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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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攝於劉公島中國甲午戰爭博物館海軍公所舊址

以上兩張照片均拍攝於山東威海市劉公島上的中國甲午戰爭博物館，原清朝北洋水師海軍公所舊址處。海軍公所又名北洋水師提督署，是過去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以及其總兵、副將、參將們議事辦公之地。

海軍公所興建於甲午戰爭爆發前的1888年，即光緒十四年。整個海軍公所的主體建築佔地近1萬平方米，分前後三棟，三進院落。正門上方懸掛了北洋水師創始人李鴻章親筆所提的“海軍公所”橫匾，三開大門上分別有六尊“秦瓊、尉遲敬德”門神像，整個海軍公所顯得格外氣勢恢宏，宏偉莊嚴。

被日軍佔領後的劉公島海軍公所

一百多年過去了，威海衛港內的硝煙早已散去，而留給這座曾經決定著近代中國國運的島嶼就只有了寧靜。

對於劉公島這個曾經遭受炮火洗禮，滿目瘡痍的島嶼來說，它不僅僅是一座普通的島嶼，而是一座決定著近代中國國運的島嶼。現如今的劉公島也不僅僅是中國甲午戰爭博物館的所在地，在一百多年前它也曾是中國第一支近代化水師的發源地，也是當年無數愛國將士在此保家衛國而犧牲於此的戰場。

海軍公所前北洋水師將士合影

1895年2月10日，當威海衛保衛戰的局勢已經到了不可扭轉之地。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和定遠艦管帶劉步蟾在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官伊東祐亨勸降信的威逼利誘之下，丁汝昌不為所動，也未對勸降信作任何回覆。

當日下午，丁汝昌與劉步蟾二人毅然決然地相繼服毒自殺，用生命來捍衛北洋水師的尊嚴。

“餘決不棄報國之大義，今惟一死以盡臣職。”——丁汝昌

“苟喪艦，將自裁”——劉步蟾

千古風流人物，一時多少雄豪，五千年的歷史長河，孕育了數不清英雄人物。

而作為近代中國最強大的海軍——北洋水師，更是為近代中國海軍的發展奠定了基礎，也孕育出了無數的海軍人才，而這些英雄們多半都已在對日反侵略戰爭中為國犧牲，這些人不僅是中國海軍的先輩，也是中華民族的英雄。

本文主要講述的內容就是作為提督的丁汝昌與他的北洋水師。

丁汝昌的早年經歷

丁汝昌，晚清著名將領，官至北洋水師提督一職。原名丁先達，字禹亭，號次章，安徽合肥人，是晚清名臣、洋務運動的主要領導人之一、北洋水師創始人李鴻章的同鄉。

丁汝昌的早年經歷可謂是十分坎坷與波折，原本出身於安徽合肥廬江縣石頭鎮的丁汝昌，在咸豐年間舉家遷居至今安徽巢縣高林鄉汪郎中村。而丁汝昌的家庭並非什麼達官顯宦之家，他的父親丁燦勳只是一位普通的農民，以至於丁汝昌的這個家庭十分清貧。早年的他曾讀過三年私塾，但因家境過於貧窮，十歲那年便失去了讀書的機會。在失學之後，丁汝昌更是以出外幫地主家放牛、放鴨、擺渡船等一系列雜活來貼補家用，在丁汝昌十四五歲的時候，他又被父親送往了同族之內伯父的豆腐店當學徒。

丁汝昌

到了1851年，安徽廬江一帶發生了嚴重的旱災，百姓糧食短缺，丁汝昌的父母也先後相繼病逝。而此時的中國國內正是太平天國運動的爆發時期，1854年1月，太平天國攻克廬江，丁汝昌為了能飽腹充飢，便應徵入伍，加入了太平軍的隊伍，成了太平天國將領程學啟的部下，後駐紮在安徽安慶。

而隨著丁汝昌加入太平天國的軍隊，其人生的命運也隨之而改變。

丁汝昌的投誠

丁汝昌在太平天國期間的領頭上司是程學啟，而這個程學啟又是天平天國英王陳玉成的部下。程學啟在太平天國中屢立戰功，累晉至“弼天豫”之職。後又輔佐太平天國將領葉芸來駐守安慶，葉芸來因其是同鄉都是安徽人，也對他格外看重，更是將自己的妻妹舒城高崇善次女配之為妻，來籠絡程學啟以將其作為自己的心腹。

丁汝昌

直到湘軍進攻安慶之時，由於安慶城的守將是程學啟，但奉命攻打安慶的曾國藩、曾國荃兄弟倆率湘軍水陸之師圍攻都不曾攻克安慶城，無奈之下的曾式兄弟只能將程學啟的養母綁了過來，並威脅程的養母：“學啟不降，當誅爾親子”。程的養母大為恐慌，在曾國荃的逼令之下化妝成老婦前往安慶城中向程學啟勸降，程念養母之恩，又因葉芸來對其有所提防，心中不免產生了投降之意。

程學啟

1861年，程學啟深夜率丁汝昌等部下300餘人翻越城牆，向集賢關湘軍的訓導曾貞幹投降。雖然曾國荃的勸降計劃成功了，但他對於這支小規模的太平天國降兵則是升起疑心，每逢戰鬥，必令這些太平天國的降兵排列於陣前。

1861年8月1日，曾國荃率領程學啟、丁汝昌等人攻佔安慶，守城的太平軍將領葉芸萊以及部下的1.6萬人全部戰死。此戰之後，程學啟被升為遊擊，賞戴花翎，充當開字營營官。丁汝昌因戰功顯著被升任千總，充當開字營哨官。

而後程學啟、李鴻章又與開字營一起被掉撥給新組建的淮軍由李鴻章指揮支援上海，在抵達上海之後又配合劉銘傳的銘字營與太平軍展開大戰。劉銘傳見丁汝昌此人作戰勇猛，就請求李鴻章把此人調入其麾下的銘字營升任營官，授參將。

劉銘傳

1864年，太平天國運動失敗。丁汝昌被升為副將，統管先鋒馬隊3營，同劉銘傳北上，與捻軍作戰。因其剿捻有功，又被清廷授予總兵，加提督銜，賜協勇巴圖魯勇號。

在天平天國運動與剿滅捻軍之後，1874年清政府決定裁軍以節省軍餉。為此，劉銘傳決定裁去丁汝昌的三營馬隊，但丁汝昌就此事致書向劉銘傳表示抗議。但此舉卻激怒了劉銘傳，其決定以丁汝昌不執行命令，欲將其殺之。丁汝昌聞訊之後，便罷職歸田，以免殺身之禍。

成敗皆李鴻章一人所為

丁汝昌在戰後被置於閒置位置，又因頂撞上司，為避殺身之禍歸田數年，在此期間其總是悶悶不樂，好在有其妻魏氏的勸導與安慰。在家居數年之後，丁汝昌又想到了此時正官至直隸總督兼北洋通商大臣的李鴻章，為了能讓自己繼續留在軍中，便前去天津投靠了李鴻章。

李鴻章

李鴻章也知丁汝昌的才幹與能力，剛好又加之其要創辦海軍，身邊剛好缺少合適的人才，便想著能將丁汝昌留為己用。而此時，中國國內的西北邊境又出戰況，沙俄政府想侵吞中國的新疆，遠在中國西北的陝甘總督左宗棠正在前線指揮收復新疆之戰，也是急需戰略人才之時。為此，左宗棠便奏請將其發往甘肅差遣，而李鴻章又為了避免失去這樣一個同鄉的人才，便以丁汝昌“傷病復發”為由，將他留在天津。

丁汝昌

1879年，丁汝昌被李鴻章調往北洋海防差用，並率水師官兵趕赴英國接艦回國。1880年，李鴻章派丁汝昌率領林泰曾、鄧世昌等人前往英國接收訂購的新式巡洋艦——“超勇”、“揚威”二艦。在此期間，丁汝昌還朝見了英國女王，拜訪了當時英國皇家海軍司令和一些海軍高級軍官，並藉此機會又趕赴德國參觀了建造中的“定遠”艦。

“揚威”艦

回國之後的丁汝昌更是被賞頭品頂戴，獲“西林巴圖魯”勇號，授予其天津鎮總兵兼水師統領，記名提督。

在此次之後，丁汝昌所攜的北洋水師各艦又在維護東北亞的危機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例如從“壬午兵變”、“甲申政變”、“巨文島事件”、“長崎事件”與“第二次出訪日本”，這一系列歷史事件都在近代中國海軍發展史上有著深刻的意義，對19世紀80——90年代動盪的東北亞形勢也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濟遠艦

但自從1888年北洋水師正式成軍之後，清廷對於北洋水師的發展就處於了停滯時期，除了從福建調入了魚雷艇“福龍”號和“平遠”號岸防鐵甲艦之後，就未曾再給北洋水師增添一艦一炮。而日本更是在北洋水師兩次出訪日本之後，在嚴重的打擊之下大力擴張發展海軍軍備，以至於其後來者居上，在甲午海戰爆發前夕，整個日本海軍的實力就超過了北洋水師。

投降的北洋水師將士

丁汝昌等海軍將領更是看出了中日海軍之間的差距，並對北洋水師處於落後狀態已經有了清醒的認識。丁汝昌本人也是一再向清政府申請，提出添船換炮已刻不容緩，但清政府的昏庸無能卻一方面忙於為慈禧太后慶祝辦壽，花掉了大量建設北洋水師的海軍經費。另一方面又拒絕了丁汝昌在主要戰艦上配備120毫米口徑速射炮和三門新式105毫米口徑後膛炮，所需白銀61萬兩的請求。

沉沒的“揚威”艦

在豐島海戰、黃海海戰之後，李鴻章又在聽取了德國軍事顧問漢納根的建議之下命令丁汝昌退守威海衛，執行“禦敵報船”的方針。雖丁汝昌曾多次主動請纓帶領北洋水師出海尋敵，決心與日本聯合艦隊決一死戰，但最終都因李鴻章妄圖保存北洋水師的實力而被駁回請求。

最終，清政府耗費巨資建設的北洋水師也在清政府的無能統治與李鴻章的“禦敵報船”戰略方針之下，被其親手斷送在威海衛軍港之內，全軍覆滅。

丁汝昌的是非與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官的勸降

1888年，北洋水師正式成軍，經過李鴻章的提名，丁汝昌被調任北洋水師提督，也是中國近代最早的海軍統帥。

劉公島地圖

在北洋水師諸多將領之中，丁汝昌也是首當其衝受到指責的一位將領，也致使其生前歷經坎坷，屢屢遭到誣陷與指責，戰敗殉國後被加罪，光緒帝更是下令丁汝昌死後不得下葬，沒收其全部家產，100多年來對他的褒貶不一，譭譽參半，至今仍爭議不斷。

一說，丁汝昌陸軍降將出身，根本不懂海軍，不能勝任水師提督一職。

二說，丁汝昌能力不行，缺少將“德”。

三說，丁汝昌膽怯同日艦隊作戰，一味消極保船，貽誤戰機。

四說，丁汝昌實乃投降怕死之派，李鴻章誤用之。

炸燬威海衛港內的“定遠”

但事實並非如此，丁汝昌雖曾是太平天國降兵，但其一身從戎，歷經戰場，是北洋水師中資歷最深的將領，也是作戰經驗最豐富的將領，其作戰勇敢頑強，也是立戰功最多的將領，是最早使用洋槍洋炮的將領，是最早參與建設近代中國海軍的將領。其次，丁汝昌雖不像林泰曾、劉步蟾等人那樣曾留學英國，在英國皇家海軍鐵甲艦上實習，受過專門訓練。但其早年曾在長江水師管帶炮船，在光緒初年“留北洋差序”，執行籌建海防的工作，曾赴英國接收戰艦，德國船廠參觀“定遠”艦的建設，在維護東北亞危機的態勢中，又率領軍艦趕赴朝鮮、日本等地。中法戰爭之時，又曾“乘軍艦往平江及欽州白龍尾，檄傳海口”。

威海衛港

他投身海軍建設、擔任水師提督多年，對海軍事務也早已從不懂到懂。或許，從李鴻章的角度來看，憑藉丁汝昌的資歷、功績、視野，其也是最適合擔任北洋水師統帥的人。

1894年1月，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官伊東祐亨用英文起草，寫好勸降信經由英國遠東艦隊司令官斐利曼特轉交給了丁汝昌。1月25日收到勸降信的丁汝昌，未給日軍作任何答覆，便把勸降信傳寄給李鴻章，示意表決自己決不投降。

丁汝昌寫給戴宗騫的手稿

在李鴻章的“禦敵報船”命令之下，丁汝昌率領各艦躲在威海衛港內拒不出港，各艦的艦炮奮力支援陸軍與敵軍作戰。但終究寡不敵眾援軍又遲遲不至，在此情況之下，北洋水師內部從上到下均出現相繼降敵騷動，就連僱傭的外籍軍官也向丁汝昌進言，勸其降服日軍，安撫人心。

丁汝昌堅持向諸將官表示，援軍即將到來，絕不向日本投降。但在日本聯合艦隊的夜襲與北洋水師內部的譁變之下，面對數千將士的性命，丁汝昌終於被逼至降伏的選擇之中。在寫給伊東祐亨的請降書中，丁汝昌請求伊東祐亨將投降的北洋水師將士與外籍軍官在戰後予以遣散，伊東祐亨在接到“廣丙”艦管帶程璧光攜帶而來的請降書後立即下令了停止炮擊北洋艦隊的命令，並在戰後履行了丁汝昌請降書中提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