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甯浩

“瘋狂的”甯浩

不出所料地,《瘋狂的外星人》一上映便稱霸了賀歲檔。其首日票房4.09億,這個首日票房成績可列位國內有史以來首日票房成績第三位,緊隨《速度與激情8》之後;而61.2%的上座率也拔得今年賀歲檔頭籌。


“瘋狂的”甯浩


暌違五年,再次執導筒,甯浩不慌不忙間為觀眾圖解了外星人落入當代中國後,如何與市井親密接觸的過程,荒誕、好笑同時也有反思和哲理。

“科幻迷”甯浩

甯浩曾在採訪中說過,“科幻是成年人的好奇心。”

八、九年前,劉慈欣的小說《三體》第三部問世前,甯浩已與劉慈欣有了接觸。甯浩當時看了《三體》的第一部特別喜歡,想要和劉慈欣合作拍科幻片。隨後,甯浩涉獵了大劉豐富多樣的科幻小說,有古典浪漫色彩的,也有英雄主義的,也有世界觀宏大的作品等等。

直到他遇到了《鄉村教師》。

在《鄉村教師》裡,身居僻壤山村、時日無多的教師李寶庫在彌留之際將力學三大定律篆刻進四個孩子的腦海中。沒料到的是,他讓孩子們銘記的三大定律會在銀河系碳基聯邦的除星行動中拯救了地球文明,以及整個太陽系。


“瘋狂的”甯浩


古老原始的鄉村文明VS未來的科幻世界,甯浩從小說的設定中嗅到了荒誕的意味。而荒誕恰恰是他最為擅長的。《鄉村教師》觸發了甯浩的創作慾望。

宏大的科技文明不是甯浩感興趣的點,他把故事的環境改為當下中國,也讓從未落入地球的外星人降臨中國的市井生活中。尋常老百姓與外星人正面交鋒,這種假定性的設定一旦實現,光想想就能品出其中的荒誕意味來。

當代中國的市井氣,是改編的重點。甯浩說,市井中的喜慶、市井文化的熱鬧是中國文化中非常重要的特質,突出它們是相當重要的。


“瘋狂的”甯浩


因此,甯浩在《瘋狂的外星人》裡把2000年的山野鄉村改為城市裡的世界公園,力學三定律變成了巴浦洛夫實驗,不僅有外來文明的碰撞,還有東西方文明的交手。如此大的改動連劉慈欣本人都覺得已是兩個不同的故事。

但甯浩還是在影片開頭附上了“影片改編自劉慈欣小說《鄉村教師》”的字樣,以表達敬意。

“擰巴的”甯浩

甯浩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是國內少有的能將商業類型與自我表達成功融合的“作者型”導演。要想在商業電影的類型體系以及工業體系裡完成自我表達,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瘋狂的”甯浩


《瘋狂的外星人》剛殺青那會兒,甯浩坦言早知道拍起來這麼辛苦,可能就放棄了。明明是對自己要求高,典型的完美主義者,但甯浩本人卻樂於用俏皮話掩蓋別人對自己的恭維。在某採訪中他曾言,“一個電影2個小時,如果有一億人看,就是2億個小時。如果拍得不好,大家掏出手機罵你又是多少時間?要對得起大家時間吧。”

這種自己與自己較勁的狀態,借其好友黃渤的嘴說出來就是“擰巴”。擰巴之一表現在,《瘋狂的外星人》技術難度之高不亞於隔壁的《流浪地球》,儘管這個事實很少有觀眾會切實體會到。

《流浪地球》整個科幻感的呈現是相當“硬”質感的。科幻片有標誌性的一套視覺符號;而《瘋狂的外星人》則側重讓觀眾感知不到外星人奇卡以及被外星人入侵後的猴子歡歡均是由生物技術製作而成。外星生物融入市井環境是甯浩的目標所在。


“瘋狂的”甯浩


外星人生物技術的特效在特效領域屬A+高難度級別,《瘋狂的外星人》整合了許多全球一線的特效公司。但在特效的製作過程中,讓甯浩煎熬不已。

舉個例子。影片中外星人奇卡的表情動作來自於徐崢,通過動作捕捉技術獲取表演動態後合成在奇卡的面部動作中。生物技術與真人表演合在一起如何實現表情、情緒反應的同步是一大難題,另一個難題則是徐崢提供的豐富表情細節如何在技術製作過程中不流失掉。

特效技術人員畢竟不是演員,“悲哀與悲憫的區別是什麼?很難和他們講明白。”所以甯浩花費了許多時間成本來和國外的技術人員溝通豐富的細節如何呈現。這是個無聊也是不斷反覆的過程,20多次修改一個表情是常有的事,也因為這樣甯浩“逼瘋”了不少人,他調侃自己是處女座不招人待見。


“瘋狂的”甯浩


也是在這麼“擰巴”的過程裡,甯浩在現有技術條件上最大化地去貼合自己的標準和要求。面對技術,甯浩也放鬆了心態。在技術為重的部分,他不得不適應自己是工業環節中一環的事實。而在創意上,甯浩一直沒有妥協。

“瘋狂的”甯浩

《瘋狂的外星人》主編劇孫小杭說:“寫這個故事一度寫到吐”。寫作進入死衚衕的時候,甯浩帶著編劇們放下“外星人”,先拍了部調性輕鬆的公路片《心花路放》。

這樣算起來,《瘋狂的外星人》的前期創作不止5年而已。編劇團隊常有編劇寫不動需要休息,然後又有新編劇加入,老編劇迴歸的事情常發生。甯浩很能理解這種創作狀態。據傳當年《瘋狂的賽車》曾寫殘五個編劇,而《瘋狂的外星人》體量大、笑點密集,加之外星人本土化的過程裡故事要立得住且在處理上沒有違和感,確實不好拿捏。


“瘋狂的”甯浩

甯浩的原則,就是等著。他倒也不著急,等故事成熟後,演員的檔期合適後(黃渤在這期間自己當導演拍了《一出好戲》)再做也不遲。就這樣,從有意向改編到如今成片八、九年時間過去了,十個月準備期,五個月拍攝期,甯浩的拍戲節奏和拍戲模式有種不同尋常的“瘋狂”感。

花這麼長的時間準備一套戲,在如今高速運轉的電影行業幾乎是很難的。甯浩說他不想湊熱鬧,從第一部長片《瘋狂的石頭》至今僅六部作品。他說人到中年之後,更知道時間的寶貴,不想去做違背自己的事情,做自己擅長和喜歡的足矣。

其實,一切基於甯浩自己想得明白。他覺得如今為2019年冠上的“中國科幻電影元年”的稱謂純屬自嗨,是一種“話語霸權”。這種說法既不尊重史實,也沒有分辨出觀眾究竟愛看的是特效還是科幻。好萊塢類型發展的再完善,科幻也是類型片中的一種,並不比其他類型高級。


“瘋狂的”甯浩


甯浩能激發中國最好的喜劇演員之三黃渤、沈騰、徐崢在一部電影中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他也一直在作品中關注當代中國市井小民的生存境況,哪怕再被打壓和被時代遺棄也有自己的尊嚴和韌勁。

橫跨十二年的“瘋狂三部曲”,其核心從不在喜劇上。甯浩提取的是現實生活的荒誕。在種種荒誕境遇中,除了以笑面對,又能怎樣呢?這何嘗不是一種現實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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