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貞堅韌聰慧美貌，

魯土司家女人們的傳奇故事

在甘肅永登縣連城鎮一隅，有一大片古建築群落，每年吸引著大批遊客前來參觀遊覽，感受這座600多年土司衙門的魅力。這片古建築群就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魯土司衙門。

魯土司衙門是魯土司管理甘肅青海兩省交界地帶機構的所在地，也是魯土司的家園。在甘肅青海兩省交界處，魯土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魯土司原本並不姓魯，是蒙古人。明朝初年，第一任土司脫歡，被明軍隔斷在河西走廊，後投降明王朝，受封此地。後來，脫歡的孫子被授予甘肅莊浪衛連城土司。明永樂皇帝據“昔周公旦遠征奄息，成王封之於魯。今爾內附已久，且有遠征之勞，勳業可比周公”之故事，賜脫歡之孫姓魯，改名魯賢，字世傑。

由此，他們逐漸形成了一個勢力龐大、綿延明清兩代，延續達500多年的土司家族。魯土司家族不僅留下大量寺廟建築，而且也留下了不少故事。

今天，就讓我們聆聽顧鴻亮講述魯土司家女人們的傳奇故事。

馬伕人摔杯為號，刀斧手立刻湧了出來

在許多人眼中，土司始終都籠罩著一層迷霧，讓人們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魯土司也不例外。自上世紀二三十年代，魯土司改土歸流後，時至今日，差不多有近百年了。然而，籠罩在土司衙門的神祕迷霧，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烈了。

自宋元以來，中央政府在甘肅境內分封了大批土司，用來管理一方。然而，時局變化，戰亂不斷，土司也是起起伏伏，有的被滅了，有的除名了，有的家族逐漸萎縮掉了。為何魯土司家族卻能夠前後延續500多年之久？這就要說說魯土司家的女人們。

第一任魯土司夫人馬太太就是位女中豪傑。這位馬伕人出自蘭州西豐裡，孃家姓馬。據說，馬太太的孃家也是讀書人家，馬太太不僅能寫會畫，而且智謀出眾，她嫁到魯家不久，就遇到挑戰。

啥挑戰？明太祖洪武九年（1376年），脫歡辭世，長子阿實篤襲職，因阿實篤年幼不能理政，由馬太太理政護印。此時，明初大動亂還沒徹底結束。明洪武三年，明軍主力才在榆中車道嶺擊敗王保保一系的蒙元殘餘勢力。整個河西走廊、湟水流域收復不久。時局動盪，孩子幼小，脫歡歸降明王朝後，僅僅只是安置在連城地區而已。你說，這挑戰該有多大，搞不好就家破人亡。

果然，明太祖洪武十一年（1378年）達官戳只（俗稱王蟒）兄弟造反。這個王蟒，似乎也是和脫歡一同歸降的。他造反了，肯定會牽連到魯土司家族。再說，王蟒造反後，佔據地勢險要的羅卜山，不僅卡住了通往河西走廊的咽喉，打劫過往的商旅，而且殺死了明朝內廷太監趙內使，這下，影響就大了。甚至影響到魯土司家的經濟利益，於公於私，都要除掉王蟒。

不過，要除掉王蟒，並不容易。明軍幾次圍攻，都沒有明顯的效果。那裡地勢太險要了，馬伕人只能另想辦法，啥辦法？

馬太太想了一個請君入甕的辦法。她派遣長子阿實篤幾次上山，同王蟒交流溝通。如此三番，才基本打消了王蟒的顧慮。於是，就邀請王蟒下山，到土司衙門簽訂盟約。

此時，王蟒已經放鬆了警惕，帶了幾個護衛就來了。誰知，馬伕人早已埋伏下殺招。先是繼續讓王蟒放鬆警惕，不僅擺好了酒宴，而且準備了好多金銀財物。王蟒來了，先是酒菜，接著抬出金銀給他看。王蟒在酒色迷惑下，早已失去了警惕性，和他的幾個隨從放開了吃喝。酒酣之際，馬太太摔杯為號，刀斧手一擁而上，將王蟒殺死在酒席上。

另一個版本說，馬伕人見把王蟒灌醉了，就用土語為號，埋伏多時的勇士群起將王蟒和隨從綁得結結實實。無奈，王蟒身強力大，垂死掙扎，差點掙斷繩索。形勢危急，馬伕人當機立斷，下令將其斬首，隨後派兵執其首級發兵羅卜山。王蟒部眾群龍無首，四散而逃，其弟自刎，王蟒之亂遂平。

李夫人撫育弱子成驍將，最終受封土司

魯土司家成為王蟒之亂最大獲益者，殺王蟒向朝廷表明了忠心，除掉了身邊的作亂者。明王朝嘉獎阿實篤升正千戶，賜馬伕人銀千兩，綵緞四襲和大量珠寶首飾，並賞土地50頃為胭粉湯沐地。

魯土司家族第一次危機就這樣化解了。平王蟒之亂後，魯土司家族得出一個經驗，只有順從朝廷，才能平安。後來，脫歡之子鞏卜世傑多次被明王朝抽調參加北征大漠，他驍勇善戰，屢立戰功。

此後，魯土司家族才逐漸在甘青交界處站穩腳跟。他們採用同周圍大家族聯姻的辦法，逐漸形成一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脫歡之子鞏卜世傑的妻子李夫人，也是一個有遠見卓識的女子。

李氏是西寧衛指揮僉事李南哥之女，其家族是明代河湟流域勢力最大的西番土官家族——西寧李氏家族。這個家族從明初的詔諭撫番至明中後期移居京師並進入中央統治核心，有明一代更是湧現出兩伯爵、兩進士、一舉人，開創西寧李氏家族基業的，正是李夫人的父親李南哥。洪武十八年（1385年）西寧衛土官千戶祁者孫起兵叛亂，同時引誘李南哥之妻共同謀亂，被她斷然拒絕：“吾夫受國之重任，吾受夫之重託，寧死而不忍去！”

鞏卜世傑妻子李夫人，也對朝廷忠心耿耿。鞏卜世傑戰死漠北後，她又精心培養兒子，其子失伽，驍勇善戰，謀略出眾，後參加北征，屢立戰功，被永樂皇帝賜姓魯，改名魯賢，字世傑。

麻太太留下祈雨故事

魯土司家的姑娘也很有個性。這個故事發生在明武宗時。明武宗正德年間，魯土司家有個女兒，長得非常漂亮，有人說她是五百年前甘肅第一美女。

誰知，魯土司家有個漂亮女兒的說法，傳到了正德皇帝的耳中。他大為好奇，不相信西北還能出美女，就讓太監到西北看個究竟。誰知，這個太監卻自作主張，準備把魯土司家的美女送到宮裡去。當太監到連城一打聽，才發現姑娘早已嫁人了。太監為了交差，哪管百姓死活，非要把人送到宮裡。姑娘只能以自殺明志，誰知卻沒有死掉，最後又用燃燒的艾灼燒面孔，自毀花容。這才打消了太監的念頭。

在連城，還流傳著一個祈雨的故事。說是民國年間，連城一帶大旱，民不聊生。土司太太為老百姓求雨，結果天降甘霖。這就是“巾幗丈夫”麻太太，是魯土司衙門第十八代土司魯燾夫人。

故事是這樣的，1916年春夏，連城地區兩月大旱，百姓焦急萬分。麻太太就想辦法求雨，她安排人選定良辰吉日，在連城北面的雷壇祈雨。麻太太口中唸唸有詞，行完一切祈雨禮儀後，人們一個個都期盼著求雨的結果，她卻微笑不語,只是讓手下人趕快回衙門。就在大家快到家門口時，天氣變了，下了一整天的大雨。這雖然是個傳說，也說明土司家的女人們非常懂得因勢利導。

麻太太去世後，有人從蘭州送來一副輓聯：“本來是先佛前身，究何論福德徽音，清掭懿範；試問那古今兒女，有幾個託孤寄命，保境安民？”可見，人們還是對麻太太比較認可。

土司家的女人們，不僅聰明，而且忠貞不屈。這些土司家女人的故事，都是我們永登歷史文化的點點滴滴，它們是一方水土厚重歷史的見證。

講述人：顧鴻亮 甘肅作家協會會員 甘肅黃河文化研究會會員 永登縣政協文史委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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