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田寬郎射殺130多軍民，菲律賓政府為何選擇“原諒他”

菲律賓小野田寬郎日本經濟歷史蘇聯第二次世界大戰馬尼拉西班牙裝甲鏟屎官 2019-07-01

從1944年抵達盧邦島到1974年正式投降，小野田寬郎在島國菲律賓的土地上持續了接近30年的游擊戰，期間他所率領的四人小隊成員或死或降，最後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在小野田等人所發動的襲擾作戰以及反清剿行動中，盧邦島當地的美國、菲律賓軍警以及平民總共付出了130餘人的傷亡代價。

1974年3月9日，小野田的前上司谷口義美少佐登島當面向其宣讀投降命令，這名頑固的老鬼子才接受現實，放下武器走出了叢林。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菲律賓當局對這名雙手沾滿本國軍民鮮血的日本兵卻採取了“選擇原諒”的態度，將其赦免回國，其中究竟是基於何種考慮呢？關於菲律賓當局為何如此“寬大處理”小野田，其原因是值得人們深思的，歸納起來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日菲“傳統友誼”

首先一點，菲律賓與日本的傳統關係可謂非常“親密”。菲律賓在歷史上前後被西班牙和美國統治，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後，日軍佔領菲律賓全境，其進佔菲律賓的過程被日本官方渲染為“趕走歐美殖民者，為菲律賓贏得獨立”的“義舉”行為。

趕走美國人之後，日本佔領軍不僅對菲律賓上上下下展開浩大的“親善”宣傳攻勢，並扶植起以勞威爾擔任總統的傀儡政權，自稱“菲律賓共和國”，史稱“菲律賓第二共和國”。另一方面，日本在掠奪菲律賓資源的同時也注意發展當地的殖民經濟，以達到“以戰養戰”的長期、可持續發展狀態。1943年11月，日本方面牽頭，召集一幫被佔領國傀儡政權的小弟們召開所謂的“大東亞會議”，欲圖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當時菲律賓對此的態度是“積極參與和鼎力支持”。

■1943年11月，參加“大東亞會議”的“各國首腦”匯聚一堂，演出了一場“大東亞共榮”的鬧劇，右二為“菲律賓共和國”總統勞威爾。

隨著二戰末期美軍重新奪回菲律賓諸島，日本守軍慘敗，美國人再次成為菲律賓的主人。1946年7月，美國在各方面壓力下同意菲律賓獨立。按照菲律賓人的理解，雖然對準許他們獨立的美國人心懷感激，但是心裡對於日本人更加“感恩”，因為他們覺得正是日本發動的戰爭改變了東南亞的整個政局，為他們的民族獨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不僅是菲律賓上層階級，很多平民百姓對於日本人普遍都懷有好感，這也可以解釋即使是那些受到過小野田傷害的當地人，為什麼最終能夠“選擇原諒”。舉個最直接的例子，小野田寬郎投降下山之前，菲律賓政府就擔心他在遭遇平民時會面臨危險——可能遭到當地村民的報復。於是在高層的授意下，管轄盧邦島的西民都洛州派出以州長為首的宣講隊，深入各個村莊遊說。部分受過小野田等人危害的村民表示對其不應該輕易饒恕，當時的氣氛十分緊張，此時一名年輕的小學教師站起來，流著眼淚說：“我父親就是被小野田打死的，但我想在小野田的內心裡，他肯定認為這是一場戰爭。”最後這個觀點得到了絕大多數村民的理解與支持。

■年老時期的小野田寬郎重返盧邦島，笑著與當地人熱情地打招呼。

■小野田寬郎曾多次重返盧邦島，圖為他與一位當年被他打傷的菲律賓農民合影留念，看錶情那位農民也已經“選擇了原諒”。

戰後日本的強勢崛起

二戰後在冷戰的大背景下，美國轉變了此前全面壓制日本的態度，欲將其培植為自身的盟友，所以採取大力扶持政策，日本因此走上一條經濟迅猛復甦的強勢發展之路。尤其是朝鮮戰爭爆發後，日本利用其“中轉站”的地理位置優勢，挖到了戰後經濟發展的第一桶金。隨後持續長達十幾年的越南戰爭也給日本帶來了大量的訂單和發展機遇，因此到60年代末，日本經濟總量已經超過西德，成為僅次於美國和蘇聯的世界第三大經濟體（到80年代甚至超過蘇聯躍居世界第二）。

俗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面對日本經濟的強勢崛起，菲律賓自然也樂於與之打得火熱，將日本視為除美國之外最為重要的“戰略伙伴”。日本政府同樣非常重視菲律賓市場，將後者作為重塑其海外影響力的重要“戰場”，因此雙方在經貿、軍事、外交等各方面都展開一系列交流與合作。

菲律賓從日本方面確實撈到了不少好處，除開技術服務項目、教育支持等“軟實力援助”，最直接的部分就是收到大量的現金與實物。其中既包括日本對菲律賓支付的戰爭賠款，也包含高達數十億美元的資金援助，菲方可以利用這些錢來購買大量日本出產的高品質鋼鐵、機械、電子產品和日用品。

■1974年3月11日，小野田寬郎乘坐菲律賓空軍的直升機前往馬尼拉，他的臉上露出迷茫失落的表情，並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得知自己被菲律賓總統特赦後，小野田寬郎舉起軍刀面對眾人致意。他身邊兩側分別站著的是菲律賓空軍司令（右）和大哥小野田敏郎（左）。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為了不得罪這個闊綽的“金主”，菲律賓政府自然對於日本方面畢恭畢敬，當日本政府態度強硬地提出“妥善解決盧邦島上殘餘日本兵問題”的要求時，菲方立即是絲毫不敢馬虎地答應“全力配合”。

總統馬科斯私人因素

在處理小野田事件的全過程中，菲律賓總統馬科斯可謂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沒有他的親自幹涉和下令，小野田不可能安全迴歸日本。頗為諷刺的是，馬科斯在二戰當中曾是堅定的反日派，他作為美國扶持下的菲律賓自治軍成員，曾是從丹巴死亡行軍中逃脫的幸運兒，然後逃入山林中組織游擊隊長期對抗日本統治。但是在60年代中期擔任總統之後，這位昔日的菲律賓抗日英雄對於日本的態度也發生了180度的轉變。

赦免小野田這件事情，說得好聽些，馬科斯總統是出於國家的整體利益考慮，對於日本採取非常配合的態度來維繫雙方的友好關係；說得不好聽，這是馬科斯這位菲律賓歷史上頗具爭議的總統為了維護自身的統治而表演的一場“政治秀”。當然不得不承認的是馬科斯的“表演”非常精準到位，整個過程中他不僅讓日本政府“倍有面子”，在國內也樹立起了自己“寬厚仁慈”的“慈父”一般的個人形象。

當然私下裡馬科斯總統也沒少拿日本人的好處。從50 年代中期起，日本開始向菲律賓支付總金額超過5 億美元的二戰戰爭賠款。由於這筆款項分20 年付清，即一直支付到70年代中期，馬科斯上任後便設法將其中部分資金挪入自己的支配之下。從70 年代初開始，日本又向菲律賓提供了高達數十億美元的援助，大權在握的馬科斯與夫人伊梅爾達又從中大做手腳。面對日本政府提出希望將小野田“遣送”回國內的要求時，馬科斯不顧部分菲律賓軍民反對的呼聲，而一路開綠燈放行的行為也就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