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出嫁,農村嫁女風俗

不完美媽媽 服裝 農村 荒蕪娃兒123 2019-05-18

表 姐 出 嫁

——農村嫁女風俗

去年回老家,再次見到表姐時我已經完全認不出她來了。記憶中的表姐身材高挑苗條,皮膚白淨面容姣好,與人說話總是未曾開口臉先紅,一副靦腆羞澀的村姑模樣。表姐比我大八歲,小時候經常和么舅舅——就是表姐的爹——從平崗張公塘的家中步行來高橋趕場。那時我不過五六歲,表姐每次都會給我帶些核桃花生向日葵之類的乾果瓜子。小時候喜歡錶姐,不僅因為她給我帶來吃的,更是覺表姐長得好看。每到當場天就盼著表姐,如果那個當場天看不見表姐,心裡就空落落的特別失望。

文革開始後,表姐不怎麼來趕場了,偶爾來一回雖然衣兜裡照樣給我揣些黑桃花生向日葵,但臉上的表情卻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高興了。那時候的表姐看上去又瘦又黑,曾經長長的辮子看上去也失去了光澤,蓬亂地耷拉在背後。母親說,這都是吃不飽飯遭的罪。1970年初冬的一天,母親告訴我,過幾天表姐要出嫁並說要帶我去“走人戶”。聽到這個消息我喜出望外,一是可以見到表姐,二是可以坐席吃肉。

表姐出嫁,農村嫁女風俗

母親和我步行到么舅舅家時已是下午三點多鐘了。母親是表姐的三姑又是介紹人,所以我和母親被么舅舅一家視為貴賓中的貴賓。沒等坐穩我就猴急著要去看錶姐,可母親說這時表姐是不能見人的,只有等到晚上沐浴更衣之後。

晚飯後,么舅舅家中每個房間和屋簷下都點上了“鬆光”。那時煤油定量供應加之全國性的武鬥使得運輸常常中斷以及家中又缺錢,像照明這樣的日常之需只能依靠多油的松木條。“鬆光”亮度不夠且松煙濃重,為了明天就要出嫁的表姐不遭受松煙薰燎,只有她那間屋裡點了一盞煤油馬燈。

表姐出嫁,農村嫁女風俗

晚飯後,母親去給表姐沐浴更衣。大約一個小時後,我被允許進入樓上表姐的房間。坐在床前木凳上的表姐上身穿一件大紅衣服,下身穿一條陰丹布褲子,藉助燈光我看見表姐腳上穿的是那雙母親做的繡花鞋。

表姐沒有乾透的烏黑長髮披在背後,母親面對表姐坐在另一個凳子上,正在準備給表姐“絞臉”。母親身後一張沒有抽屜的條桌子有個土碗,裡面裝了些草木灰,一把銀色金屬邊框的圓鏡立在土碗旁邊,鏡子周圍有充當頭繩的紅毛線和裝飾有花朵的塑料髮卡。

表姐出嫁,農村嫁女風俗

絞臉是個技術活,我媽就是絞臉的高手。母親先從縫衣線束中抽出幾根線,然後用手搓成一根較粗的細繩。母親將搓好的線繩搭到左肩上,又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從土碗中捻起一撮灰小心地往表姐的額頭、面頰、脖子和下巴上塗抹。絞臉前往臉上塗抹幹灰,是為了吸附臉上的油脂增加汗毛和線繩之間的摩擦力好讓汗毛能夠一次性被線繩絞下來。塗抹過程中,表姐微閉雙眼將臉仰面驅前,在馬燈朦朧燈光照耀下,表姐的臉俏麗消瘦美若天仙,那一刻我突然對明天就要娶表姐的那個人有了莫名其妙的怨恨。

塗完臉,母親將搓好的線繩對半折回然後將其放到腿上用手捻搓成一根絞合蓬鬆的線繩。線繩開口端的兩根線頭,一頭被母親咬在嘴裡另一頭被母親用左手扯住,而閉合端則被母親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撐開好讓兩股線繩扭旋而形成一個長短大小可以由手指控制的縫隙。絞臉時,母親咬住一根線頭的腦袋隨著右手在表姐臉部上下移動而有節奏的抬起和低下,看上去活像啄米的母雞。站在一旁的舅娘們對母親嫻熟的絞臉技藝無不誇獎有加,而我卻覺得嘴裡銜一根白線腦袋不停上下左右晃動的母親有些滑稽。

表姐出嫁,農村嫁女風俗

絞完臉的表姐,臉部變得白淨了不少。絞成兩條彎彎細線的眉毛雖然在我看來缺少了立體感和層次感,但站在一旁的舅娘們卻個個都說好看。隨後,母親又給表姐簡單梳了下頭,然後將桌子上的鏡子遞給表姐。表姐接過鏡子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的臉龐,然後面露羞澀地將鏡子放回原處。此時,我發現現場氣氛有些異樣。看看母親,表情有些沉重;看看錶姐,眼睛有些溼潤。突然,表姐一把抓住母親的手放聲哭了起來,一邊哭嘴裡還不停的說著話。

我這才意識到,哭嫁開始了。一般來說,嫁女從頭天晚上到第二天出門前要哭三次嫁。頭天晚上第一次哭嫁的對象主要是至親中的長輩和兄弟姐妹,第二天從凌晨開始進行第二次哭嫁,這次的對象是族人中的長輩和兄弟姐妹,臨出門時還有最後一次哭嫁,那一次的對象是自己的父母。“我的——三姑啊!侄女兒——明天——就要離開祖屋了——啊。想起——三姑啊——對我的好——啊,侄女兒——一輩子都忘不——了啊。我的——的三姑啊——,不知——哪年——才能又見到——你呀,想起來——侄女兒——連瞌睡啊——都睡不好——啊!”在我聽來表姐的哭聲特別有旋律感,很像唱歌。因為她吐字很清楚,她哭的每句話我都能聽懂。當聽到表姐哭到“不知哪年才能又見到你呀”的時候,我覺得這句詞有問題。因為表姐的婆家就在高橋幹河壩對面的半山坡上,走路到我家不過半個小時,想要見面實在不是難事。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時候,我自己突然被表姐抓住了手,接著又是像哭我媽那樣開始哭我:“我的——兄弟——啊!姐姐啊——明天就是人家——屋裡的人啦……”

表姐出嫁,農村嫁女風俗

被表姐拉住手又不好硬拽,手足無措也就沒聽清她到底哭的生什麼內容。迷迷瞪瞪中,母親悄悄給我手裡塞了一元錢,沒等表姐哭完我便趕緊遞給表姐然後掙脫了表姐的手。回頭看了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