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耕大俠(傳奇故事)

猴子 農業 老子 婚禮 風雪雨沙 風雪雨沙 2017-10-01

清咸豐年間直隸永平府出了一位武林高人,姓陳名寬,家住劉家口外白灘溝。陳寬武功高強卻一生在家為農,以種田砍柴為業,人稱“農耕大俠”。

陳寬年少時家貧,十歲就給關裡一家財主放牛。這年春夏之交的一天,陳寬正在山坡上看放牛群,突然,一頭黑牤牛從山坡上跑進田裡大口大口地吃青苗,陳寬一見立刻就慌了,牛吃了地裡青苗,放牛娃定遭毒打!小陳寬便拿起鞭子去田裡趕牛,也許那傢伙欺負陳寬人小,任他怎樣用鞭子抽打就是不肯離開,而且還掉過頭來瞪著兩隻凶凶的眼睛要頂小陳寬。小陳寬生來性情倔犟,乾脆扔下鞭子就去抓住兩隻牛角硬要把大牤牛扭出田去。那牤牛被扭急了,兩隻堅硬的犄角用力一甩把小陳寬甩出有一丈多遠摔在地上。如此連摔了三次,小陳寬卻不顧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向大牤牛撲過去,又跟大牤牛扭在一起。

這一切正好被一個過路的中年人看見了,中年人見這個小放牛娃性子如此剛強,心裡很是佩服,便走過去對小陳寬說:“你躲到一邊去,看我的!”中年人說完伸出雙手抓住大牤牛的兩個粗粗的犄角用力一拽,大牤牛一下子就被拽出了田外。然後,他笑呵呵地問小陳寬說:“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小陳寬一一作了回答。中年人說:“好!十歲的孩子竟敢跟大牤牛較勁,有出息!跟我學武功吧,我收你做徒弟,願意嗎?”小陳寬方才見這過路人像拽小貓小狗似的毫不費力地把大牤牛拽出田外,覺得這個人實在了不起,要是拜這樣一位師父將來一定能學到大本領!小陳寬心裡十分高興,咕咚跪倒在過路人面前連磕了三個頭,親切地叫了一聲:“師父!”中年人伸手將小陳寬攙起說:“快起來,跟師父走吧……”

小陳寬出去了十幾年,從外邊回來時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了,人也長得武高武大,只是那身行頭卻不怎麼體面,看樣子在外邊也沒混出什麼名堂。陳寬回鄉後,因他老爹老孃就這麼一個兒子,說什麼也不讓陳寬再離開家了。陳寬是個很有孝心的人,看父母一年比一年老了,就決心在家奉養二老,老老實實地跟老爹操起了種田的營生。小夥子不饞不懶,幹莊稼活兒不惜力,耕種鋤耪、收割打場,樣樣幹得不含糊。一家三口日子雖然清苦,倒也其樂融融。

這年秋後,陳寬姐姐的兒子娶媳婦,外甥趕著毛驢來姥姥家接外公外婆和舅舅去喝喜酒。陳寬的父母年老且又身體不佳,不能前去,陳寬做為舅舅當然不能缺席。陳寬是個勤勞的人,去姐姐家喝喜酒又不想耽誤砍柴,於是,決定起早進山砍一擔柴回來再去赴宴,反正去姐姐家也就十幾里路,誤不了事。可是,這天陳寬柴砍得多了,柴擔比往日重了許多,走在山路上腳步慢了些,回到家裡就有些晚了。他怕耽誤外甥婚禮的午宴,於是擦擦臉上的汗水連衣服也沒顧上換就匆匆忙忙地去了姐姐家。

(2)

過去在農村舉行婚禮有很多規矩,有一點照顧不周到親友們就會“挑禮”,認為你不尊敬人家,本來是大喜事就會鬧得大家不愉快,甚至吵架罷宴。所以,誰家兒子結婚都要請一位在村中威望高又懂得各種規矩的人作“執客”。按農家習俗,各類親戚中舅爺兒最受尊敬,叫做“孃親舅為大”。外甥結婚午宴必須先請舅爺兒坐首席,舅爺兒不入席,眾親友都不能落座。

“執客”看看時已正午,舅爺兒陳寬遲遲不到,心中非常著急。因為來賀喜的親友多,吃了第一席還得開第二席。眾人等一人,“執客”便有些不耐煩了,便下令入座開席。可第一道菜剛上桌,陳寬卻趕到了。按說只要“執客”向陳寬道一聲客氣話:“舅爺兒,您大駕來遲,恕老哥不恭了,沒等您。老哥給舅爺兒道歉了,委屈您坐第二席吧。來人,先給舅爺兒沏杯好茶,讓舅爺兒先歇會兒……”話說到了,哈哈一笑也就過去了。可是,這位“執客”一見陳寬穿一身粗布舊衣,腳下蹬一雙舊牛皮烏拉,壓根兒就沒瞧得起,連理也沒理陳寬。陳寬心裡當然不高興,可又覺得外甥娶媳婦是大喜事,他要是鬧騰起來,讓姐姐、姐夫臉上過不去,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於是,陳寬就把心裡的火壓了下去,獨自坐在一條長凳上默默地抽悶煙。

第一撥席結束了,“執客”又下令重新涮洗碗筷抹桌子擺第二席。這回“執客”再不先請舅爺兒陳寬入席就說不過去了,便對陳寬說:“陳舅爺兒,請坐上席吧。”陳寬微微一笑說:“今兒個是我外甥大喜的日子,我當舅舅的心裡高興,入席早點兒晚點兒沒關係。執客老爺,我陳寬想玩耍一回,也算給外甥的婚禮助個興,您可要賞臉喲!”陳寬說罷拉著“執客”來到院門外,眾人都以為這位陳舅爺兒要跟“執客”過不去,沒準兒要動手腳……於是便都跟了出來。只見陳寬把上衣脫光,然後又脫掉褲子和腳上的烏拉,渾身上下只剩一件短褲。眾人一雙雙眼睛盯著陳寬,誰也不明白這位舅爺兒要幹什麼,都覺得作為被人尊敬的舅爺兒在這麼多親友面前赤身露體實在不雅觀。這時候,陳寬伸出雙手擦擦手掌,“嗖嗖嗖”三下兩下爬上門外一株碗口粗的大酸棗樹上。

那酸棗樹枝枝杈杈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葛針,不要說裸著身子赤著腳,就是穿著衣服戴上手套誰敢爬酸棗樹?大家正驚愕地望著棗樹上光溜溜的陳寬,又見他雙手抱緊樹幹,兩腿將樹幹一夾,光光的身子從樹尖上往下一滑,“刷”地一下人已穩穩當當地站在地上。再看看那酸棗密密麻麻的紅葛針樹已被擼得精光,只剩下光溜溜的樹幹立在那裡。眾人驚得個個張大了嘴巴,一雙雙眼睛都直了!陳寬把衣褲烏拉穿上,笑呵呵地對“執客”說:“執客老爺,請親友們入席吧……”那“執客”早已驚得目瞪口呆,渾身顫慄,愣了好半天兩片嘴脣哆哆嗦嗦地說:“陳舅爺兒,小的失禮了……”

(3)

這年臘月臨近年關,陳寬去關裡建昌營趕大集,準備買些過年的東西。這建昌營乃是當時有名的大集鎮,商業很是興盛。僅燒鍋、當鋪就有幾十家,又是關裡關外的貨物集散地,當時有“拉不敗的塔子溝(今遼寧省凌源市),填不滿的建昌營”之說,其繁榮可見一斑。

陳寬去建昌營趕集辦年貨,家裡沒有錢,只有先到集市上賣柴,賣了錢再買東西。陳寬的家白灘溝距建昌營三十多裡,家裡養不起牲口,賣柴就只有靠陳寬肩擔。陳寬力氣大,也為了多賣幾個錢,就一條扁擔擔著兩個大柴捆,足足有三百來斤!陳寬起了個大早,天剛亮就到了建昌營北關外柴草市。他正想找個地方把柴擔放下,建昌營街上的幾個地痞就過來了。他們一看這個山裡的莊稼漢,身上穿著開花破棉襖,腳下穿著牛皮烏拉,擔著小山似的兩捆柴,都感到很吃驚,覺得這個傻大個兒力氣可真不小。幾個地痞就想捉弄陳寬,拿他尋開心。痞子頭兒向同夥們擠擠眼,又用手比劃一番,幾個人便把陳寬肩上擔著的兩個大柴捆給點了一把火。乾柴烈火又颳著小北風,兩個大柴捆的火光忽地躥了起來!陳寬擔著兩團大火,引起痞子們一陣鬨然大笑。

陳寬這下可急了眼,雙手把柴擔舉起來掄個溜圓,直奔幾個地痞。幾個地痞沒想到這個山裡的傻大漢不但力氣大,手腳還這麼靈光,掄著兩個熊熊燃燒的大柴捆簡直如同耍一對“火流星”。地痞們個個嚇得屁滾尿流東奔西逃,陳寬瞄準了那個痞子頭兒,在距離兩丈遠的地方把那燃得正旺的兩個柴捆嗖地一甩,那火團般的兩個柴捆正正地落在了地痞頭兒的腦袋上。

那痞子頭兒一下子被擊倒在地,他哪裡受得了柴捆的重壓和大火的燒燎,一邊手腳掙扎一邊狼嗥似的嚎叫。圍觀的人看著這個場面都感到很解氣,個個叫好!待那痞子頭兒爬出火堆時已被燒得像火燎的豬頭,連一點兒人模樣都沒有了。陳寬把扁擔往地上一戳,甕聲甕氣地說:“就你們這幾個混蛋囊包貨還想耍弄老子?今兒個老子非要你的小命不可!”那痞子頭兒嚇得渾身打顫,不顧身上的疼痛,跪在地上雞啄米似的給陳寬磕頭求饒:“祖宗爺,怪小的們瞎了眼衝撞了您老。請您老饒過小的這一回,小的情願賠償柴錢,再請您老賞臉,小的在醉仙樓敬您老幾杯……”就這樣,陳寬的一擔柴不但“賣”了好價錢,還賺了個酒足飯飽。

陳寬的家鄉白灘溝是個偏僻的小山村,除了冬季農閒時請皮影班子唱兩臺皮影戲,人們再沒有別的什麼娛樂。

這天,突然從外地來了兩個耍猴的,一老一少父子倆。老的約摸五十歲左右,少的不過十七、八歲。“鐺鐺鐺”幾聲鑼響,便拉開了場子。那猴子耍得十分精彩,山民們看得眼花繚亂,笑聲不斷。那小夥子的軟硬功夫更是讓人驚心動魄,什麼翻跟頭、頭頂砸磚、單手劈石、赤腳踩鍘刀……著實讓山溝裡的莊稼人大開了眼界。表演結束了,那老者把手中的銅鑼遞給了猴子,老者牽著捧銅鑼的猴子開始向周圍的人要錢:“各位父老兄弟姐妹,演也演了,看也看了,請各位賞幾個銅錢吧……”

(4)

窮山溝裡的莊稼人誰手裡也沒有幾個閒錢,老者牽著猴子繞了幾個圈兒,銅鑼裡也只扔進了十幾個制錢。

老者一見這情景不免有些生氣,於是便出言不遜了:“老子背井離鄉以賣藝為生不容易,沒想到天底下竟有這樣不講人情的鬼地方!今天老子認倒黴了,只當在亂墳崗子演了一場,走人了!”老者話音剛落,陳寬從人群后面走到老者面前抱拳一躬身:“老尊師請了!在下手中有兩個銅板,請老人家收下。”陳寬說著將手中的兩個大銅子兒信手往猴子託著的銅鑼裡一扔,只聽“鐺鐺”兩聲,那兩枚大銅子兒卻落在了猴子的腳下。那老者不愧江湖上的老手,聽到那兩枚銅板落進銅鑼時發出的響聲不對,而且那銅子兒落進銅鑼中並未彈起卻為何落到地上?老者急忙從猴子手中拿過銅鑼一看,立刻驚呆了——那銅鑼中間竟出現了一個“十”字形裂口,老者拾起地上的兩枚銅板往裂口中一插,那裂口的上下左右長度正好與銅板的直徑吻合!老者頓時一臉駭然,唏噓不已,正要躬身拜揖,一看陳寬早已離開人群不知去向……老者便連連拍打自已的腦殼,匆匆收起攤子出了村莊。

當年陳寬偶遇奇人被收為徒弟,傳授奇功,十多年之後,師徒臨別時師父對陳寬說:“你跟我十餘年,親如父子,我浪跡江湖,身後無嗣,本想留下你伴我終生。但你家有老父老母無人奉養,理當回家報答父母養育之恩。眼下咱師徒就要分別,為師無以為贈,我這裡有祖傳配製紅傷藥的祕方,今天傳授給你。這紅傷藥本是世間罕有的神品,無論傷筋還是斷骨服之即愈,當年武林界有多少高手為弄到這神奇的祕方而費盡心機,甚至喪生……你要牢記:日後無論如何不得以此藥牟取暴利,要以解除窮苦平民的疾苦為根本,微利經營貼補生活,求個衣暖食飽即可。祕方傳給子孫,要世代恪守不渝……”

師父將紅藥祕方口授給陳寬,又諄諄告誡陳寬要堂堂正正做人,不可輕易顯露功夫,更不要在任何人任何地方提起師父半個字……陳寬回家後,一沒有去官府當差,二沒去鏢局做鏢頭,只是老老實實地在家耕種農田,孝敬父母。並遵從師訓,將配製的紅傷藥為鄉親醫治跌打損傷,只收取成本,毫利不取,深受鄉親們的稱讚。那配製紅傷藥的祕方至今仍在陳氏後代中傳承,但其子孫後代沒有一個人大張旗鼓地開什麼專賣藥店以求大富大貴。“陳氏紅傷藥”濟世扶傷久負盛名,卻世代微利經營。“農耕大俠”陳寬的一些平常而又驚奇的故事也一直在他的家鄉久傳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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