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雛妓到教授,她被稱一代畫魂,是中國第一個進入盧浮宮的畫家

美術 盧浮宮 藝術 油畫 徽臉老史 2017-06-15

她曾流落風塵,被人贖身為妾後轉變成了藝術的追求者,赴法留學歸來,她已是南京中央大學的教授,她是洪野的弟子,徐悲鴻的同學,張大千的藝術知己,陳獨秀的好友,她一生悽苦,卻為世人留下了3000多幅藝術作品,還被盧浮宮收藏,是中國第一個進入藝術殿堂盧浮宮的畫家。


從雛妓到教授,她被稱一代畫魂,是中國第一個進入盧浮宮的畫家

似乎從一出生就決定了她的卑微,這世界的苦難彷彿都是為她一人所設。然而艱難的一生裡,因為一個人的出現,之後人生的悽苦都讓她甘之如飴。

她算是安徽桐城人吧,今天桐城潘家的族譜裡仍有她的名字,也是對她身份唯一的記載,即使是在國外的數十年裡,她也因為這個身份而驕傲,顛簸流離,卻不捨不棄。安徽桐城的《木山潘氏宗譜》的民國譜中裡記載在潘贊化(世壁)名下,“側室玉良,現留學法國。”

因為有著對愛情和藝術的痴念,她堅強、善良地活著,她用一生的時間和命運抗爭,完成了由孤兒雛妓到世界藝壇的著名藝術家的傳奇轉變,並在六十年裡為世人留下了三千多幅藝術作品,也是第一個進入盧浮宮的中國畫家,被稱為“一代畫魂”。

她就是民國第一畫家,譽於海內外的著名藝術大師潘玉良。

遇良人,讓她的人生不再只是孤寂和悽苦

她本姓張,出生在揚州的貧民窟,1歲喪父,8歲喪母,13歲被狠心的舅舅賣到了蕪湖縣城的怡春院,當了雛妓。她拼命的抗爭卻是徒勞,換來的只是毒打和蹂躪,她以為自己的人生就將是如此。

直到有一個人的出現,這個人叫潘贊化,詩人,陳獨秀的好友,安徽桐城人,時任蕪湖海關監督。原本因為一首自哀自怨的曲子卻得了潘贊化的暗暗稱道,這被商會會長看在眼裡,想要借潘玉良色誘潘贊化,卻不料讓潘玉良結得人生善緣。

潘贊化原本已有妻室,並不留戀煙花柳巷,其善良本性和開放民主的思想讓潘玉良暗許芳心,暗中將實情相告,並祈求潘贊化的收留。

她並沒想到自己這一勇敢的決定不但改變了她的一生,而且為中國增添了一名世界性的藝術家,她只想到不用再回怡春院了。

她的真情和誠實善良的本性打動了潘贊化。潘贊化為她贖身,冒著嫌疑、不顧聲譽,請了好友陳獨秀為他們徵婚。為了它,潘贊化甚至在上海的報紙上登出了結婚說明,雖為小妾,潘贊化給了她自由、尊嚴、愛情還有婚姻。一直到死,潘玉良都在守護著在17歲的夏天,如干涸的大地對洪水的渴望而遇見的情緣。

在新婚之夜,她從此改為潘姓,她直言:“沒有你就沒有我,我以前沒有家,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於是她開始有了家,有了新的生活,在上海開始新的生活,也告別了蕪湖這個傷心的地方。

潘贊化教她讀書,從兒童讀本教起,在新的生活裡,她如飢似渴的學習,進展讓所有人都吃驚。直到有一天她經過鄰居的窗口,她的人生再次得到轉折。

她的鄰居是畫家洪野,她發現洪先生在作畫,平聲靜氣地看,卻不料看出了神,回家之後還偷偷地臨摹,做妓女的時候迎合客人愛好的藝術薰陶像是給她打下了基礎,她痴迷於畫畫這門藝術,正如當年在那個生不如死的地方對潘贊化的那份愛情的痴迷。

洪野當時是上海美術專科學校色彩學教授,在無意間見到潘玉良臨摹自己的習作後,他不相信地看了玉良一眼,這哪像一幅完全沒有受過正規教育的人的習作。

從此,家務之餘,潘玉良隨洪教授學習繪畫,開始了她充滿坎坷的從藝之路。洪野先生給潘贊化的信中欣喜地寫道:“……我高興地向您宣佈,我已正式收閣下的夫人作我的學生,免費教授美術……她在美術的感覺上已顯示出驚人的敏銳和少有的接受能力。”

1918年,在丈夫和老師以及陳獨秀的鼓勵下,潘玉良報考了上海美術專科學校。

成績最優的她沒有被錄取,原因是賤女出身,身居妾室。在洪野的要求下,校長劉海粟親自送了通知書。

是一幫開明的知識分子願意給一個有著藝術敏感的她機會,而世人對她的身份仍然不屑根深蒂固。

在那個世俗偏見根深蒂固的年代裡,有一批人因為她對藝術的敏感而幫助她,而她的丈夫潘贊化則是沒有任何條件的支持。

丈夫不在身邊,她便將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學業上。只要是看到的所有的風景,她都用畫筆傾注於畫板上,在學人體的時候偷偷在女浴室觀察女體進行創作被人暴打,她甚至開始在鏡子前面對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素材創作。

她以自己為素材的《裸女》習作在全校引起轟動,但是也帶來了那些封建衛道士的騷動,這幅作品後來獲得了歐亞現代畫展的三等獎。

但那個時候她在國內的出名讓她的境遇十分不好。對她藝術有高度評價的校長以及陳獨秀都勸她去歐洲留學。

潘贊化仍然是支持,甚至親自為她找法國家教教習她的法語。自此,潘玉良開始向藝術的道路走去。在歐洲,沒有世俗的偏見,有值得學習的知識領域,還有更多對藝術同樣追求的同學,她的藝術人生也將大不一樣。

從雛妓到教授,她被稱一代畫魂,是中國第一個進入盧浮宮的畫家

學成報國,卻添心傷赴重洋

在丈夫的支持下,潘玉良自上海啟程,滿懷憧憬地踏出了她求學歐洲的第一步。

到達法國後中,她先在里昂中法大學補習了一個月法語,就以素描成績優異考進了國立里昂美專。1923年,又轉插到巴黎國立美專,師從達昂·西蒙教授。這期間,她與徐悲鴻,邱代明等都是同學。

兩年後,其繪畫天賦得到羅馬國立美術學院繪畫系主任康洛馬蒂教授的賞識,直接升入該系三年級學習,成為該院的第一位中國女畫家。

在這裡,她成了高級學術權威瓊斯教授的免費學生。1928年,她油畫專業畢業,正式考入了瓊斯教授所授課的雕塑班。

那時,國內政局不穩,潘贊化丟掉了海關監督之職,又不能寄錢給玉良,本來就很少的留學津貼,早就時斷時續,殘酷的現實使得潘玉良常常餓著肚子上課。

有一次,她四月未見家信和津貼,課堂上暈了過去,教授和同學們見狀不忍,湊錢給她,正在這時,傳達員高喊:“中國的張玉良女士,你的匯票!”

同學們圍攏來一看,是歐亞現代畫展評選委員會的,附言:“潘張玉良女士,你的油畫《裸女》榮獲三等獎,獎金五千里爾。”單是如此,已經是艱難非常了。

畢業儀式時,玉良與在歐洲遊歷的校長劉海粟不期而遇。看到她的成績,劉校長給玉良寫了聘書,回國後,聘任她任上海美專繪畫研究室主任兼導師。

九年的異國他鄉的飄泊,歷盡艱辛,帶著圓滿和喜悅,她回國了,心說不出的高興。不僅僅回到祖國,她還更加想念她的丈夫,急切的回到他的身邊。

船在吳淤口港靠岸時,潘贊化一步跨進船艙,久別重逢讓她心裡充滿了愧疚和甜蜜,她自己也覺得學成歸來,不但可以獨立,還可以永遠陪著潘贊化。

兩個月後,王濟遠先生為潘玉良在上海舉辦的“中國第一個女西畫家畫展”開幕了。展品兩百多件,震動了中國畫壇。《申報》發了專題消息,劉校長從羅馬發來電報祝賀。

這時,潘玉良的留法同學徐悲鴻,以中大藝術系主任身份向她發出聘請,請她去中央美術大學執教。

她努力在繪畫上進行突破和創新,但是在九年之後的國內仍然是流言蜚語不斷,抓住她曾經是妓女,現在是個姨太太的身份進行惡毒的攻擊。

一直到她在1936年她舉辦個人第五次美展,也是她在祖國土地上最後一次畫展《人力壯士》贏得了最高榮譽,那是為了讚頌抗日將士的作品。但不料在收展時,在《人力壯士》那張畫上,貼上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妓女對嫖客的頌歌。”這又給玉良心上重重一擊!

這件事情的壓力讓她一直沒有恢復過來,直到有一天她回到家,看到了潘贊化的大夫人,這位大夫人對她是刻骨的不屑,還逼她倒茶下跪,看著丈夫無奈的眼神,她也只能屈服了。在這樣的環境裡,更讓她無所適從。

她本就是不善於抗爭的人,可是對於這麼多年的內心來說,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

潘玉良又坐上了加拿大皇后號郵輪。離開了贊化,離開故土,她又來到巴黎,仍然住在以前房東米斯太太家,她們相處得很融洽。她有時去去大學彌爾畫苑作畫、雕塑;有時到郊外寫生。得到好作品就自己珍藏起來,只出售一些平庸之畫維持生活。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怨恨潘贊化,從見到潘贊化的那一天起,她的人生就開始向美好走著。但是她又不敢回去,她只能在異國他鄉不斷創作。

從雛妓到教授,她被稱一代畫魂,是中國第一個進入盧浮宮的畫家

愛情和藝術,成她一生痴念

在異國他鄉,她不斷創作和提升,也獲得了一個個的榮譽,她的作品不斷被收藏,她的畫展在歐洲各地舉辦,即便是如此,不懂經營的她生活依然艱辛。

鑑賞權威那賽夫先生看完了作品,興奮地說:“你就象藏匿在深谷的一朵意大利黑色鬱金香,獨具神韻。一旦被識者發現,就要讓藝壇驚倒!”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孤獨的,她心裡還藏著一個人,這是愛情;她的內心有藝術,那是自我。即使不便回去,她在歐洲也為抗日的將士進行籌款,甚至賣畫籌錢,每個月都會定時給生活上困難的潘贊化補貼生活費用。

法國文化界人士,經常邀請她在巴黎塞努希博物館舉行展覽。

1953年至1959年兩次巡迴個人展,使她在日本、比利時、英國、德國、希臘、盧森堡、意大利、都獲得成功。

1954年,法國曾拍過一部記錄片《蒙巴拿斯人》,介紹這個地區文化名人,其中就有潘玉良,她是片中惟一的一個東方人。”

她一生最大的榮譽是1959年9月巴黎大學把它設置的多爾烈獎,獎給了她這個中國女子,這在巴黎大學的獎勵史上是破天荒第一次。

那時候,新中國不斷邀請她回國,思念丈夫的她也曾想回國,但是畫展的事情一直拖到很久,結果又遇見了“文化大革命”。之後又聽到丈夫去世的消息,這一切的打擊讓她身體病魔纏身,根本無法回國。

在她死後,她的很多作品被收藏於法國盧浮宮,這也是中國第一位畫家的作品進入盧浮宮。

198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派中央美術學校、廣東美術學院有關專家專程赴法國將王守義為潘玉良在法國巴黎博物館保存的3000餘件藝術作品完整地運回祖國,在安徽省博物館收藏。

1992年上海美術館和安徽省博物館聯合在上海舉辦了“潘玉良畫展”。

2002年國際三八婦女節,由上海圖書館、安徽省博物館、上海大學美術學院聯合舉辦“潘玉良人體繪畫精品展”。

她早期的很多作品收藏在潘贊化的家鄉,由於鄉人的無知和破四舊,她的作品毀壞殆盡。現在保存的都是在國外的作品。如今她最貴的作品已經在千萬元以上。

陳獨秀誇她的畫:“以歐洲油畫雕塑之神味,入中國之白描。”

徐悲鴻說自己學成後致力於教學,再難望潘玉良相背。

齊白石也尊敬地稱她為“玉良大姊”。

就是這樣的一個弱女子,藝術成就不亞於徐悲鴻、齊白石,創造了藝術的奇蹟,被世人予以“一代畫魂”的美譽。

作為女人,她的命運是悲慘的,生逢亂世,飽受生離死別;成就斐然,抵不過世俗偏見。然而她也是幸運的,彷徨迷離間,遇見一生的摯愛,也改變自己的命運,流言蜚語之後,不曾向命運妥協,創造自己藝術的價值。

她已然是她畫筆下自畫像裡的自己,知性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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