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社會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中國人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多用來教育人們除惡行善。乍一聽，這句話說的像是一種宿命論，善報和惡報像是一種上天對你此前行徑的報應。但是我們從博弈論的角度來看，便會發現其中的道理。

在重複博弈中，如果你每一次都選擇背叛別人，當你身邊的人全部都被你背叛後，你在接下來的博弈中便會受到別人對你的報復；同理，若是你考慮到長遠的利益和對方的報復，在博弈中總是選擇與對方合作，收穫的也將是對方合作，這樣就能達成一種雙贏的結果。這便是我們所說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現實生活中，我們在教育別人要做一個善良的人的時候，當然不會說是為了將來不被別人報復，更多的是出於道德的考慮，為人向善是一種美德。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非常多，其中關於人與人之間如何融洽相處的就不少。但是隨著人口流動和城市化進程加快，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不再淳樸，融洽，而是越來越冷漠。尤其是城市中，人情越來越薄，關係越來越淡。對於這個問題的最好解釋是社會學家費孝通先生提出的“熟人社會”概念。

在中國有句俗話叫“有熟人，好辦事”，人的交際和關係網中離自己最近的首先是熟人，其次是熟人的熟人。由近及遠，這些你認識的人便會形成一張關係網。每個人都會有一張自己的關係網，因為中國是一個講究關係的社會，關係越多，行動越順暢。但是，現在這種維持了幾千年的模式被大規模的人口流動和高速的城市化進展弄得扭曲變形。我們會發現身邊的陌生人越來越多，熟人越來越少，尤其是身在外地的人。這個時候原本由熟人帶來的誠信和合作逐漸被規則和制度代替，用制度和懲罰來維持合作和誠信。

故事

某地一對夫婦因為工作繁忙，同時要帶孩子，所以將自己的一個報攤 辦成了無人報攤。也就是沒有人負責賣報，買報的人可以自己拿想要的報紙，然後根據標價將錢放在一邊的箱子裡。就這樣，雖然每天來買報紙的人不少，卻從來沒有少過錢。有的人為了親眼目睹這一“有便宜不賺”的 怪現象還專門從老遠來這裡買報。

這個新聞不脛而走，很多媒體都做了報道。人們紛紛誇獎這一地區的人素質高，但是也有人不這樣認為。採訪的時候，一位在報攤對面修鞋的 大爺對這件事評論道：“根本不是什麼素質的問題，這裡附近就這一個報攤，如果人們不給錢就拿報紙，老闆一生氣不做了，這附近的人們就沒報紙看了。再說，報攤就在路口上，整天人來人往的，誰給不給錢那麼多雙 眼睛盯著，誰會為了這點小便宜丟人現眼。”

這位老大爺不一定懂博弈論，但是他的想法符合博弈論的原理。買報紙的人同報攤老闆之間是一種重複性博弈關係，這樣，人們為了長久利益，一方為了賺錢，一方為了有報紙看，便會選擇合作；同時，也有一些過路 人想買報紙，這時兩者之間的博弈便不再是重複性博弈，而是一次性博弈，公眾的監督打消了這一部分人佔小便宜的想法。於是，一種誠信便建立了起來。

--節選《博弈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