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附近有一家貓咖啡館。
最近聽好幾個人強力推薦，說那裡是“擼貓的天堂”，我常感到莫名怪異：貓這種生物，要麼在家爬高上低歧視一切，要麼散居野外遊走世間，若真有一個地方是貓的動物園，所有的貓在那裡不僅被觀看，且要不由它們分辨地承擔“被擼”的工作，它們真的願意嗎？如果每隻都願意，豈不是有違貓高傲的天性？由此造成的貓的“異化”又該怎麼說？
上週末的晚上閒極無聊，就去了。每個人低消30元，就擁有上到二樓去“擼貓”的資格。作為動物園門票而言，倒也不貴，而且這家貓咖啡的管理出乎意料地頗為正規——進入貓區要帶鞋套，在服務員監視下用洗手液洗手，顧客點的餐食由垂直的自動通道上來，食物與貓活動的區域嚴格分開。通風也良好。就動物園來說，大概是很好的條件了。
去的時候晚上八點多，貓和人都快下班了，整個二樓都懶洋洋的。大部分貓都在擇地睡覺，見有生人來訪，它們倦怠地抬眼看看，繼續假寐。幾個剛來的顧客對著睡貓大呼小叫，伸手去摸，貓們見慣了這類不開眼的人，投來仇視且不耐煩的目光。人卻一邊尖叫“好可愛”，一邊對著貓用手機狂拍不停。
去的時候晚上八點多，貓和人都快下班了，整個二樓都懶洋洋的。大部分貓都在擇地睡覺，見有生人來訪，它們倦怠地抬眼看看，繼續假寐。幾個剛來的顧客對著睡貓大呼小叫，伸手去摸，貓們見慣了這類不開眼的人，投來仇視且不耐煩的目光。人卻一邊尖叫“好可愛”，一邊對著貓用手機狂拍不停。
我們坐在沙發上，幾隻加菲貓居然迅速移動過來。我總覺得它們都有著同樣的眼疾，像是張不開眼，又努力睜著，格外有種強打精神的上班族的樣子。
“不容易啊，為了一口飯吃。”
我感嘆著，打算拿桌上的逗貓棒陪它們玩，服務員小妹忙跑過來招呼：
“不好意思，逗貓棒是要買的”。
我和貓不約而同地、失望地嘆了口氣。
店裡有多種消費方式，可以花30多塊錢買杯飲料，和貓共度幾小時春宵；看到哪隻順眼了，也可以選擇租幾天臨時包養；更有“終身養貓制”——把貓徹底買下來，然後終身在這家店裡買貓糧，等這隻貓死了，店家會再送一隻“同樣品種和價位的貓”，作為上一隻貓的轉世形式，繼續陪在顧客身邊。
同伴說，這家店不就是貓的怡紅院嗎？於是越看這些貓，就越覺得它們臉上有種與家貓和野貓都不一樣的、混雜著疲憊和空茫的風塵氣。
同伴說，這家店不就是貓的怡紅院嗎？於是越看這些貓，就越覺得它們臉上有種與家貓和野貓都不一樣的、混雜著疲憊和空茫的風塵氣。
有隻跛腿小黑很可愛，它拖著病腿到處遊蕩。總有體型較大的貓不讓它好過，把它擠到角落，像是要逼問什麼，好在小黑的態度不卑不亢，等大貓走了就再出來，繼續好奇地到處獨行。
兩隻豹貓從頭到尾都最活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它們都在屋子裡沒有頭緒地亂躥。其中一隻沒有做絕育的年輕豹貓經常騎在其他貓身上，店員一邊把它抱走一邊嚇唬它“過兩天就帶你去做手術”，被解救的貓如釋重負地迅速逃跑。
兩隻豹貓從頭到尾都最活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它們都在屋子裡沒有頭緒地亂躥。其中一隻沒有做絕育的年輕豹貓經常騎在其他貓身上，店員一邊把它抱走一邊嚇唬它“過兩天就帶你去做手術”，被解救的貓如釋重負地迅速逃跑。
招牌緬因貓佔據最大的一張桌子，新來的顧客總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它，發出好奇的感嘆。這種喜愛造就了緬因貓的自信，一次次地被就餐的人轟走，又一次次地湊過去。它有一隻忠實的跟班加菲貓，那隻貓有點病態的樣子，瘦弱無比，嘴巴總是合不攏，像是很老了，與緬因貓結伴搶食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但總是亦步亦趨地跟著緬因貓。
我最喜歡一隻橘白相間的田園貓，它很像是那種有很久野外生存經驗的貓，不太和人親近，也不會露出仇視的神情，更不結伴營黨，它只在遠處觀望，踽踽獨行，在落地窗邊看著樓下的人群，比起其他貓，它心裡應該裝著更大的世界。
不管哪裡的貓，它們只是人間眼中的貓，只是不自知地完成使命的工作貓。如果它們會說話，是否也會想說“生而為貓，對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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