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2012年7月老同事汪老師從湖北來廣東找我，寫下的一篇文章。

前天我湖北黃岡中學老同事過惠州來玩，正趕上我的“忙月”，沒有時間陪他遊湖爬山，倒是他陪我與客戶喝酒。閒下來當然是談一些城南舊事，說一些校園的故事。他記得我在學校當老師時的“相識滿天下”，無論是同事、學生還是校外“名流”、“民間思想家”，我都曾接觸甚多。在黃岡蟄居的幾年，是我一生最落魄的時候，曾自詡為“潛龍勿用”，還不到“見龍在田”。正是那些年的“橫掃圖書館”並與那些勤于思考的師友交流，才有我後來的敏捷才思，充當“槍手”還是綽綽有餘——記得一位領導曾批評我博客過於激進，隨後又讓我“捉刀”一篇論文，我就知道即使他不同意我的立場，還是不否定我的文筆，這也就是我“安身立命”的技術支持。如果許多年後有雅興，我也許會考慮做一位寫手甚至作家。

老同事問我當年為何沒能在黃岡留下來，如果留在那所全國知名的學校，也許會有另一種幸福。我半開玩笑半認真說，在那所學校我當然可以成為卓越的人民教師，不數年不僅“桃李滿天下”而且會成為啟蒙思想“播火者”，但這樣的日子應該有人陪我一起走過。你看我在黃岡的幾年儘量與美女、才女們保持距離，就是擔心情到濃時不得不融進去，於是就難以跳出溫水湯鍋。看看我們幾位最終離開的教師，他們都有所斬獲甚至娶妻生子，但我知道我對感情沒有太多的抑制力，於是不如“局外旁觀”——看似氣定神閒，其實何嘗不是自我損抑？

老同事說，如果你接受一種簡單生活，同樣是另一種幸福。我當然知道那也是神仙般的日子——如果有人陪我在那所學校享受生活，那也是難得的情趣。以我對生活的熱愛，每天早晨一起江堤鍛鍊，下課後一起圖書館看書、校園散步，黃昏時分騎著自行車走遍黃岡、鄂州的大街小巷品味市民生活，約三五個朋友晚上音樂沙龍（一位音樂老師就說習慣邊聽古曲邊品香茶）或者指點尖山激揚文字，週末幾位驢友外出遊玩，那當然是神仙般的日子。閒下來可以寫寫文章，向學生“兜售”自己最新的思想，那也是一種快意——“人生有三樂，王天下者不與存焉”，其中就包括“得天下英才而教之”。

現在的律師生活當然更加精彩，也滿足我追求刺激喜歡挑戰的心理，不過有時想想那種湖邊散步、橋頭賞月、窗前聽雨、講臺傳道、茶座辯難的愜意，也不禁在嘀咕這改換工作的機會成本是否過於高昂？要過得有滋有味，其實從事什麼職業並不重要，關鍵是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有一個創造美的大腦，還有與世無爭的閒適。

既然往事如煙，那麼不如抓住現在，即使是嚴謹理性的職場生活，也可以多一份恬靜與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