選擇。
面對著日復一日的變化，心緒再難以平靜。十年之間，鄉村的熱鬧，化作了都市的喧囂，鄰里的歡聚，變成了爾虞我詐的宴席，就連踏實的農田，也成為了填滿慾望的深淵。這一切，沒有人能道明是非對錯。
驢，天性被人所賦予，就註定不能自我教化，就註定再無改變“天命”的能力，我雖非驢，但驢卻如我，當心中佈滿塵埃，是否還能看清自己，又是否會明白“人之天命”為何？清楚“人我之道”是何？
原創散文，歡迎轉載！關注阿蒙，掌握更多國學智慧。
相關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