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歲作曲家呂其明:《紅旗頌》反覆修改終成定稿,一顆真心獻給祖國

89歲作曲家呂其明:《紅旗頌》反覆修改終成定稿,一顆真心獻給祖國

我10歲參軍,15歲入黨,在紅旗下前行,在黨的懷抱裡成長。今年我89歲了,回過頭去看,我的創作永遠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祖國為人民創作。70年來,我和我的祖國血肉相連,休慼與共。

父親犧牲那年,我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我的父親呂惠生,1926年畢業於北京大學農學院,後回鄉辦學校、辦報紙。七七事變後,他投身抗日救亡運動。1940年初,在敵人的追捕中,父親帶領我們全家投奔新四軍,來到新四軍二師淮南抗日根據地。他曾任淮南抗日根據地儀徵縣縣長、皖江抗日根據地行政公署主任。

我10歲就和姐姐一起加入了新四軍二師“抗敵劇團”。當時母親覺得我們太小了,很捨不得。但父親堅決地說,要讓孩子們去革命的大熔爐好好鍛鍊。時值抗日戰爭最艱苦的時候,我們文工團跟著部隊每日行軍,到了營地,就為戰士和老百姓演出。

在一部三幕抗日題材小歌劇《農村曲》中,我演一個逃難的男孩小毛。有一次我們走了一天的路,到了晚上開始準備演出。第三幕間奏曲響了兩遍了,我還沒上場,大家著急地到處找我,最後發現我躲在桌子搭成的佈景底下睡著了。我心裡不好受,但團長沒有批評我,說大人都累,孩子就更累了。從那以後,每次演出前,團裡都會請一位老大哥或老大姐給我講故事,直到我上臺。還有一次演出讓我印象深刻,我們到了一個村子,發現鬼子放火燒了村莊剛剛離開,於是一邊幫助村民救火,一邊搭臺準備演出。演到高潮的時候,臺上的“王大哥”要去參軍,臺下也跳出來兩個小夥子,要和王大哥一起去參軍。我當時非常激動,感到我們的抗日宣傳工作充滿了力量。

1945年抗戰勝利後,我軍戰略轉移時,父親由於重病無法隨大部隊行動,決定從長江水路祕密轉移,但因叛徒出賣不幸被捕。面對敵人引誘和拷打,他始終堅貞不屈。他在獄中寫下絕命詩,最終走上刑場,高呼“中國共產黨萬歲”。父親犧牲時年僅43歲,而我只有15歲。就在那一年,我也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我對自己說,要繼承父親的遺志,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業。參加革命70多年來,我一直踏著父親的足跡在前行。

1949年到上海,脫下軍裝迎接新挑戰

1949年5月26日,我們華東軍區文工團進入上海,當晚在老北站大廳的條凳上過了一夜,第二天,上海宣佈解放,我揹著一把小提琴,走到上海的街頭。到了11月,我們集體轉業到上海電影製片廠。雖然脫下軍裝非常不捨,很懷念過去的戰鬥生活,但在上海,我們面臨著新的艱鉅的任務,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89歲作曲家呂其明:《紅旗頌》反覆修改終成定稿,一顆真心獻給祖國

呂其明創作《永恆的懷念》。

1951年,21歲的我走上了電影作曲的崗位。以前在文工團我是拉小提琴的,要為電影作曲,我面對的是一支龐大的交響樂團,怎麼才能寫出好的作品呢?剛開始,我每天夜不能寐,一面翻書一面寫,不斷向有經驗的同志請教。1956年,我26歲,為電影《鐵道游擊戰》配樂,寫出了《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這首歌至今沒有被人們遺忘。這是我第二部電影配樂,裡面用到了許多山東民歌的元素,這歸功於解放戰爭時期,我在山東渡過的幾年時光。當時,我用業餘時間蒐集了大量的山東民歌、戲曲,研究當地音樂的調性和語言,成為寶貴的創作素材。

生活是創作的源泉,文藝離不開生活,離不開人民,這是我1944年學習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後,一直牢記不忘的信條。還要一條是,文藝要為人民大眾服務,為社會服務。這些思想早已滲透到我的血液中,不斷生根發芽。

上世紀60年代,我為電影《紅日》《白求恩大夫》《霓虹燈下的哨兵》《首戰平型關》等電影寫下配樂,1963年,我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交響樂作品《鄭成功》。到了上世紀80年代,我迎來創作的春天,為電影《廬山戀》《城南舊事》《雷雨》《子夜》等電影配樂。90年代,還有《焦裕祿》。2012年,82歲的我與作曲家陳新光合作,譜寫了交響組曲《使命》。

《紅旗頌》定稿,獻禮共和國70週年

我今年89歲了,每天都會花上一段時間在書房裡,整理和修訂自己的作品。我的管絃樂序曲《紅旗頌》剛剛完成定稿,很快就要重新出版。這部作品直到今天,還常常在中外舞臺上被不斷演繹。

說實話,當初接到這個創作任務,我並沒有自信。那是1965年2月,在上海音樂家協會黨組會議上,音樂界的老前輩們給了我一個任務,寫一部歌頌祖國的音樂作品,定名為《紅旗頌》,在當年5月的“上海之春”首演。

面對突如其來的命題作文,我既興奮又緊張,一方面擔心時間緊、任務重,怕難以完成人物,但另一方面又感到這是一次難得的機遇,不想辜負前輩的信任和厚望。於是我毅然接下任務,決定背水一戰。

89歲作曲家呂其明:《紅旗頌》反覆修改終成定稿,一顆真心獻給祖國

呂其明在新樂路家中創作《紅旗頌》

《紅旗頌》描繪了1949年10月1日開國大典,天安門廣場升起第一面五星紅旗的動人一幕。毛主席向全世界莊嚴宣告:“中國人民站起來了!”天安門廣場國歌嘹亮、禮炮齊鳴、人潮湧動。雖然沒有親眼見證開國大典,但在上世紀50年代初我在北京電影製片廠工作了幾年,每年勞動節和國慶節都會去天安門廣場參加盛大的遊行,看五星紅旗迎風飄揚,高呼口號跟隨人群前進,熱淚盈眶。這些真實的經歷,對我寫作《紅旗頌》幫助很大。在《紅旗頌》中,紅旗飄揚的形象,從頭到尾貫穿在音樂裡,我還用到了進行曲式,好像一個巨人的步伐,無法阻擋地向前。

看著天安門升起的五星紅旗,我想到的是無數革命先烈的鮮血,其中也有我的父親呂惠生,我對紅旗有著無比深厚的感情。就這樣,我熱血沸騰,眼含熱淚,埋頭書寫,經過一個星期的日夜拼搏,寫就了管絃樂序曲《紅旗頌》。我把我真實的體驗,對祖國、對人民的熱愛,全都融進了音符。1965年5月,在“上海之春”開幕式上,《紅旗頌》由上海交響樂團、上海電影樂團、上海管弦樂團聯合首演,獲得了巨大的成功。50多年來,我對這首短短的樂曲進行了反覆修改,如今終於定稿了。這是我送給新中國成立70週年的禮物,祝願我的祖國繁榮富強。

欄目主編:施晨露 文字編輯:施晨露 圖片編輯:笪曦

本文圖片由蔣迪雯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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