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想想重慶城

嘉陵江 嚴顏 宋朝 劉備 巴山夜雨涮鍋 2017-04-07

《偶爾想想重慶城》

兩江之濱,巴渝之城。

江流萬里朝大海,城立千尺倚山峰。(1)

蔓子刀斷將軍首,秦王禮遇寡婦清。(2)

猛甘寧錦帆炫目,老嚴顏鐵骨錚錚。(3)

合川城下蒙哥喪命,抗戰陪都永照汗青。(4)

徘徊在北國的春天,偶爾想想故鄉重慶城。

童年時憑窗眺望鋼廠的煙火,映襯著母親熬夜的檯燈。(5)

粼粼的吊腳樓佈滿山壁,一路電車往解放碑顛簸馳奔。(6)

徘徊在北國的春天,偶爾想想故鄉重慶城。

大田灣中響徹雄起,紅旗河溝水秀山青。(7)

上清寺五路轉盤,留下十八年的腳步,早已拆除的六中長樓,多少次夢中重登樓層。(8)

徘徊在北國的春天,偶爾想想故鄉重慶城。

高樓林立拔地陡起,立交輕軌凌空龍騰。(9)

鵝嶺公園風光凋敝,文化宮裡幾度翻新。(10)

火鍋滾沸麻辣依舊,街頭網上言子更豐。(11)

西郊公園熊貓翻滾,天府可樂口味重逢。(12)

好個重慶城,山高路不平。

腳行萬里路,心留一片情。

【說明】

本篇歌詞格式類似一首現代歌賦,通篇押現代漢語的eng-ing韻腳。

筆者本人是重慶人,後來離開重慶在北方發展。本文的第一節講述重慶過去的歷史,後面幾節則是記憶中兒時的重慶,以及筆者從小到大,直至今日重慶的變化輪迴。主要表達的就是筆者對心中那個舊重慶的一絲留戀。並非因為舊時的重慶比現在的重慶好,只是因為那代表筆者本人的一段珍貴記憶。

【註釋】

(1)重慶位於長江、嘉陵江交匯處。而兩江匯合後,再往東行數千公里即入大海。同時重慶是一座山城,城在山坡上,高低落差數百米,早在立體交通建設之前,就有所謂“五層馬路”之說。

偶爾想想重慶城

(2)先秦時重慶屬古巴國,戰國中期,巴國發生內亂,巴蔓子將軍向楚王借兵平亂,楚王索要三城為報酬才肯出兵,巴蔓子將軍只好答應。楚國出兵平定內亂後,楚王派遣使者向巴蔓子將軍索要三城。巴蔓子將軍回答:城是國家土地,不能割讓。但我答允了大王,如今失信,願以頭顱謝罪。於是自刎而死。使者將頭顱送到楚國,楚王大為感慨道:“我若有巴蔓子將軍這樣的忠臣烈士,別說三城,就算三十城又算什麼?”遂以上卿之禮安葬巴蔓子將軍的頭顱,而巴國也厚葬蔓子將軍的身軀。巴蔓子將軍墓在今重慶七星崗。

偶爾想想重慶城

(巴蔓子將軍)

戰國末年到秦朝,巴地屬秦國,有巴寡婦清,喪夫後不曾改嫁,而是經營家族商業,富可敵國。秦統一後,寡婦清為秦始皇修建長城捐贈大量錢財,秦始皇以賓客之禮待之。

(3)東漢末年,巴郡臨江縣(今重慶忠縣)有甘寧甘興霸,少時聚眾搶劫,身穿華麗衣服,佩鈴鐺,人稱錦帆賊。後來先後在劉焉、劉表、黃祖麾下,最後投奔孫權,屢立戰功,曾擋住關羽的兵鋒,也曾被孫權讚譽:“孟德有張遼,孤有甘興霸,足相敵也。”

東漢末年,巴郡有老將軍嚴顏,擔任劉璋的部將。劉璋引劉備入川,嚴顏曾嘆息這是“獨坐窮山,放虎自衛”。後來劉備進攻益州,嚴顏在巴郡抵抗張飛,兵敗被擒。張飛勸降,嚴顏道:“我巴郡只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張飛感其忠義,將其釋放。歷史上的嚴顏亦並未如《三國演義》中所說從此歸降劉備,還幫助張飛奪取數十處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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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將嚴顏)

(4)南宋末年,蒙古鐵蹄踏遍中華,只有重慶合川釣魚城屹立不倒,1259年更將蒙古大汗蒙哥擊斃,不但延緩了南宋的滅亡,更使得蒙古第三次西征草草結束。1276年蒙軍攻克臨安,南宋滅亡,釣魚城依然不降。直到1279年正月,釣魚城方才投降蒙元,一月之後便是崖山海戰。

抗戰時期,國民政府以重慶為陪都,堅持了八年抗戰。重慶不但接納了大批撤退的中央機關、學校和難民,也遭遇了日本空軍的多次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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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重慶人民慶祝抗戰勝利)

(5)筆者的家在嘉陵江南岸,北岸便是重慶鋼鐵長。小時候,經常從窗戶看見對岸的煙囪發出轟鳴,噴射火光。有時候黑煙冒出來,從北岸籠罩到南岸。這與母親夜裡備課改作業的燈光,都是筆者兒時對家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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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江北區的重鋼老照片)

(6)重慶多山地,因此以前多臨山而建的吊腳樓,用磚頭甚至木料撐起一半,另一半就靠著山石。這種結構的房屋,在過去鋪滿了整個山。後來隨著現代樓群的逐漸興起,才慢慢淡出視野。

90年代之前,重慶最繁華的是市中區(現在叫渝中區)的解放碑地區,重慶人管到解放碑叫“進城”。當時有著名的“1路電車”(後來改名叫401/601等)開往解放碑,車體在陡峭的山城公路上顛簸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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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的解放碑)

(7)大田灣體育場位於重慶渝中區山脊上,正下方就是八一隧道,曾是重慶市最大的體育場館。1997年重慶直轄後,前衛寰島隊(即今重慶力帆)以大田灣為主場征戰甲A,次年重慶紅巖隊也在此征戰甲B,“雄起”之聲響徹大田灣。後來重慶球隊搬遷到更新的場館,但大田灣依然是很多老球迷心中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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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重慶隆鑫隊在大田灣奪得足協盃冠軍)

紅旗河溝位於江北區,過去是非常“荒郊野外”的地方,筆者小時候學校組織野炊就是開車到此,撿柴打水燒飯,河溝裡還有魚可以撈。如今,紅旗河溝已經是非常核心的區域了。

(8)上清寺五路轉盤,是位於市中區中部的一個環島,毗鄰市政府大院,五條公路在此交匯,如星行發散。其中西路從嘉陵江大橋通往江北區,西南路沿嘉陵江通往沙坪壩區,東南路通往解放碑(上半城),東路沿嘉陵江南岸通往朝天門(下半城),北路則到達曾家巖50號周公館後,與東路匯合。這也是早年重慶市區的咽喉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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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如故的上清寺轉盤)

六中(即重慶求精中學)建立於1891年,本是美國教會學校。長樓曾是抗戰時期美軍駐華司令部所在地,後來作為教室、教室宿舍。筆者兒時曾在此地居住了18年。後來雖然樓早已拆除,但還時不時在夢中回到那裡。

(9)1997年重慶直轄後,城市建設迅速翻新。不但大片高樓起來,而且短短數年之內,多條立交線路、濱江公路、輕軌等都推進開來。1998年初筆者從成都返回重慶時,便是眼前一亮,因為汽車走的路線完全和以前不同,身在高架橋上,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風光。

偶爾想想重慶城

(翻山穿樓的重慶輕軌)

(10)鵝嶺公園是位於重慶渝中區山脊上的一座公園,上有“兩江亭”可眺望兩江風光,也是筆者小時每年學校秋遊賞菊花的必去之處。但在21世紀初時,鵝嶺公園顯得凋敝了許多,而臨近的胡圖關公園則已然荒廢了。

勞動人民文化宮是位於渝中區中部的一個公園,裡面一度有電影院、鳥獸籠、游泳池、圖書館、遊樂場、劇場、籃球場等諸多文體設施,逢年過節有燈會和各種遊園活動,筆者小時候在那裡留下很多美好回憶。也是從2000年前後,文化宮逐漸沒落,動物搬走了,遊樂設施放在那裡沒人玩,一些地盤被侵佔後修成了樓盤。不過,等筆者當了爹,帶著老婆孩子回去時候,發現在文化宮剩下的地盤上,建設又好了起來,晚上還有放電影。

偶爾想想重慶城

(11)重慶火鍋天下聞名,現在依然熱絡,並且走向全國。唯一的不同是街頭擺的那種火鍋漸漸少了(但絕對數量還是不少)。

重慶人的“言子”,現在有了網絡,得以發揚光大。同為重慶話的方言劇,《瘋狂的石頭》就比二十年前的《凌湯圓》,十多年前的《傻兒師長》影響力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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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石頭》劇照)

(12)重慶動物園也是筆者小時候很喜歡去的地方。那裡的面積不如北京動物園,動物種類也稍微少一點,不過觀賞度卻很高。尤其好的是,熊貓多,還不要額外花錢——這一點導致筆者很久都沒意識到在外地動物園,熊貓其實是多麼珍貴的一種存在。2015年筆者帶著小孩又去了重慶動物園,同樣開心。

天府可樂是重慶飲料廠於80年代初研發的中草藥口味可樂飲品,是筆者小時候喝的最高檔飲料,還曾被小學政治課本作為“民族產業崛起”的案例。1994年天府可樂與百事可樂合資後,遭遇惡意打壓,逐漸完全被消滅,引得不少重慶人感慨。2008年,天府可樂開始討回公道,終於獲得法律支持。2016年,天府可樂重新出現在重慶市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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