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和爺爺》改編自瑞士女作家,約翰娜·斯比麗1880年出版的同名小說。
講述了孤女海蒂,被德特姨媽帶到了阿爾卑斯山區,交給了獨自生活的爺爺。
海蒂的爺爺離群索居,孤僻固執,被村民視為異類。
他起初並不想收養海蒂,但是海蒂的活潑純真打動了他,祖孫倆相親相愛地生活在了一起。
阿爾卑斯山上,是舉世無雙的人間仙境。
天光永遠明媚,目之所及都是茵茵綠地和河流般的花海。
羊群散落在岩石與湖泊間,咩咩唱著歡樂的歌謠。
和暖的陽光照在海蒂絨絨的頭髮上,雄鷹鳴叫著飛過頭頂,把海蒂的視線引向極遠處晶瑩剔透的冰川。
冬天大雪封門的時候,爺爺會製作雪橇,劃過成片的針葉林和雪坡,把她送到好朋友,牧童彼得的家裡。
海蒂愛極了這裡,她想要和爺爺永遠生活在一起。
但是好景不長,姨媽再次來到爺爺家中,強行帶走了海蒂。
她成為法蘭克福一戶有錢人家小姐的陪讀。
克拉拉小姐坐在輪椅上,臉上是病態的蒼白,看上去乖戾又虛弱。
海蒂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海蒂並不喜歡法蘭克福的生活,在這裡,即便是城裡最高的尖塔也望不到爺爺的家。
積鬱成疾下,她得了夢遊症。
克拉拉小姐的父親,不忍心她受到心靈的創傷,將海蒂送回了爺爺家中。
海蒂重獲了自由。
克拉拉小姐也在阿爾卑斯山上奇蹟般地治癒了腿疾。
海蒂的棄兒身份
這是一個關於自然與童真的故事。
即便拘束的城市生活曾如一片陰雲飄過海蒂的頭頂,但是海蒂遇到的人們,無論是爺爺還是克拉拉小姐一家,都很善良。
觀看過程中,大家儘可以放任自己沉浸在阿爾卑斯山如詩如畫的風景裡。
其實,整部電影的美好,並不是單單來自於阿爾卑斯山的風景,同樣來自於海蒂純真的心靈。
只是,很多時候,我們都忘記了海蒂的孤兒身份。
出現在電影開始的姨媽,拉扯著海蒂,不顧她腳步的蹣跚,催促著她上到爺爺的小屋。
在姨媽的描述中,她撫養了海蒂五年,她並沒有虐待海蒂,海蒂是個健壯又靈巧的孩子。
但同樣,她也不曾善待她。
姨媽把她關在房門中不見天日,也從不關心孩子的心靈需求。
姨媽沒有經過爺爺的同意,就將海蒂留在了門口。
當爺爺讓海蒂去追趕姨媽時,海蒂只是低下頭:“她也不願意要我。”
很平靜的敘述,並沒有過多的情緒,可見在過去的五年裡,她著實知道自己是不受待見的,是姨媽的累贅。
海蒂看似天真,卻比誰都明白自己的處境,心性很單純,心智卻很早熟。
海蒂是很少哭的。
在電影開始被爺爺拒絕收養時,她只是自己努力找到了羊圈,在雨夜裡和山羊一起睡在乾草堆上。
也許在五年漫長的收養過程裡,她知道哭泣是無用的,換不來關心和慈愛,只能自己去解決問題,自己去學會堅強。
比誰都堅強
在日本影視裡,也有濃重的孤兒情結。
但是大和民族壓抑內斂的性格,往往會讓棄養的孤獨延續一生,甚至成為犯罪的溫床和悲劇的起源。
在這裡,人性都是順流而下,不作任何抵抗的。
究其原因,大概是日本孤懸海外、地震頻發的島國心理作祟。
英國作家J.K.羅琳筆下的哈利·波特,同樣也是孤兒,但是他並沒有困囿於自己童年的不幸,反而成為堅強的動力。
日本的孤兒們只讓我們看到在黑暗世道里掙扎的人性,但歐洲文學的孤兒們卻在努力破除夢魘,向陽而生。
同樣的,海蒂也是一朵從巖縫中努力開放的小花。
對於生活在哪裡,她並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從一開始被姨媽棄養,到被爺爺收養,從在法蘭克福的生活,再到重歸阿爾卑斯山,她作為一個孩子有太多的無力,從頭到尾都在依靠爺爺和克拉拉一家的善良與成全。
但是她無論身在何處,都堅強樂觀,堅忍的程度甚至遠超成人。
明明只是孤獨的老人和寂寞的孩子,她卻說:
“我們是很幸運的人,是不是?”
其實,克拉拉小姐何嘗不是這樣呢?
除了身份的不同,她其實就是另一個海蒂。
母親去世,自己殘疾,最需要親情撫慰時,父親卻避開了她,借忙碌的工作去遺忘喪妻之痛。
這對克拉拉來說,何嘗不是一種遺棄?
她雖然看起來自私孤僻,第一眼見到不受禮儀拘束的海蒂時,卻毫不介懷地接受了她。
在常年陰鬱的老宅子裡,她對海蒂懷抱著最真摯的善意。
失去海蒂,無疑剝奪了她真正且唯一的童年快樂。
但最終她也沒有任性地要求海蒂留下來。
她的善良心性從未被扭曲。
自然之歌
這部電影也向我們展示了兩種生活。
鏡頭濃墨重彩地描述了阿爾卑斯山頂的壯麗寬廣,是整部電影裡最美好的所在。
而當鏡頭轉向以法蘭克福為代表的現代文明時,伴隨著橙紅色屋宇的,是常年不散的霧霾和天空下的林立煙囪。
海蒂可以俯視阿爾卑斯的山林,那是一種自由與奔放,未來可期,一切盡收眼底。
但在法蘭克福的鏡頭裡,海蒂必須仰視高大的建築。
那時的她,是渺小的,是芸芸眾生之一。
兩相比較,導演的取捨偏向一目瞭然。
但是,再壯美純淨的美景也有濺起的汙泥,村民的資源匱乏和見識短淺也是一目瞭然的。
就連海蒂的好朋友彼得,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是慣偷食物,撒謊成性的。
而看似陰鬱的都市生活裡,也有著山裡人見不到的“大世面”。
文明的曙光彌補了常年陰霾的遺憾。
同一種文明教養出了百種人,既有像私人教師那樣苛刻古板的人,也有像克拉拉小姐的奶奶和父親那樣見識開闊、心地寬廣的好人。
而兩種生活也並非不可調和。
為了海蒂的教育,爺爺搬到了村裡,海蒂用在城裡學會的拼讀給克拉拉寫信,還立下了將來寫故事的願望。
這時,她的身上又深刻地帶著來自現代文明的烙印。
在海蒂身上,自然與文明達成了和解。
在故事發生的十九世紀末,工業文明登峰造極,人們失去土地,背井離鄉地來到大都市裡謀生。
見慣了工廠與煙囪,見慣了虛偽和矯飾,一種逆主流的自然崇尚開始迴流。
《海蒂》正是作者寫給自然的一首讚歌。
兩個世紀過去了,海蒂的故事卻依然被不斷翻拍,人類追求自然的純樸願望依然歷久彌新。
(作者:海棠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