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亂世佳人


夜晚,維也納豪宅裡,年輕太太躲入內室,一邊手忙腳亂地更衣,一邊留意著一旁熟睡的女僕——那是安眠藥的效果,估計丈夫和僕人一時半會都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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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穿越時空,有幸見到這位太太,你或會驚呼:費雯麗?

這個猶太女子最後一次確認了口袋中的珠寶:“應該夠在倫敦待一陣子了”,這樣冷靜盤算著,她梳理髮絲的手卻隱隱有些出汗——這次祕密出逃決不可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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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海德薇·基斯勒,那時更多人稱呼她為曼德爾夫人,但很快她便會有另一個名字,或許你們也曾聽過——

她就是海蒂·拉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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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轉眼,海蒂來到倫敦已四個月,那場精心策劃的逃亡彷彿只是一個夢。但回想起在奧地利那五年的婚姻,回想起勾結納粹的丈夫弗裡茨·曼德爾,海蒂還是會不寒而慄,只願永世不再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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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爾是奧地利著名的軍火商,他勾結納粹分子,禁錮海蒂,是個可怕的丈夫。


一個午後,海蒂往大衣的口袋裡翻了翻,逃出奧地利時帶走的珠寶如今只剩一對珍珠耳環,是該考慮一下前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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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好呢?18歲就嫁給了曼德爾,海蒂唯一的工作經驗只有做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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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從演經歷,海蒂在17歲時就曾在維也納的一出音樂劇中飾演芳華絕代的茜茜公主,在當時頗得劇評人士讚賞

她憶起兩天前和朋友在電影院消磨時間,熒幕閃爍、光色撩人,海蒂看得起勁,並且對影片開頭那隻威武的獅子標誌留下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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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好萊塢米高梅電影製作公司的標誌。海蒂覺得,那也許會是個好去處。


後來經過多番打聽,海蒂終於聯絡上了一名美國經紀,通過對方的引薦,海蒂第一次遇見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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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B·梅耶,他是米高梅電影製作公司的負責人,在當時的好萊塢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梅耶的小個子配上他的眼鏡看來有點滑稽,他說話風趣,但提出的合同條件很是苛刻。125美元一週——海蒂在他眼中不過是又一株低價買下的搖錢樹苗兒。但海蒂還是忍下不滿,答應了他所有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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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只要讓我到達好萊塢,總有一天我會靠自己去爭取更公平的條件。”海蒂這樣想著。

隨著梅耶踏上了前往紐約的郵輪諾曼底號,海蒂知道,她將會有一場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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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1938年,海蒂憑藉電影《海角遊魂》正式在好萊塢出道,這部電影不但在票房上成績斐然,兼獲奧斯卡多項提名,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在裡面飾演巴黎美人的海蒂那神祕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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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的臉出現在銀幕上時,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海蒂的美真讓人歎為觀止。”

——《海角遊魂》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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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各路通稿發出,媒體們爭相報道,「海蒂·拉瑪(Hedy Lamarr)」——這個從名字發音就開始標示性感的女演員,被米高梅公司宣稱為「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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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的海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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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蒂在《海角遊魂》中的演出更啟發了《北非諜影》的導演,裡面英格麗·褒曼的角色原本是為海蒂創作的。


那時候,只要路過街頭巷尾的書報攤,總可以發現海蒂·拉瑪的照片又刊登在某本暢銷雜誌上。人們對她的魅力趨之若鶩,無論男女,都毫不諱言對她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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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娜·洛伊(Myrna Loy)、瓊·克勞馥(Joan Crawford)和瓊·貝內特(Joa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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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雙胞胎似的費雯·麗和海蒂。據說費雯·麗曾公開表示自己十分自豪被認為長得與海蒂相似。


“她代表了一種超現實的理想,每個女人都想成為海蒂,每個男人都想和她約會。”

——衛斯理大學電影研究學院主席Jeanine Basi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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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喜劇演員查理·卓別林與海蒂,兩人曾經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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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公民凱恩》的導演奧遜·威爾斯也私交甚篤。


就這樣,海蒂在聲色犬馬的好萊塢度過了一段縱情享樂的時光,前塵往事給她帶來的陰霾似乎已隨日漸忙碌生活而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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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可以笑得很爽朗


直到有一天,關於海蒂的一樁舊聞被翻出,群眾譁然,她也因此心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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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錯


在1932年,海蒂曾在捷克拍攝了一部電影《神魂顛倒》,劇組讓她演出了一些十分大膽的戲份,包括部分全裸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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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神魂顛倒》時的海蒂,不過是個未滿20的小姑娘


這部後來曾被認為很有藝術價值的電影,在當時卻因尺度問題而遭到教皇譴責,直到1940年才得以在美國少部分地區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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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顛倒》也以對快感的大膽表現在影史上留名


而這段經歷在早年就已經讓海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知道這件事的人無不把她當作蕩婦,包括她竭力逃開的丈夫曼德爾在內,都將這件事視作恥辱和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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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蒂十分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自己在好萊塢的演藝生涯,但是讓海蒂意外的是,米高梅的工作人員只問了她一句話:

「你在那部電影裡好看嗎?」

「當然了。」

「那就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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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蒂有些恍惚,原來只要看起來漂亮,就能得到所有人諒解嗎?



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伴隨而來的爭議讓她的事業深陷困境,不再受重用,1941年的電影《齊格菲女郎》中,海蒂還被安排為米高梅當時的力捧對象拉娜·特納和朱迪·嘉蘭的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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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格菲女郎》劇照。


不少媒體也在此時興風作浪,開始稱呼海蒂為「glamour girl(妖冶女孩)」。自此之後,海蒂在人們心目中,徹底淪為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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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聲嘲笑和冷眼都像利刃劃過海蒂的心臟,眼看著從前的努力即將付之一炬,海蒂難以承受。她特地上門找梅耶談過,但是梅耶的回答更令她如墜冰窖:

“就算是有好劇本,我也只會考慮將它給別人,而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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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梅耶的辦公室,海蒂頓時不知何去何從。按梅耶的意思,如今的她還是可以依靠美色侍人,但她的價值也就僅此而已。海蒂向來注重自己的美貌,卻從未像此刻那般痛恨自己的容顏。她甚至在一次採訪中表露了自厭的情緒:

「任何女孩都可以很迷人,

你要做的就是站在那並且看起來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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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對的。愚蠢?並不。


海蒂絕非如這自嘲般蠢笨。出生在富裕家庭的她從小就接受良好教育,通曉意大利語和法語,在進入演藝圈之前,她還是瑞士一所貴族私立學院的學生,就讀的是少人選擇的通信工程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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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蒂尤其喜歡閱讀歷史書籍和自傳,家中的書架上滿滿當當都是她的珍藏。

理科生如她,每當結束一天辛勞的拍攝後,最愛耽在她小小的寫字桌前,開始把腦海中的一些奇思妙想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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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字桌前的海蒂。

而且海蒂亦並非全然空想。她曾成功的對交通信號燈提出改進意見,也曾實現了飛機設計師霍華德·休斯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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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是當時好萊塢著名的花花公子,他是演員、導演,更是一名優秀的飛行員。曾夢想製造‘世界上飛得最快的



海蒂建議他可以嘗試結合世界上速度最快的尖尾雨燕和旗魚的身型,製造出流線型的機身,以理論來說,這應該能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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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海蒂的設想確實奏效了,很快,這種新式機型便投入了生產,向來居高自傲的霍華德對海蒂欽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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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後,霍華德更無條件出借技術人員和工廠給海蒂,任由她發揮創意。


彼時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海蒂在電影工作之餘,忍不住擔憂起現在的戰爭形勢。她想起之前自己的一個構想,是關於武器中的遙控裝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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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德軍在交戰時能較輕易地發現並且截斷對方遙控魚雷的無線電波。那如果發明出可以保密進行的遙控信號呢?

海蒂的想法,在後來被她命名為「跳頻技術」

通過不斷跳躍變化的信號通路,實現完全無法被監測的遙控技術,而這個前所未有的設想得到了鋼琴家好友喬治·安泰爾(George Antheil)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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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傑出的作曲家,喬治·安泰爾對鋼琴的構造再熟悉不過了。



他認為自動演奏鋼琴中所使用的卷軸信號帶正好與海蒂的理念相符,既然鋼琴可以被這樣的信號激活,那麼魚雷也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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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長達兩年的理論研究和試驗,在1942年,海蒂與喬治的這項發明獲得了國家專利


但實際上,沒有人信任這項技術,就像沒有人相信海蒂可以成為一個好演員一樣。好萊塢女星和鋼琴作曲家發明出來的東西,怎麼可以應用在事關國家安全的武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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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血被束之高閣,海蒂也因此備受嘲弄。他們甚至直接建議海蒂去為國家販售戰爭債劵,那才是一名好萊塢女星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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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海蒂被米高梅公司安排了一個非洲女郎的角色,而這部電影《白色貨物》也被認為是海蒂的女性形象最被物


這是何等的屈辱。


但海蒂還是去了。她在烈日下奮力演出,也為在場出價最高的人獻吻,只因為籌集回來的資金可以幫助到前線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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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戰爭籌款活動的海蒂。

但竭盡所能的海蒂依然沒能從這些質疑聲中獲得認可,已經在美國生活多年的海蒂甚至尚未取得公民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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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電影《十字路口》。



當他們需要她時,海蒂是一名義不容辭的美國演員;而當他們不需要的時候,她就只不過是一介猶太難民。再後來,美國軍方以「戰區敵人的財產」為名沒收了海蒂的發明,並且在擅自使用這項專利技術後也沒有支付給海蒂任何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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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蒂的一片赤誠,終被辜負。



女孩不是貨物



海蒂決定不再坐以待斃。1945年,海蒂正式與米高梅公司解約,並在外成立了屬於自己的電影製作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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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當時堪稱是一次壯舉,畢竟在那個年代,影視業被各大公司壟斷,即使有萬貫家財也沒幾個人敢獨立出去製作自己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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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莫測的風險和壓力,海蒂先後拍攝了《陌生女人》、《蒙羞的女士》和《Let's Live a Little》三部電影,雖無盈利,但她如此挑戰權威的舉措實在讓人刮目相看,海蒂更因此被評價為一名「了不起的女權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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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機會,就自己創造機會,海蒂的思想一直走在時代的前沿。

「做你自己,並且盡力去追求你想要的。」海蒂牢牢謹記兒時父親對她的教導,更把這句話當作人生的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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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妖姬》片段


1948年,隨著海蒂主演的電影《霸王妖姬》熱映,原本頑固不化的梅耶也漸漸產生讓她重回米高梅的想法,他派人主動聯繫海蒂,更承諾給她真正的好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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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電影《Copper Canyon 》中的海蒂



可惜的是,米高梅的橄欖枝未能再讓海蒂延續從前的人氣,看遍了好萊塢中的冷暖起落,海蒂開始萌生退意。結束最後一部電影《雌性動物》後,心意已決的海蒂宣佈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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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海蒂44歲。

她拍攝過30餘部譭譽參半的電影,

也結束了幾段不甚美好的姻緣。

她得到過一些好評,也承受下更多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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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熒幕上的柔媚形象不同,海蒂給身邊人留下的更多是憨態可掬的印象。只要有空閒,海蒂就一定會自己做飯,但她幾乎每次進廚房都會打碎盤子,不然就是切到手,讓家人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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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手帕、銅雕和斯塔福德郡生產的餐具——19世紀的古董物件遍佈海蒂的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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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時不時提起畫筆自娛自樂,常常流連藝術展,喜歡鮮紅色的指甲油、所有帶有珍珠的首飾,偏好濃烈的香水,也熱愛華麗的絲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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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蒂曾坦言,美貌是對她的一個詛咒。不過,離開銀幕的海蒂仍很注重形象,自內而外充滿魅力,即使陌生人認不出她來,也能被她的氣場征服。

有人從人行道向她走來,對她說:我不知道您是誰,但您肯定是個大人物。

—— 海蒂的女兒回憶起母親晚年經歷


終其一生,海蒂確實如她父親所言,堅持做自己——全裸出鏡,逃出納粹魔掌,好萊塢的榮與辱,發明技術卻不得意…一切終如鏡花水月,攝人容顏下,還有一顆坦蕩的心。2000年1月19日,海蒂因心臟隱疾在佛羅里達州的家中逝世,按照她的意願,骨灰被帶回了奧地利的維也納森林。

輾轉多年,海蒂終於遠離塵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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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一份遲來的榮譽將海蒂·拉瑪和她的同伴喬治·安泰爾的名字載上了史冊,兩人因合作發明「跳頻技術」而躋身美國發明家名人堂,成為了與愛迪生、萊特兄弟並肩的偉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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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榮光也是繼1997年由國際法律組織電子前沿基金會頒發的先鋒獎之後,海蒂的成就再次獲得肯定。

如今這項技術廣泛應用在GPS、Wi-Fi、藍牙以及軍事衛星等領域,成為通訊工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基礎。

只是,這一切都已經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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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海蒂還在世,不知會是怎樣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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