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的焦大,最後去了哪裡?

焦大 賈蓉 王熙鳳 莊子 少讀紅樓 少讀紅樓 2017-09-16

紅樓夢裡的焦大,最後去了哪裡?

焦大醉罵是紅樓夢裡最著名的篇章之一,雖然前八十回中,焦大隻在第七回裡出現一次,只有短短的千把字,但每一個讀過紅樓夢的人,應該都不會忘記焦大這個人。

焦大之所以讓人銘記,大致有這樣幾個原因。

第一,焦大是寧府三代奴僕,身份特殊。焦大有功於賈府,是救過寧國公賈演的老僕人。以他的身份和曾經的貢獻,他其實完全可以像賴大母親賴嬤嬤一樣,安享晚年,含飴弄孫,但他卻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個單身漢,還要被派差事,且是晚上出差,送小秦相公,這就不由得焦大不罵了。

作為曾經“從死人堆裡把太爺背了出來,得了命,自己挨著餓,卻偷了東西來給主子吃。兩日沒得水,得了半碗水給主子喝,他自己喝馬溺。”的忠僕,焦大有資格罵寧府中的任何一個人,何況是像賴二這樣的管家?像賈蓉這樣的寧府第五代子孫?

第二,焦大醉罵揭露了寧府醜陋的真相。焦大因為被派差事,因為賈蓉錯誤的應急處理:賈蓉忍不得,便罵了他兩句,使人捆起來,“等明日酒醒了,問他還尋死不尋死了!”更加激怒了醉酒的焦大,索性把平日裡親眼看到的醜惡全部抖了出來,不只賈蓉,連賈珍都罵上了。

這就引出了紅樓夢裡最著名一段話:焦大越發連賈珍都說出來,亂嚷亂叫說:“我要往祠堂裡哭太爺去。那裡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牲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我什麼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

紅樓夢裡的焦大,最後去了哪裡?

從焦大醉罵可知,他平時雖有不滿,但念及家醜不可外揚,一直都在隱忍,都未曾發作,直到不滿積蓄到了極點,終於忍無可忍,一起爆發,這次爆發,對於寧府眾人,對到訪的王熙鳳,無疑都是一顆炸彈,它撕開了眾人保守的祕密,撕開了人性醜惡的一面。

一個三代奴僕,一個沒有任何子女的老單身漢,最終因為揭露了真相,揭露了眾人皆知但都裝作不知的公開的祕密,被五花大綁,嘴裡被塞滿了馬糞,其悲憤可想而知,其對賈府後代子孫的不肖敗家的絕望可想而知,所以他鬧著要去祠堂裡哭太爺,告訴太爺,這些不肖子孫都幹了些什麼。

如此忠僕,卻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等待他的只會是更加悲慘的結局,因為他揭露了某些人極力掩飾的真相。

紅樓夢人物皆有始有終,首尾呼應,只出現一次的焦大,紅樓夢裡的良心焦大,醉罵之後去了哪裡?為何突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其實答案還在這一回裡。

尤氏跟王熙鳳說了焦大有功於寧府的經過,王熙鳳說:“我何曾不知這焦大。倒是你們沒主意,有這樣的,何不打發他遠遠的莊子上去就完了。”這裡鳳姐提議把焦大打發到遠遠的莊子上去。寧府的莊子自然就是田莊了,是後文黑山村莊頭烏進孝管轄下的莊子,要走一個月多才到。

那麼焦大最終會不會去呢?鳳姐這段話之後,甲戌本有一條脂批:這是為後協理寧國伏線。也就是說,尤氏等人在鳳姐走後並沒有立刻安排焦大去莊子上,而是要到秦可卿死後,鳳姐協力寧國府時,想起了之前焦大醉罵,為了防止他再說出別的令人無法想像的事來,於是就做主把他打發到了莊子上去了。

紅樓夢裡的焦大,最後去了哪裡?

文中沒有交代焦大有子女,也許他把自己的青春都獻給了賈府,獻給了寧國公,終生未娶,年輕時跟隨太爺南征北戰,九死一生,深得太爺信賴,親眼見證了賈府的發跡,興盛到富貴一時,也親眼看到了賈府子孫的坐吃山空,不求上進,甚至做出悖逆人倫,無恥下流,數典忘祖之事。

魯迅先生評價焦大醉罵時說:“焦大的罵,並非要打倒賈府,倒是要賈府好……所以這焦大實在是賈府的屈原,假使他能做文章,恐怕也會有一篇《離騷》之類。”把焦大看成是賈府的屈原,評者還是大名鼎鼎的魯迅,評價之高由此可見。

這麼一位賈府的良知,賈府的屈原,最後卻被忘恩負義的賈府打發到了寒冷偏遠的莊子上,或者還會暗中指派幾人看守,以防焦大再回賈府,這麼一位跟賈母年齡相仿或者比賈母年齡還要大的三代忠僕,最終卻落得如此結局,不免令人唏噓。

如果焦大能夠活到賈府被抄家的那一天,得知消息的他,不知道會哭還是會笑,哭祖宗家業被不肖子孫敗光,笑這些無恥畜生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也許那時候,他真的會對著某一個方向跪下,向太爺哭訴這些年所受的不公正待遇,以及賈府子孫的不孝種種。

作者:夕四少,歡迎關注我的頭條號:少讀紅樓,為你講述不一樣的紅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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