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殺盡囚犯，一個小官力抗旨意，多年後其中一個死囚成皇帝

漢朝丙吉漢宣帝漢武帝淘歷史 2017-05-14

別以為當了宰相就活得逍遙，恰恰相反，宰相們往往活得很悲摧，成天吃苦受累不說，還動不動就捱罵，生前不捱罵，死後也難免捱罵。可歷史上就有這樣一位宰相，他活兒幹得最少，官做得最穩，生前死後名聲還都挺好，活得真叫一個逍遙。他，就是漢宣帝時的宰相丙吉。

當然，丙吉並非從不管事，他還曾管過天大的“閒事”——在他還是個小官的時候。

漢武帝后期，巫蠱之禍發生，衛太子滿門罹難。丙吉時任廷尉監，管著一個監獄。這天，監獄收了一個特殊的囚犯—衛太子的孫子。這個襁褓裡的嬰兒孤苦伶仃，全靠丙吉的保護，才艱難地活了下來。四年後，武帝聽信術士“長安獄中有天子氣”的說法，居然下令殺盡所有囚犯，包括自己的親曾孫在內。丙吉硬是關上監獄大門，把使者連同他手裡的詔書一起“頂”了回去。幸好武帝幡然醒悟，取消了這道必殺令。丙吉管的這檔子事，試問天下有幾個人敢管？

過了很多年，那個嬰兒陰差陽錯地當了皇帝，也就是漢宣帝。按照正常邏輯，丙吉這下子該飛黃騰達了吧？是，丙吉連連升職不假，但卻並非是抱皇帝大腿的結果。事實上，宣帝即位多年後，才偶然知道丙吉對他有大恩，而那時丙吉已經是御史大夫（副宰相）了，搞得宣帝不知道如何報恩才好！數年後，宰相去世，丙吉才順理成章當上宰相。

宣帝對丙吉也很夠意思，滿朝文武大臣，誰敢對老宰相不敬，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御史大夫蕭望之也是宣帝器重的大臣，他對丙吉稍有不敬之意，丙吉還沒急，宣帝倒先急了：不用說了，蕭望之降職吧！

頭上有這樣一把大保護傘，丙吉完全可以管得更寬些，可丙吉當上宰相後，史書記載他唯一管過的“閒事”，就是牛喘氣。

丙吉有個外號叫“問牛宰相”。話說某年春天，在京城長安，一幫人不知為什麼打起群架來，打得很厲害，路上躺著不少死傷者。丙吉坐車經過，司機很自然地放緩速度，覺得這是宰相肯定得管。可是丙吉像沒看見一樣，壓根沒有停下的意思——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打吧！

車繼續往前走，碰到一個人趕著牛，牛吐著舌頭直喘粗氣，丙吉立即下令停車，讓司機去問牛的主人：趕牛趕了幾里路了？這事很快在相府屬吏中傳開了，大家都覺得丙吉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卻管，真是個糊塗宰相。

皇帝下令殺盡囚犯，一個小官力抗旨意，多年後其中一個死囚成皇帝

其實，丙吉的“糊塗”早就不是新聞了。宰相該帶頭依法辦事吧？可丙吉偏不。屬吏有瀆職、違法的，他的處理方式不過兩種，要麼停薪留職，要麼勒令辭職。有人認為他對屬吏太縱容了，丙吉卻說：“我這公侯的大衙門去查辦小吏，我覺得好沒面子哦！”此外，丙吉的司機是個酒鬼，經常喝酒誤事，有一回把車上吐得一塌糊塗，管事的準備炒他魷魚，丙吉卻替他說情：“為喝醉的緣故就趕走人，讓他以後去哪裡容身呢？”最終只讓人把車子打掃乾淨了事。

對這件事，丙吉後來對屬吏們解釋道：“老百姓鬥毆，這是長安令、京兆尹職責內的事，我作為宰相，不管這類小事，只管年終考核官員們的政績，向朝廷奏明功過而已。至於問牛，是因為當前是初春，天氣不應該太熱，牛要是沒走多遠就喘成那樣，這就屬於節氣失調，是自然災害的徵兆，調和陰陽本是宰相的職責，所以我要問一下。”屬吏們這才恍然大悟。宣帝時期“吏稱其職，民安其業”，丙吉不管打架的事，是因為他知道自有官員會管，而且一定能管好。

丙吉對屬吏的“縱容”，也與當時的政治環境有關。宣帝崇尚嚴刑峻法，有不少受百姓愛戴的能吏，都因觸犯法律而被免職，甚至處死。太子曾向宣帝進言，認為他“持刑太深”，反遭宣帝一頓訓斥，稱“亂我家者，太子也”！丙吉處處崇尚寬大、懷柔，正是有意對這種“持刑太深”的局面加以平衡。

可是違法不究，丙吉就不怕屬吏為非作歹嗎？丙吉當然也怕，可他還有一個強項，那就是慧眼識人，能讓人才充分發揮其才能。就說那個老是“醉駕”的司機吧，這哥們後來還真給丙吉立過一功呢！有一次，他在街上看到有騎士身背信囊縱馬飛奔，從小長在邊郡的他立刻意識到那是敵人入侵的軍報，便趕回去報告丙吉，建議他趕快弄清楚遇襲邊郡的官員情況，丙吉照辦。

皇帝下令殺盡囚犯，一個小官力抗旨意，多年後其中一個死囚成皇帝

後來，宣帝果然緊急召見丞相、御史大夫，詢問遇襲邊郡的官吏。御史大夫張口結舌，丙吉則從容作答，宣帝認為丙吉勤於政事，非常滿意。可見，由於丙吉既能識人，又能容人，所以大家也都樂意為他效勞。眾人拾柴火焰高，宰相何愁不逍遙！

可見，丙吉另類的為官風格，是其本人的個性、修養、能力、政治資歷及時代特徵共同作用的產物，缺一不可。之後的很多宰相見丙吉活得如此逍遙，還能成為名相，也紛紛效仿。東漢章帝時期，有大臣上書指陳時弊，說：“舊丞相、御史親治職事，唯丙吉以年老優遊，不案吏罪，於是宰府習為常俗，更共罔養，以崇虛名……”可以想見，丙吉的榜樣作用已經造就了不少尸位素餐的宰相，此時距離丙吉死去已100多年了，後輩們不問情況是否有變化，一味照貓畫虎地跟丙吉學，他有什麼辦法呢？

丙吉活得很逍遙，但他的活法，一般的宰相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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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趙彥
文章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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