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 瑋

東阿人物:學者——劉玉新

劉玉新先生

一文既出,天下誰人不識君?

時光追溯到1988年11月,全國第二屆建安文學學術研討會在許昌盛大開幕,國內權威學者、專家濟濟一堂,群賢畢至,古城生輝。許昌,東漢末年的帝王之都,建安文學的重大學術會議選址於此,其深意存焉自不待說。時年38歲的劉玉新帶著緊張和複雜的心情,向大會提交了一份論文,不出預料,這篇論文在會議上引起注目,併產生了熱烈的反響。

距許昌近千里之外的山東東阿魚山,建安文學的代表人物曹植長眠於此,此刻,一片秋色的魚山也在翹首以待。毫不誇張地說,劉玉新的這篇論文對東阿魚山至關重要、意義深遠,這一篇論文悄然影響著東阿魚山的命運。

是時,除了東阿魚山曹植墓,國內仍有多處曹植墓存在,比較有影響的有河南省淮陽的思陵冢、河南省通許縣七步村的曹植墓、安徽省肥東縣的八斗嶺曹植墓等,多處曹植墓各執一詞,各說各是,爭論不休,各地曹植墓真偽難辨,成了一樁懸案。假作真時真亦假,東阿魚山置身紛爭之中,其尷尬可想而知。

劉玉新的論文題目為《曹植墓三考》,從曹植墓的真偽、曹植的墓葬、曹植營墓魚山等三方面,參照歷史文獻學、田野考古學、地方文史資料以及曹植墓出土文物等大量考證資料,其論據翔實確鑿,有實物、有數據、有對比,充分證明曹植死後就埋葬在東阿縣的魚山西麓。

劉玉新一文既出,質疑者無不緘口,天下學界紛爭,因一文而定音。日後,東阿魚山曹植墓被國務院公佈為全國第四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至此,曹植墓之爭塵埃落地。

劉玉新,作為東阿人,作為生命個體,他是四十萬分之一的東阿人,是歷史把他推向了前臺,曹植墓的歸屬之爭,讓劉玉新名播學界。國內眾多學者對他關愛有加,中國社科院文學所徐公持先生、劉躍進先生、範子燁先生、山東大學張可禮先生、山師大李伯奇先生、上海復旦大學博導王運熙先生等都對他嘉許多多。

文學所研究員範子燁先生曾客觀評價說:“劉玉新在國內曹植研究領域有著廣泛影響,學術成果有目共睹。”可謂定論。

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中國文化報》、《大眾日報》、《齊魯晚報》等重要媒體都對劉玉新的研究成果做出報道,整版推出專題也屢見不鮮。在2010年初關於河南安陽發現曹操墓認定的深度報道中,國家資深考古專家劉慶柱先生和收藏界大家馬未都先生的觀點佔了報紙的半版,與其平分秋色的劉玉新個人佔了半版。推薦起東阿,推薦起魚山,劉玉新不遺餘力,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抓一把土,都是文化;撿一塊瓦片,可以考古”。劉玉新這句盛讚家鄉的話,被廣為傳播,以至於成為了東阿縣一句“語言名片”, 報紙上引用,專題片當做解說詞,天南地北的招商會更是被屢屢提及。

東阿人物:學者——劉玉新

劉玉新書法

夢想照進現實,一個人的傳奇。

上個世紀60年代末,文革席捲中國大地,在魯西一座普通的民居的煤油燈下,一個11歲的少年在偷偷抄寫一本書,那是一本缺少前後封皮的書,正是這本書給少年開蒙,使得懵懂的他知道了人類的進化、歷史的變遷、社會的發展。這本借來的書被少年反反覆覆看了三遍,最後,他決定將書中的重要章節抄寫一遍。

這本書叫做《中國上古史演義》,這個11歲少年,就是劉玉新。就像砸中牛頓頭頂的蘋果,這注定是一本非比尋常的書,它就像夜空裡的一道閃電,照亮了少年的理想之路。

多年之後,劉玉新真正成為了一名文博工作者,在發掘現場、在大型學術會議上、在他的文管所辦公室,劉玉新多次回想起當年與這本書的際遇,禁不住要喟嘆命運的神奇,那神祕力量的指引,讓一個普通的東阿人,開始續寫個人生命的傳奇。

1976年,剛剛參加工作的劉玉新參與了文物徵集及“東阿縣革命文物展覽”活動,該活動觀者雲集,參展人數達10萬餘人次,一時傳為佳話。

自上世紀80年代初,東阿縣對文物保存情況進行了一次全面普查,在組織和實施過程中,劉玉新成為重要的一員干將。截止1988年底,共查出具有保護價值的文物單位556處。後陸續公佈為國保1處、省保4處、市保8處、縣保4處。徵集各類文物6000餘件,其中國家一級文物5件、二級文物1件、三級文物62件。

1996年,參與主持對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曹植墓保護性開發規劃,實施完成了第一期工程。

1998年11月,主持了東阿縣鄧廟大型漢畫像石墓的搶救性發掘與易地復原保護工程。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進行了報道。發掘簡報發表在《考古》2007年第3期。

1999年,參與主持了“曹植墓紀念館”的規劃籌建工作,在開館的同時,成功舉辦了“曹植與曹植墓專題文物展”,獲省文化廳組織的“每館一展”活動“優秀獎”。

2001年4月,參與策劃主辦了“中國東阿曹植學術國際研討會”,共邀日本、港臺及大陸學者150餘人,以曹植在東阿為專題,進行了廣泛的交流和研討,取得了圓滿成功。並參與編輯出版了論文集《魚山詩魂》。(中國文聯出版社)

參加文博工作以來,劉玉新在國內外報刊發表論文60餘篇,參與國際國內大型學術活動10餘次,陸續編寫出版了《魚山曹植墓》(合作)、《魚山風物誌》、《東阿方誌輯要》、《曹植和曹植墓》、《東阿文物》、《曹植散論》、《曹植與佛教音樂》、《三曹軼事》等十幾部書稿,其中《魚山曹植墓》還被翻譯成日文在日本出版發行,受到廣泛的好評。他還承擔了山東省首屆藝術科學課題項目編寫任務,參與了山東省社科重點規劃項目三卷本《聊城通史》的編寫工作和國家社科基金項目《道教碑刻集成》的分卷編寫工作。

劉玉新也開創了東阿縣研究曹植與佛教音樂的先河。在曹植和曹植墓研究不斷深入的同時,1996年開始,劉玉新接待了多批日、韓、港、臺等前來魚山參觀考察曹植墓的學術團體,他們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就是祭拜曹植這位中國佛教音樂的創始人,他所創作的佛教音樂——魚山梵唄,影響了日本、韓國及東南亞地區。因此,劉玉新查閱了大量的佛樂資料,諸如《大藏經》、《中國佛教史》、《高僧傳》、《宗教音樂》、《佛教與中國文化》、日本昭和版《進流魚山蠆芥集》以及十幾部佛經,在此基礎上著手曹植與佛教音樂的研究。撰寫了十餘篇有關曹植與佛教音樂研究的文章,陸續在國內和日本、香港等地的媒體發表,並編印了《曹植與佛教音樂》一書。受到國內外專家學者的關注及好評。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田青先生、中國佛教協會王立民先生、李家振先生等都對他的研究給予肯定和支持。田青先生還多次寫信鼓勵並指點研究中迷津。劉玉新承擔編寫的《曹植與佛教音樂研究》,被列入山東省藝術科學重點課題。2008年6月,曹植所創制的佛教音樂——魚山梵唄,公佈為全國第二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6000件文物,10幾本專著,60餘篇論文…… 這些數字是枯燥的,但只有它們才懂得劉玉新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

東阿人物:學者——劉玉新

劉玉新曹植文化研究手稿

博學多才 雜花生樹

中學的時候,劉玉新把自己的文稿編輯成了一本叫做《青春放歌》的書,文稿形式多樣,詩歌、散文、雜文均羅列其中,封面、目錄、前言式式齊備,像模像樣。有這童子功護身,劉玉新自然有著紮實的寫作功底,劉玉新寫東西,又快又好,援筆即來,立馬可待。後來,他進了東阿縣委宣傳部的報道組,開始在各個媒體發表通訊報道;後來他寫了兩個劇本,一個是電視文學劇本《東阿王傳奇》,一個是京劇新編歷史劇《萁豆記》,竟然被行家一致叫好;再後來,他去山西五臺山旅遊,興之所至,急就一篇遊記《走進佛光寺》,寄給了《山西文學》,而《山西文學》的主編正是大名鼎鼎的韓石山,半個月後,韓石山親筆致信劉玉新,稱大作馬上刊出。

劉玉新愛書如命,亦是個不折不扣的藏書家。他的藏書是韓信將兵、多多益善,只要見到心儀之書,不計代價,傾囊而購,早在若干年前,他的藏書已突破萬冊,還輕輕鬆鬆地在聊城市拿了一個“愛書家庭”的獎,2010年還獲得山東省“百家藏書家庭”榮譽稱號。他的書分門別類,排列整齊,他入書房,猶如閱兵,顧盼自雄,陣仗極大。他讀書之時,更是一派古風,沐手焚香聞樂,愛書惜書,可見一斑。

即使劉玉新相熟的朋友,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練上書法的,上個世紀末的一個春節前後,他家的客廳,突然掛起一名曰“雲堂”的書家作品,書是隸書,端是不俗,一看就是大氣象,觀者無不交口稱讚,誰說小地方的人不識貨呢?然雲堂者,頗覺眼生,劉玉新答曰此雲堂乃北京人士,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人才輩出,更多有藏而不露的高人雅士,眾人釋然,又感嘆他交遊甚廣,能得如此佳構。時間一長,來往賓朋都曾託他求“雲堂”之字,劉玉新面露難色,顧左右而言他。及至後來,水落石出,劉玉新就是幕後之“雲堂”。劉玉新閉門練技,背後磨刀,小成之後,借雲堂之名,“行騙”書法江湖。難怪後來有人總結,劉玉新演技超群,與其書法水準不相上下。其“雲堂”之字,騙過了私交甚好的摯友,也騙過了同事多年的老領導。此後,“雲堂”書法不遮不掩,走上前臺,偶爾參加各級大賽,大小獎項紛至沓來,山東省書法大獎、全國書畫藝術大賽金獎、榜書精品大獎等等,這些獎,業內人士都瞭解,都是叫得上號兒的、硬邦邦的獎。

劉玉新的畫更有意思,簡筆淡墨,寥寥數筆,卻有不盡之意、性靈意趣躍然紙上,頗得計白當黑、減法作畫之精妙。他的畫多清新雅緻,少煙火之氣,達通脫豁朗,不至出格放縱。他的畫簡練如八大,奇僻似石濤,而在樸拙上,直追豐子愷。他的書畫集中《清涼》《玉立》《清韻》《空翠》諸作,莫不如此。也難怪劉玉新的畫在文人圈子裡極受追捧,擁躉眾多。

他喜歡攝影,揹著一個小數碼混跡手持長槍短炮的專業人士之中,上高山,下溼地,拍回來的照片連攝協主席都大吃一驚,說設備雖差,構圖卻佳。他喜愛收藏,被一干人等推舉為收藏協會的會長;他愛書畫,受邀做了書畫院的藝術總監。文學、書法、美術、攝影各個圈子的人都拿他當朋友,在東阿,有人說他是書法家,有人說他是畫家,有人說他是收藏家,他聽了哈哈大笑,只承認是個票友,“玩玩而已”。

他古道熱腸,樂於成人之美,畫家張建新的畫作屢屢參加國展,其畫作的名字,差不多都要與劉玉新切磋推敲;曹植書畫院成立之初,他顧而問之,出謀劃策;東阿縣很多作者出書,他都會義務充當編輯,給人作序立論,美人之美。中央電視臺來東阿拍紀錄片,根據導演計劃,基本由劉玉新出鏡講解,他甘為人石,嚮導演力薦王濤、單清林等文友參與其事。有飯大家吃,有名大家享,這就是劉玉新的為人之道。

劉玉新曾作打油詩,總結自己:

自 嘲

寒門孺子,附庸風雅。

四十不惑,始涉書畫。

心儀古人,漢碑摩崖。

線條樸拙,如錐畫沙。

舞文弄墨,夢筆生花。

屠門大嚼,快快嘴牙。

畫賞南宗,繩墨六法。

上追唐宋,董巨馬夏。

雲林山水,玄宰八大。

一畫開蒙,大滌天下。

中得心源,外師造化。

臥遊方尺,氤氳煙霞。

小子無能,眼高手差。

天資愚頑,難入門閥。

葫蘆畫瓢,率意塗鴉。

偷雞蝕米,玩票一把。

王門舞筆,貽笑大家。

劉玉新其人,正如他所傾心的文人畫,人品與學識俱佳,才情與思想並長。

劉玉新是文博研究員,正高職稱,這在山東省縣屬文博單位實屬鳳毛麟角,所以,人習慣稱他為學者。在劉玉新的心中,也往往以學者自勉,不過,此學者非彼學者,他自詡的學者,不是那種學有所成者,而是不斷求索的學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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