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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徐
最近，papi醬因為在綜藝節目分享出來的婚姻狀態又火了一把。
她跟丈夫已經結婚五年，至今雙方家長都沒有見過面，過年時候，兩個人也是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媽。
這種婚姻狀態，想想都讓人覺得爽快，因為可以避免不少人情世故上的麻煩，尤其很有可能出現的婆媳矛盾。這樣的家庭關係，哪怕時至今日，也同樣讓人感到不可思議象，可是papi醬做到了。這當然源於她極強的獨立自主與超強個性，還有夫妻之間三觀的高度一致。
Papi醬對待婚姻的態度，很大程度上得益於母親對她的忠告。母親曾對她說過這麼一句話：“婆婆要把兒媳當女兒，兒媳要把婆婆當婆婆。”當年在擇偶問題上，母親提醒她，不要因為外界輿論和年齡問題急匆匆地結婚，不要為了結婚而結婚，一定要找到自己喜歡對方也喜歡自己的人，再去結婚。
這樣的母親，可以說是天底下難得的思想開通，也是難得的拎得清事理了。
真正的拎得清，不僅是對當前具體事務能夠明辨是非，不偏信，不包庇，更應該是對每一個人都能給予尊重、理解。作為父母，能夠鼓勵子女對人生負責，追求幸福，對待婚姻不苟且，不將就。
可惜，這樣的父母，不管現實還是小說，好像都不多見。
《半生緣》中的顧太太，就是一個非常拎不清的母親，兩個女兒婚姻中的不幸，她需要負很大責任。
首先是大女兒顧曼璐。曼璐年輕時候和其他女孩子一樣，跟喜歡的人談戀愛，彼此心儀，然後順理成章地定下婚約。
後來，父親亡故，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養家的責任全都落到顧曼璐頭上，她想逃都逃不了，誰讓她是家裡的老大呢？無奈之下，她退了婚約，當了舞女，攀附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母親、祖母、弟弟妹妹們全都靠她陪男人跳舞、廝混來養活。
她的母親卻不明事理，背地裡暗歎，認為自己女兒“軋的這一幫人越來越不像樣了，簡直下流。”她只在意到客人的品格每況愈下，卻看不見女兒自身每況愈下的事實。這種在意與忽視的反差，不是自私自利、只貪圖過好自己小市民安逸的小日子而不顧及女兒艱辛不易，又是什麼呢？
作為母親，她也明白女兒為自己和整個家庭做出的犧牲，因此懷有愧疚之心，但她對大女兒是在缺乏發自內心的體諒。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卻很少溝通，只是以“作為母親不得不說”的心理，勸說曼璐找個人嫁了，碰了釘子，從此也就不聞不問，免得自討沒趣。
後來曼璐嫁依然為了圖個“錢”字，嫁給不愛的男人。夫妻之間受了委屈，跑回孃家，向母親哭訴一番，“但是她母親勸慰的話從來不能夠搔著癢處”。這種不能搔著癢處，除了對對方生活方式的不理解，很大程度上，其實是缺乏真正的關懷。
母女之間，有如此隔閡，不能不說是彼此的悲哀。有人認為張愛玲生性涼薄，卻不知是她看透了人情冷暖。
真正讓人無法忍受的，還是顧母對待小女兒顧曼楨被姐夫強暴、軟然後軟禁這件事上的態度，那簡直是作為母親糊塗到了極點。
曼璐為了拴住丈夫祝鴻才，設下圈套，狠心將曼楨送上丈夫的床榻。顧母知道這件事後，剛開始表現得非常憤怒，想找女婿討要說法。但是，在曼璐的巧言令色之下，她又抱著委曲求全，任由他們將曼楨禁鎖起來。
曼楨的戀人沈世均上門來探詢曼楨的下落，她猶豫再三，要不要把真相告訴沈世均。當她伸手摸到衣袋裡曼璐給的一沓鈔票，心中的天平馬上倒向一邊。她考慮著，既然拿了曼璐的錢，並且曼璐又給家裡其他幾個弟妹許下光明前途，那就不能失信於曼璐，也不能驚動官府使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她同時還幻想著曼楨將來嫁給祝鴻才，“到了兒也不知道他們還結得成結不成婚，倒先把鴻才這頭的事情打散了，反而兩頭落空。”這樣一思量，她也選擇了緘默，將曼楨所處的境況隱瞞。甚至連後來沈世均寫給曼楨的信，她都沒有交到曼楨手裡，而是給了曼璐。
有時候，一念之差，一個人便將另一個人的人生境遇帶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顧母的這一念，使曼楨失去被營救出來的唯一機會，她的人生從此被改寫。
在顧母觀念中，曼楨事已至此，嫁給祝鴻才雖然迫不得已，但也好過她一個人在外面漂泊無依。她勸說曼楨時表示，曼璐並無壞心，要怪也只怪祝鴻才。她甚至覺得，曼璐願意讓曼楨與自己丈夫結婚，氣量實在夠大，奈何曼楨脾氣太倔，腦子轉不過彎……
那時候，曼楨無論如何是不願因跟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在一起的。
故事的發展亦如人世的轉變，時過境遷，想法的改變有時連自己都會出乎預料——後來曼楨還是嫁給了祝鴻才，是她自己做的決定。
這段婚姻，從頭到尾都是“錯、錯、錯”，讓曼楨後來覺得是自己給自己挖的一個坑。
如果要說怪罪於誰，除了姐姐的自私無情、姐夫的色慾心狂、她自己後來一時的糊塗，母親行為處事的拎不清也是很大一個原因。如果她的母親拎得清，也就不會完全聽從曼璐掌控。那樣，之後的故事，故事中人物的命運也都將走向另一個方向。
【作者簡介：江徐，80後女子，十點讀書籤約作者。煮字療飢，借筆畫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詩情誰與共》。點擊右上角“關注”，收看更多相關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