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20歲小夥溺亡,家人說他未婚早亡,下葬前非要舉行奇怪儀式

不完美媽媽 發現佩奇 服裝 農村 每天讀點故事 2019-04-05
村裡20歲小夥溺亡,家人說他未婚早亡,下葬前非要舉行奇怪儀式

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秦斯my

在河北省偏南的農村,有這樣一個流傳了千百年的習俗,無論男女老少生前若沒有成婚,死後不能入墳,只有尋得一門親事,舉辦過儀式才能夫妻雙雙安葬。

由於這千百年的習俗,村子裡自然也少不了媒人,只不過隨著時代的高速發展,這個行業也漸漸衰落,但或許是根深蒂固的傳統迷信思想以及對去世親人的愧疚與懷念,還是沒有讓這個行業完全衰落下去。

我從兒時起便對這個現象見怪不怪了,我第一次觀看娶陰親儀式是在五六歲的時候。

熾熱的太陽底下的土道上搭起棚子,參加儀式的死者親人穿著紅白相間的像是孝服的衣服,桌案上供著兩位即將成婚的新人牌位,整個儀式莊重而又複雜。這在我兒時的記憶裡是很奇特的存在,這個奇異與恐懼共存的記憶一直在我腦海裡。

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情會發生在保明身上。

他在我記憶裡永遠是那個皮膚黝黑老是咧著嘴笑的少年,如果不是被我親眼目睹,我甚至還覺得他依舊活在世上,他還是會每天騎著摩托車去往十公里外的鋼廠上班,下班以後路過我姥姥家的門口回到家裡給他爺爺做飯,傍晚的時候他會叼著煙從家裡慢悠悠的走出來,去他好兄弟家裡打牌打遊戲。

保明死的那年還不到二十歲。那一年我上大二,如果保明能堅持學業的話和我是同級。

保明是我姥姥家鄰居的孫子,按照村裡輩分他應該叫我表姑。我上小學之前,一直住在姥姥家,自然而然,保明就成了我兒時最好的玩伴。

小時候的他機靈又懂事,雖然也調皮但是從來不會惹事生非,村裡的孩子也都喜歡跟他玩。相反,我小時候脾氣怪的很,不愛說話,不合群,總是被人欺負的哭鼻子,每次我受氣的時候,保明就護著我,扯著小嗓門對別的孩子喊,別欺負我小姑姑,再欺負她,你們都別跟我玩。

姥姥姥爺也經常跟保明爺爺誇獎他,這孩子眼神活泛,還特別懂事,長大了準是個人才。每次聽到這樣的誇獎,保明爺爺的臉上總是會露出自豪的微笑,然後自謙的說,誒呦,可別誇他,一會他得尾巴上天了。

保明是他爺爺撿回家的。他並不是保明爸媽的親生孩子,自然也就不是保明爺爺的親孫子。

聽家裡人說,保明的親生母親未婚就生下了他,生下他以後就把他丟在醫院裡不知所蹤了。正巧趕上保明的養母因為流產在醫院做手術,醫生告訴保明家裡人,保明的養母很有可能以後懷不上孩子,保明爺爺轉念一想,乾脆把那個被丟在醫院的孩子抱回家當親孫子養。於是剛剛成為孤兒的保明,就有了爸爸媽媽還有爺爺。

雖然保明養父母剛開始不太願意讓老父親把保明抱回家,但是想在自己可能有不了後,也就漸漸接受了這個兒子。保明在父母身邊長到三歲,保明父母就把保明放在鄉下爺爺身邊,夫妻二人去了縣城做生意。

又過了幾年,保明媽媽奇蹟般的懷了孕,給保明生了一個妹妹。保明當了哥哥很是開心,一遍遍催著父母趕緊回家,別在外面待著了。

但是不得不承認,血緣關係還是很奇妙的。這對父母眼見著自己又能有自己的孩子,便對年幼的保明心生嫌隙,琢磨著再要個兒子,自然是更不願意回家,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帶著小女兒回家。漸漸地,就連保明的學費也不願意拿了。好在保明爺爺是真的疼愛這個孫子,還能靠自己的做饅頭的手藝賺錢。

我眼見著保明看著父母疼愛妹妹時的那種羨慕與失落,我不知道該不該安慰他,因為他在我面前還是那個沒有憂愁的男孩子。

保明上初中的時候,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他開始打架,抽菸,逃學泡網吧,和一群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稱兄道弟。那時候我早已回到父母身邊,每天按時上學放學,有空時間就被我媽送到少年宮學拉手風琴,根本很少有時間回姥姥姥爺家。

偶爾放假抽空回到姥姥家,見到的就是已經學壞了的保明,他不再像小時候一樣傻笑著叫我小姑姑,見到我的時候很沉默,不再像小時候一樣把有趣的事情講給我聽。他把頭髮養的很長,曾經稚嫩的孩子般的臉龐從那時候起開始變得有稜角。

我每次放假去姥姥家,姥爺都會跟我感嘆道,保明這孩子誰都管不了了,當初二全(保明爺爺)非得撿個孫子回來,給自己添這麻煩幹嘛。

聽完姥爺的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保明爺爺當初執意抱養他,說明爺孫倆還是有緣分的,保明爺爺給了保明一個家,保明給了爺爺對於生活的希望,這是保明最大的幸運,但這幸運中卻又是不幸的,因為在這個家裡,保明得到的愛是不完整的,常年缺失父母的愛,讓他變得自卑而且叛逆。

我在姥姥家的時候保明爺爺也會來串門,和姥姥姥爺聊天的時候也會誇我,倩倩和保明一邊兒大吧,你看還是閨女省心,又懂事學習成績還好。

我當時又回憶起小時候,那時候是姥姥姥爺誇保明聰明懂事,其實小時候我特別羨慕保明,大人孩子都喜歡他,我也想聽到這樣的誇獎,可是在我真的被誇獎的時候,心裡卻是有些不舒服的,因為我總覺得保明會一直是那個又乖又聰明的孩子,他變的如此陌生,我是接受不了的。

保明又一次發生轉變,是他十五歲那年,那年他已輟學,每天像個混子一樣活著,菸酒不離手,結識了一幫狐朋狗友,不是打架鬥毆就是泡在網吧裡。

那一年保明的養父和別人發生矛盾打架造成重傷,傷到了腦部,在重症監護室呆了幾天把家裡的錢都搭進去以後還是撒手人寰,把保明父親打傷的那個人畏罪潛逃,保明家裡並沒有得到太多賠償。

保明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傷心過度之餘一病不起。保明媽媽一心想著快點找到凶手,四處打官司討要賠償,但還是沒能如願以償。十四歲的保明便在村裡叔伯的帶領下操持著父親的喪事。

保明的養父母並沒有如願以償的生出自己的兒子,所以保明就是他們名義上唯一的兒子。

父親的意外死亡給了保明當頭一棒。這一次,他在這個家裡真的沒有父親了。

在父親死後的半年裡,保明媽媽一直住在家裡,這個名義上的母親或許內心還是對保明存留著一絲愧疚的母愛,保明跟我說過,那半年是他唯一一次感受到母愛。

半年多以後,保明媽媽帶著妹妹走親戚,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後來保明在別人口中得知,母親帶著妹妹改嫁了。沒有告訴他,也沒有告訴爺爺。那時候保明爺爺臥病在床,治病吃藥需要的錢越來越多,照顧爺爺和撐起一個家的重擔全落在了保明身上。

在保明媽媽改嫁的一年以後,我暑假住在姥姥家,那天天很晚了,我從舅舅家吃完飯回姥姥家,見到了保明在街邊路燈下站著,我走近他,才發現一身酒味的他臉紅的發脹,我問他怎麼不回家,他說,小姑,你說我媽怎麼不帶我走啊。我聽了以後淚如雨下,我特別想告訴他,因為她不是你的親媽啊。

但是我沒有說出口,我安慰他,你媽媽會回來的,她不會不要你的。他看著我特別為難的擠出一個微笑,然後說,我就是隨便問問,她帶我走我也不走,我還有爺爺,我爺爺不能再沒了我。那年我即將升入初三,生活無憂無慮,還是個孩子,但是跟我同齡的保明,卻已經長大了。

之後的幾年裡,保明漸漸地不再是那個壞孩子了,似乎小時候那個聰明懂事的保明又回來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也變得越來越沉穩。

他年紀不算大,爺爺想讓他上中專學門手藝,他卻拒絕了爺爺的好意,一是他不想讓爺爺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家,二是家裡實在拿不出上學的學費。保明勸爺爺,學手藝在哪都可以學,等他大一點就去鋼廠學扎鋼絲,能賺不少錢呢。懂事的保明從那時候起,就去給鎮裡飯店當服務員,飯店老闆心疼他,也不嫌他年紀小,每個月給他按時發工資。

我後來升入了高中,學業更加繁忙,見到保明的機會更少了,偶爾看他QQ空間更新狀態,也會有很喪氣的負能量,但更多的是他對生活的美好希望。我和他偶爾在網上聊天,他還會囑咐我好好學習,將來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我每次都會給他發一個奮鬥的表情,然後說,一起加油,他也會恢復我一個咧嘴笑的笑臉。

保明十七歲那年,真的去了鋼廠扎鋼絲,上班的地方有點遠,他就用自己打零工掙的錢買了一輛二手摩托車,每天騎著摩托車上下班。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最後一次見到保明是我剛考上大學那年暑假。

那天我陪著姥姥遛彎,看見他騎著摩托車剛剛下班回來,他那時候已經又高又壯了,還是那麼愛笑,頭髮也剃成了板寸。

我跟他打招呼,他問我考上了哪裡的大學,我告訴他,他打趣我說,以後可是大學生了,不能再哭鼻子了。那天我和他聊了很久。

他告訴我,前不久他找到了媽媽,但是媽媽不太想見他,也不想讓他見妹妹,他聽別人說,媽媽又找的那個男人對妹妹不好,經常打妹妹,等他有能力了,他就把妹妹接回來。他說他再攢攢錢打算帶爺爺去北京看天安門,老爺子就想在天門前照張相,他得幫爺爺實現這個願望。他還說,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子,那個文靜秀氣的女孩也喜歡他,但是女孩家裡不太喜歡他,因為他家裡窮。

那天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直到夜色微露,天邊紅色的雲彩漸漸消失。

天黑的時候姥姥叫我回家吃飯,我要走的時候他悄悄問我,小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還沒等我回答,他就說,其實我早就猜出來了,我也不怪他們不疼我,要不是他們,我連爹媽都沒有。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好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他笑著說,你快回去吧,等咱們下次見面也許你就有侄媳婦了,我笑著迴應他,那你加油啊。

只是,這個玩笑話沒來得及實現。

不到二十歲的他在一個下夜班回家的清晨,因為疲勞過度撞進了公路邊的河裡,結束了他年輕的生命。

他的死是我想不到的,因為他還那麼年輕,他還有好多事沒做,他還沒來得及談一次戀愛,沒來得及看著他疼愛的妹妹長大,沒來得及帶他最親的爺爺去北京。

他的意外死亡成為了壓倒他爺爺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個操勞半生的苦命老人一夜之間精神失常。

保明遺體運回家的那天,村子裡很多人都來了,每個人都沉默著,保明爺爺已經神志不清,這個可憐的老人沒了兒子,又沒了孫子,沒人知道他以後會怎樣活在世上。

保明死了。但是他還不能下葬,必須要給他娶親才能安葬。

但是保明爺爺已經不能自理,誰又能管這個事呢。就在這個時候,保明媽媽回來了,她蒼白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對著保明的遺體她還是哭了,她說,這個孩子不該來這個家裡,太造孽了。她又說,她幾天前夢見了保明去世的父親和保明在一塊,她不知道保明的死和這個夢有沒有關係。她說,她怎麼也算保明的媽媽,為了讓他走的安心,要為保明尋一門親事。

其實當時很多人都猜到了,其實這個女人是更怕保明死後會埋怨她找上她,讓她過不安生。

可是保明的死實在是太突然了,保明媽媽託人找遍十里八村的說媒的也沒有找到一門合適的。遺體不能存放太久,一時間急壞了保明媽媽。

就在保明媽媽打算放棄的時候,一個外地來的在鄉里打工的女人找上了門,說是自己老鄉的閨女死於急病,她願意當這個媒人促成這門親事。說著就打電話叫來了她老鄉兩口子,還帶來了死去女孩的照片,長髮白皮膚的女孩很是漂亮。

保明媽媽很滿意這個女孩子,詢問了彩禮錢,那對夫妻張口要了六萬,保明媽媽一心想著趕快讓保明入土為安,就滿口答應了。她叫女孩父母運來女孩子骨灰,為保明舉行儀式。

當時保明的堂叔也在場,保明堂叔瞅著這對外地夫婦就覺得不對勁,因為這倆人實在不像是結婚多年的兩口子,堂叔又看了看女孩照片,怎麼看都覺得眼熟,便叫來自己上高中的女兒看看照片,一看才知道,這哪是那對夫妻的女兒,分明是個韓國明星。

原來那外地女人是看上了娶親豐厚的彩禮錢,鬼迷心竅叫了老鄉來騙錢。真相揭穿以後,保明媽媽叫來保明的幾個遠方叔叔,打了那三個騙子一頓,讓他們跪在保明遺體前一整天。於是這門荒唐的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隨後,保明被暫時安葬,但是保明媽媽依舊沒有放棄為兒子娶親的念頭,我不知道是她出於恐懼不安還是處於愧疚。

保明爺爺徹底沒人照顧了,已經改嫁的兒媳對這個老人並不上心。保明死以後,只有幾個遠房侄子偶爾來照顧老人。老人每天坐在門口,逢著過路人就問,看見我家保明瞭嗎。

漸漸地,人們就把這個可憐的老人當做瘋子,任憑老人怎麼問人們也不理不管。姥姥姥爺心疼保明爺爺,經常給他送吃的,偶爾也陪他聊聊天,姥爺跟我說,“我和你姥姥比二全強也強不到哪去,前些年人家對我不錯,現在是時候回報了。我不把他當瘋子。”

保明死後第二年,正巧趕上我放假在家,我陪姥姥在家裡聊天,姥姥告訴我,保明明天要娶陰親了,是隔壁村子死於腦癌的女孩,這下保明那改嫁了的媽可以放心了,安葬了保明她就能安心過日子去了。

我當時聽了心裡一震,因為我早已忘記了保明的死亡,我總覺得他還是活著的,只不過,我們誰都看不見他。第二天下午我陪著姥姥姥爺觀看了保明娶親的儀式,直到那時我才真正意識到保明已經死亡的事實,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漆黑的木棺材前掛著保明和那個女孩合成的婚紗照,就像是兩位新人還活著特意去拍的婚紗照一樣。

儀式過後,就是安葬儀式。

安葬的時候我沒有去,聽在場的人說,保明媽媽那天穿戴很整齊,就像一個參加兒子婚禮的慈祥的母親,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在墳前對著新成婚的兒子兒媳說,你們以後互相扶持,好好過日子,別擔心家裡,家裡一切都好。

在那之後不久,我姥姥家搬到了新家,保明那個已經痴呆的爺爺不久也悽慘的離開了人世。那條承載著我和保明童年快樂時光街道就像是被封存了一樣,封存在保明永遠的二十歲燦爛年華里。

我不知道人死了以後,他的靈魂會去到哪裡。如果那場儀式真的能讓兩個死去人的靈魂在另一個世界相遇,那麼我祝福我親愛的保明,在那個世界裡不再孤獨。(作品名:《真能讓他的靈魂不再孤獨嗎》,作者:秦斯my。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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