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才大略,中興明朝的一代明君,只因愛上一個女人,被抹黑為昏君

《明朝那些事兒》是一部科普明朝歷史的好讀物,有著巨大的影響力。然而也確實有一樁明顯的白璧之瑕。便是在描寫成化年間歷史時,將主要筆墨,放在了大肆批判明憲宗朱見深如何昏庸無道,如何痴戀比自己年長一輩的萬貴妃,如何寵信奸妃、宦官和姦臣,又是如何搞得朝堂和後宮都烏煙瘴氣。

雄才大略,中興明朝的一代明君,只因愛上一個女人,被抹黑為昏君

因此真實歷史中,明明是文治武功甚為可觀,中興大明的一代明君朱見深,竟成了許多讀者印象中的大昏君了,實為該書一大缺憾。

事實上,明英宗朱祁鎮所謂“奪門之變”,奪的並非此時已經病重垂死的明代宗朱祁鈺的皇位,而實質上是奪了他長子朱見深的皇位。當時在皇位歸屬問題上,孫太后于謙本質上都是朱見深的支持者。所以朱祁鎮不顧孫太后反對,定要殺于謙,亦是對自己母后和長子的警告,斷絕他們在朝中最大的支持力量。

當時明代宗景泰帝朱祁鈺病重不起,而他的獨子“懷獻太子”朱見濟已夭折。國家沒有皇儲,是以人心浮動。按朱元璋皇明祖訓,倫序擇立的第一繼承人,就是皇侄中最年長的朱見深,正是幽居南宮的太上皇朱祁鎮之長子。他在幾年前被朱祁鈺廢去太子位後,改封沂王,一直在皇太后孫氏的保護下。

朱祁鈺身邊那幫幾年前力主廢掉朱見深的近臣,生怕朱見深繼位後會反攻倒算,謀劃著另外迎立藩王,兵部尚書于謙和商輅等內閣重臣商議,由商輅援筆《復儲疏》:「陛下宣宗章皇帝之子,當復立章皇帝之孫。」而當時明宣宗朱瞻基的後裔,僅剩下包括朱見深在內的,太上皇朱祁鎮的幾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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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擬寫二本,伏闕投進,本稿系臣在禮部朝房內寫,主事俞欽抄謄。本內有云:陛下為宣宗章皇帝之子,當復立宣宗章皇帝之孫正位東宮,助理庶政等語。姚夔、鄒乾等皆稱善。因寫二本,大小官員僉名數多,封進不及。】——商輅《商文毅公文集》

朱祁鈺願意接受此奏議,復立朱見深固然好。否則等他歸天,群臣只需上書孫太后,讓朱見深以血緣最親近、年齡最長的皇侄身份繼位亦可。

然而如果朱祁鈺復立朱見深為太子;或是朱祁鈺死後,朱見深正常即位;雖然是最符合朝局穩定,社稷安寧的大局,卻絕不符合朝中那些權奸宵小,如石亨、徐有貞等人利益。就在《復儲疏》呈於禮部,還未上報給朱祁鈺的當夜,石亨徐有貞曹吉祥們聽聞風聲,迫不及待打開宮門,迎接朱祁鎮,發動了 “奪門之變”。

被囚南宮,苦盼復辟的朱祁鎮,和石亨、徐有貞、曹吉祥等奪門一黨達成骯髒的政治默契:一方得皇位;一方得朝權、殺于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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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鎮也知道自己的種種倒行逆施,如殺于謙等忠良大臣、廢明代宗帝號等,若是將來朱見深即位,定會平反。

朱見深還在襁褓時,朱祁鎮就被捉了,回來又被關在南宮,父子兩人隔絕多年,本身就談不上什麼感情。只是為了儘快安撫人心,他復辟後,不可能不復立朱見深為太子,否則孫太后到滿朝文武都不會答應。

因此,朱祁鎮讓無子的錢皇后去做皇次子、德王朱見潾的養母,以此增強德王的政治資本,同時對阻止自己易儲的孫太后“深恨之”。六年後,孫太后病死,朱祁鎮不久後恢復了被明宣宗廢掉的胡皇后的後位,並且深信自己是抱養來的,並非孫太后親生。

同時,他迫不及待提高德王待遇,如令文武百官赴德王府朝見,如向皇族中聲望最高的皇叔襄王朱瞻墡寫信,表示自己對德王的愛重。然後還特別向內閣首輔李賢試探,是否應該廢掉朱見深的太子位,易儲德王。

只是孫太后死後短短一年,來不及進一步動作,朱祁鎮也死了,真讓他多活幾年,朱見深還能不能順利即位,于謙還能不能被平反昭雪,怕是真不好說。

朱祁鎮死後,明憲宗朱見深即位後數年,召還商輅為內閣首輔,給於謙平反昭雪,赦免其親族並加恩,並在商輅力主之下,追復朱祁鈺以帝號,以帝皇之禮重修其陵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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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見深身為人子,又不能在詔書中明白說自己父親的不是,如何恩將仇報,如何冤殺忠良,所以才假稱「為權奸所並嫉,在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實憐其忠」。他不但為人敦厚明智,論政績也遠非朱祁鎮可比:

  • 是他平定了朱祁鎮釀成的荊襄百萬流民大動亂;
  • 是他征討建州女真,犁庭掃穴,擒斬包括努爾哈赤之六世祖、建州酋長董山在內的1700餘人,並焚燬屯寨四百座,釋放被其掠奪的漢人奴隸“包衣”千人;
  • 是他重用名臣王越,多次出塞打擊蒙古,特別是在威寧海之戰中,中興蒙古的一代英主達延汗,被打得落荒而逃,而在達延汗年幼時,攝政汗庭,重建威信的傳奇皇后“滿都海”,也極可能是在明軍的突襲中戰死;
  • 是他召回被朱祁鎮流放的護駕功臣袁彬,執掌錦衣衛,結束了朱祁鎮復辟期間的特務統治……

然而在《明事》中,朱見深這些文治武功均沒有提及,該書將主要筆墨,放在了大肆批判朱見深如何昏庸無道,如何痴戀比自己年長一輩的萬貴妃,如何寵信奸妃、宦官和姦臣,又是如何搞得朝堂和後宮都烏煙瘴氣。

因此真實歷史中,明明是中興大明的一代明君朱見深,竟成了許多讀者印象中的大昏君了。

男性帝皇娶比自己小十幾歲歲的女子為后妃,從來司空見慣。而如朱見深這樣,因為從小相依為伴的真摯感情,娶比自己大十幾歲的嬪妃,竟被當時後世當做昏庸之舉來批判,本身就是一種巨大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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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和明朝對立的蒙古汗國,滿都海皇后在汗位空缺時,選擇下嫁給年僅6歲的達延汗,在他成年後一起生育了八個子女,可是被當做草原的一段佳話,編成各種詩篇流傳至今。

至於萬貴妃“大肆殘害後宮子嗣”,朱見深聽之任之的說法,本身就匪夷所思,這段史料的最早出處,源自萬曆年間于慎行的《谷山筆塵》,原文是"萬曆十二年一老中官為於道說如此”。然而,成化年間之宮廷祕聞,百年後萬曆年間的太監又怎會一清二楚?

所以同時代另一學者沈德符就批駁:「自謂得其說於今上(萬曆)初年老中官。不知宦寺傳官訛舛,更甚於齊東,子每聞此輩談朝家故事,十無一實者,最可笑。」認為太監們傳得神神叨叨的宮廷軼事,十件裡未必有一件是真。

之後,這段記述被抄進明末毛奇齡的《勝朝彤史拾遺記》,然後被照錄進了清修《明史》。就連滿清乾隆帝閱讀後,都全然不信,甚至還寫過專文駁斥。《明事》毫不辨析加以照錄,同樣不夠穩妥。

事實上,有大量明朝相關史料證明,明孝宗朱佑樘從出生起,朱見深就一直知道這個孩子,否則的話,後宮中人隨便說個幾歲大的孩子是皇子,皇帝怎會輕易相信,就當真立他做太子?

在朱佑樘之後,朱見深更有整整十個皇子活到成年封王。此時所謂的“墮胎大師”萬貴妃怎麼又不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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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明事》 便是刻意選擇性使用史料,導致明英宗和明憲宗這父子二人的忠奸賢愚和歷史評價全然顛倒, 實不知作者當年明月先生,在朱祁鎮這個歷史人物上,是否有太多的個人偏愛,以至於偏移了大多數時候的客觀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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