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頭拖欠親友工錢,犯了眾怒躲避20年,臨死前才敢回家鄉

桓檀古記 農民 美女 動物 華府六少 華府六少 2017-09-27

包工頭拖欠親友工錢,犯了眾怒躲避20年,臨死前才敢回家鄉

1

“阿漢死了?”

“死了。”

“哦,終於死了。”

聽到蒲柳屯的阿漢病死的訊息時,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會進行這樣簡短的對話。

阿漢是個名人,縱觀他50歲的一生,30歲之前他讚譽滿身,30歲到40歲他聲名狼藉,40歲到50歲他從生病邁向死亡。

2

阿漢是個美男子,個頭並不高大,但模樣帥氣,在男人堆裡稱得上“小巧玲瓏”,他的妻子阿燕也是個美女。

至今,人們都還記得阿燕的美貌,尤其那雙會笑的眼睛,彎彎的,明眸善睞。

當年,阿漢和阿燕結合聞名十里八鄉,加上他們又生了一對龍鳳胎,人氣爆棚。

1980年代末,蒲柳屯民間南下廣東還沒形成潮流,人們安分地守著一畝三分地過活。

阿漢的父親當時是一個道班成員之一,每逢村裡有白事,就手持那對銅製的鐃兒,使得得心應手,別人拼命也使不對那個力道和聲音。

阿漢父子倆熱情好客,外人進村時通常都打聽他們家的地址,然後慕名去拜訪。

那時,阿漢家彷彿是蒲柳屯的名門望族,各路朋友遍佈縣鄉。人提起蒲柳屯,言必稱阿漢。

3

1990年以後,蒲柳屯村民已經不再滿足於貧瘠的生活,他們需要錢建房子,需要供孩子讀書,需要錢買油鹽醬醋。

一天黃昏,有一個廣東石場的老闆阿浪,飢腸轆轆地摸進了蒲柳屯,得到阿漢父子的熱情款待,還特意宰殺了一隻雞。

阿浪感恩戴德,趕緊掏錢報答,卻遭到阿漢父子回絕。

阿浪眼看阿漢父子仗義疏財,拍胸脯說:“如果你願意,今後就替我找工人去廣東石場打工吧,每找到一個工人我給你介紹費,你還可以當包工頭!”

年過而立的阿漢正愁自己未來的出路,他幹過泥瓦匠,販過牛馬,但都沒能給生活帶來轉變,一年到頭辛苦賺來的錢碰到非常事件一下就花光了。

阿漢對這個天降良機興奮得一夜未眠,他自信有一呼百應的能力,拉一支三五十人的打工隊伍綽綽有餘。

“大家都是同村人,相信我的就跟我走吧,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們。”阿漢召集親友,誇下海口說。

果然,阿漢話音剛落就得到眾親友的響應。當然,他並沒有說出阿浪跟他承諾的介紹一個民工給多少介紹費的事情。

4

至今沒人知道阿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起初幾個月,只要阿浪結賬,阿漢就會把工錢如數發到民工手中。

那時,阿漢在那幫民工眼裡是可靠的兄長和大哥。

可漸漸的,阿漢只給民工半個月的工資,然後是拖欠工資。工人們想走,但因為還有工資在阿漢手裡,又捨不得。

當初進石場時,阿漢說為了方便管理,每個民工先押兩個月的工資,幹完一年再結賬。

另外,身份證也由阿漢統一保管,不許隨便辭職。

有時,工人們一連幹半年沒得工錢,便去問阿漢,阿漢就說錢在阿浪手裡。工人去找阿浪,阿浪說錢已發給阿漢,讓他們去找阿漢要。

村裡的民工普遍文化不高,那時也沒有完善的討薪機制,他們只好默默地忍耐。

再說,那時沒有身份證逛大街被逮到,就會被關起來。

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5

這些民工裡,既有蒲柳屯的人,他們大多是阿漢的堂族兄弟;也有阿燕孃家的親戚,他們大多是阿漢的大舅子小舅子。

那群人眼看無法從阿漢那裡討到工錢,就採取曲線救國的辦法——寫信或打電話回家,讓父母找阿燕追薪。

阿燕突然接到丈夫賴賬的消息,起初罵罵咧咧說這幫人忘恩負義,說她堅信丈夫的品行。阿漢在她眼裡還是那個跟自己如影隨形的男人,可隨著丈夫外出多年未歸,她已經不知道他在外面幹了什麼。

起初,阿漢還是隔三叉五寄錢回家給阿燕,漸漸的,連音訊也沒了。

隨著上門討薪的人越來越多,有的甚至還放狠話“再不給錢就把你們家房子給拆了”“專門坑你的兄弟姐妹,今後你別回孃家了”“阿漢有種就別回村裡,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更過分的,還有些討薪者一頭扎進屋裡,任憑阿燕怎麼攆也攆不走。

6

阿燕終於也坐不住了。

她決定親自跑下廣東追隨丈夫,臨行前她說,等她到廣東見了丈夫會好好地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親友們聽了阿燕的話,都抱著希望等她把錢拿回來發給他們。

一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幾年過去了,阿燕就像斷了尾巴的蜻蜓,有去無回。

原來,阿燕几經輾轉來到廣東後,找到分別多年的阿漢。

在一番盤根問底後,阿漢終於說出自己欠薪的事實,還供出自己包養女人和賭博、吸毒的內幕。

可憐親友們上百萬的工薪,已經被阿漢揮霍一空。

阿燕聽了,哭著要上吊,阿漢跪求妻子原諒,並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長期不在身邊造成的,他請求阿燕留在廣東看著他。

他發誓要改邪歸正,好好賺錢把欠款償還,因為石場老闆阿浪並沒有放棄他。

7

阿燕知道男人都是生理動物,雖然心有不甘,但仍選擇原諒了阿漢,畢竟她已經沒有退路。

此時,那幫跟阿漢一起出來的老鄉民工已先後離他而去,臨行前自然少不了一番口舌之爭,有的甚至差點動起手來。

隨著人口流動政策的鬆動,阿漢也不再扣押身份證,誰想走都可以,只要你不想拿抵押的兩個月工資。很多人因此有口說不出。

過了40歲的阿漢,經歷了紅塵紛擾、賭場翻滾和毒海亂嗨,他筋疲力盡,也想洗心革面。

不過,當時政府嚴加打擊非法採石,石材生意已經衰敗,阿漢回想那高壘的債務,也感嘆命運無常。

8

沒多久,一場肺病擊倒了阿漢。

等工友把他拉到醫院時,醫生確診後說他患了肺癌晚期,最多還有半年性命。

阿漢痛哭流涕,說自己這些年造孽太多,活該。

他其實挺怕死,掏出一沓錢求醫生盡力救自己,說下半輩子還要賺錢還債。

可醫院都不敢收治他,都建議他回老家調養,或許會有奇蹟發生。

阿漢經歷了短暫的不甘和亢奮後,慢慢地蔫下來了,他跟阿燕說盡量賺錢,能還多少債務就還多少。

最後,他實在捱不下去了,只好回鄉聽天由命。

9

那年年底,阿燕攜著骨瘦如柴的阿漢回到闊別20年的蒲柳屯。

原本茅屋低矮、道路泥濘的家鄉已舊貌換新顏。

當年追隨阿漢的民工聽說後,都趕過來討血汗錢,或者說討一口氣。

他們來到阿漢家中,看見他一貧如洗的家境,看見他奄奄一息的樣子,都不約而同散去了。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存。”他們回去的時竊竊私語。

臘月二十九,距離新年還有一天,阿漢在迎新爆竹炸響前死去,終年50歲。

10

阿漢的父母受夠了兒子的上下折騰,雖然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但也沒有流露多少悲傷。他們有時還恨鐵不成鋼。

長期的聚少離多切斷了阿燕和阿漢的愛情,儘管後來他們又廝守在一起,但她早已心如死灰。

那對龍鳳胎在最需要父親的年代,長年看不到父親的模樣,他們只知道爸爸叫阿漢,可這兩個字並沒能帶給他們多少溫暖和安全。相反,他們的記憶裡浮現過無數次被陌生人進屋討債的畫面,他們在叫罵聲中瑟瑟發抖。

按照村裡的習俗,過年前死人是不能呆在家裡過年的,除非你要一直蓋被子到大年才下葬。家人都害怕期間發生了什麼意外,當晚就把阿漢抬到山上埋了。

阿漢的葬禮異常草率,既不請道場敲鑼打鼓超度,也沒有多少親友前來弔唁,無聲無息,就像死去的是一個孤家寡人。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