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茹小可的父親患病去世了，為了生活，她母親帶她嫁到了北村，她的繼父叫劉大牛，還有個小她一歲的弟弟，叫劉軍。
自從母親跟了劉大牛，茹小可就沒了好日子過。
以前父親在世時，特別寵愛茹小可，只要有錢，就會給茹小可買吃的玩的，她的要求，從來都沒有落空過。
可是，現在這個繼父劉大牛，卻瞪著一雙凶巴巴的眼睛，讓茹小可好害怕。
每天晚上回到家，茹小可要先完成作業，如果做不成，繼父就不許她吃飯。更為氣人的，是弟弟劉軍做錯了題，這帳也要算到茹小可頭上，因為茹小可比弟弟大一歲，高一個年級，沒給弟弟講題檢查作業，才導致他錯的。
所以，經常是弟弟劉軍已經坐到了飯桌上，茹小可還在那裡埋頭寫呀算呀的。好長時間內，茹小可都沒能吃到過熱飯。
而她母親，跟了這個男人以後，居然事事順著他的意，一句重話也不說劉軍，反而時常對親生女兒茹小可拉長個臉。
茹小可心裡特別恨繼父，每天晚上睡下了，就在心裡祈禱，讓他趕緊離開這個家。
一年後，劉大牛要帶著母親出去打工了，說是聽親戚說，南邊那兒的制玉廠很多，缺人手，工資高得多。
臨走前，繼父給茹小可下了死命令，每天照管弟弟上下學，做兩個人的飯，如果弟弟考試成績掉一分，回家找茹小可算賬！
好在他們總算走了，茹小可迎來了自由。不過，她不敢懈怠，既然繼父留了話，那隻能照辦了。於是，茹小可成了劉軍的父母，每天像個保姆一樣照管著他。
幾年後，劉大牛帶著母親回來了，掙了不少錢，給家裡蓋了房子。這個時候，茹小可已經讀了大二，弟弟劉軍也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
上大學後，茹小可再也不願意回那個家，看繼父的臉色了，她咬著牙，一分也不問家裡要，自己勤工儉學，帶家教，掙獎學金，之後，又順利找到了工作，結婚成家。
結婚時，茹小可只同意母親來，說她不想看到繼父的樣。可母親卻很倔強，說：如果不想讓繼父劉大牛去，那她也不去！
可結婚剛半年，家裡就來了電話，通知茹小可，回家參加繼父劉大牛的葬禮！
茹小可本來不想回去，可丈夫卻覺得這樣做不通人情，就開車拉茹小可回了家。
奇怪的是，劉大牛的葬禮，居然沒有屍體，只是個簡單的告別儀式。
茹小可很不解，母親這才流著淚告訴她：那幾年在外面打工，每天辛辛苦苦打磨玉器，有很多人患上了塵肺病，劉大牛也未能倖免。好在當時一看打工汙染大，劉大牛就讓她去做了服務員，自己打磨玉器，掙錢供兩個孩子讀書，給家裡每月寄生活費。後來，劉大牛的塵肺病到了晚期，他留下遺囑，自己的肺雖然不好，可其它器官都能用，就捐贈出去吧，可以救更多的人……
說到這兒，母親已經是泣不成聲，茹小可的丈夫眼睛也溼潤了。
茹小可一滴淚也沒流，依舊說：這有什麼，他在贖罪呢！誰讓他小時候那樣對我！
母親給了茹小可一巴掌，說：你這個孩子，真的沒有理解你繼父的苦心啊，他知道我們都得出去打工，你一個女孩子，如果什麼都不會，學習又不好，長大後能有什麼出路，不還得像我們一樣打工嗎！他只能通過自己的方式去逼你自立！你懂嗎！
母親的話，給了茹小可不小的震動，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淚水終於像決堤的河一樣，恣意流了下來。
原來，繼父是在用他的方式，保護並愛著自己的繼女啊，可是自己，卻至他死，都沒有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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