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美國國運的拐點

本·拉登 黃金 經濟 基地組織 恐怖襲擊 文明的衝突 2018-11-30

2001年9月11日,3架被劫持的飛機撞上美國紐約世貿中心和華盛頓五角大樓,一個是世界經濟中心的象徵,一個是世界最強軍事力量的象徵。世貿中心兩座大樓在滾滾濃煙中轟然倒塌,近3000人喪生。這是美國曆史上遭受的最嚴重的恐怖襲擊。

“9·11”,美國國運的拐點

從電視畫面上看到這個場景,我和我的合作者王湘穗並沒有因為這一不幸事件被我們所寫的《超限戰》提前言中而欣慰。因為這是一件令人震驚和痛心的事情,當那麼多無辜的生命在一瞬間逝去時,誰會願意看到自己的預見成為殘酷的現實!面對恐怖主義分子的殘暴行徑,我們有的只是憤怒和譴責。

20世紀快結束時,美國人一片樂觀。美國人當時斷定,20世紀是美國的世紀,21世紀也將是美國的世紀。結果2l世紀才剛剛拉開大幕,美國的世紀就受到質疑,並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這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美國人的精神狀態,也改變了世人對“美國不可撼動”這一觀點的看法。

“9·11”發生時,70%的美國就業人口從事金融和金融服務業。美國人長期以來形成了特殊的生活方式,即通過透支,就可以生活得比別人更好。

“9·11”,美國國運的拐點

這種生存方式源於美國可以生產一種特殊產品:美元。到今天為止,很多人認為全球化是歷史潮流。其實,這種潮流是地地道道的“美國製造”。就像意大利的米蘭和法國的巴黎可以製造時裝時尚,這一輪的全球化就是一種被美元引領或者說裹挾的“金融時尚”。這種被美國人設計和推動的“金融時尚”,實際上是通過美元的全球化對全球經濟重新進行了一次國際大分工:美國負責生產美元,全世界負責生產用美元交換的產品。

1971年8月15日,美國總統尼克松宣佈關閉黃金窗口,美元與黃金脫鉤。這一背信之舉,意味著美國人廢除了由它一手創立的佈雷頓森林體系①。美元與黃金脫鉤之後,美元不再被黃金束縛。美國突然意識到,自己從理論上獲得了隨意印刷美元的權力,雖然實際上它並不敢毫無節制地印刷美元。但有了這個權力,美國就可以運用金融霸權使全世界就範,通過不斷印刷美元,攫取全球財富。

“9·11”,美國國運的拐點

由此開始,美國陸續地把自己的中低端製造業當作夕陽產業、垃圾產業轉向發展中國家,只把高附加值的產業留給自己,讓那些新興國家無節制地消耗自己的資源,破壞性地改變自己的環境,用勞動力密集型產業去賺取無異於血汗錢的“人口紅利”。在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和成本後,新興國家從美國人手中換到的是一張張成本只有幾美分的綠紙,而美國人拿走的卻是這些國家的實物財富。

這無異於一種掠奪。其實,這樣的全球化直接導致一些邊緣性國家人民赤貧,甚至一些國家破產,同時也就在很大程度上造就了恐怖主義產生的土壤。在當今世界上,沒有人願意被全球化所邊緣化,一旦多數被邊緣化的人群選擇了無奈和沉默,少數人則選擇了反抗。而這些人選擇的反抗手段,可能就是不擇手段。從某種程度上說,本·拉登就是選擇反抗者中的一員。

本·拉登對全球化的認識也許並沒有錯,他的錯誤在於他選擇的反抗強權和霸道的辦法是殺戮平民。這不但是一種錯誤,更是一種罪行。就如同我們在科索沃、阿富汗、伊拉克看到的對平民的殺戮一樣,不僅是錯誤,同樣也是罪行。恐怖主義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絕望主義。恐怖主義首先選擇了襲擊美國,它不是一般意義上說的“文明的衝突”。對這一點,美國理應進行反思。

“9·11”,美國國運的拐點

本·拉登的死罪有應得,並不意味著美國的一切做法都無可指責,都是正義之舉。但很遺憾,歷年來美國政府搞的“9·11”紀念活動,從來都沒有這方面的反躬自省,每一次紀念都是在一味地對別人進行譴責。

到現在為止,美國對恐怖主義一直在進行有形的警覺和打擊,而對無形的東西則從沒有進行過真正的思考。他們追蹤恐怖主義頭目的藏身之地和基地組織的內部結構,討論如何殺死他們,等等,這些都是有形的反恐行動。但是對於究竟是什麼造成了恐怖主義,又是什麼使得其在全球蔓延,並且主要對西方,特別是基督教世界的國家安全構成了極度強大的威脅,都沒有去研究和反思。

美國和西方的政客們包括許多民眾,都沒有認識到或承認,針對美國和西方的恐怖主義行為,並不僅僅是因為宗教文化的不同,也不像小布什宣稱的那樣,是對美國自由和民主的敵視。

但不論承認不承認,有一個事實卻都是誰也無法否認的,那就是“9·11”改變了美國的國運,同時也就順帶著改寫了世界歷史的進程。“9·11”的最嚴重後果,不是雙子大樓的倒塌,而是揭開了美國這個超級大國不堪一擊的一面,並因此改變了美國人的思維方式。“9·11”後的美國變得焦慮、狹隘、好鬥、睚眥必報,越來越不寬容。這對美國來說可不是好兆頭,因為這很容易讓它在選擇行為方式時不夠理智,動作變形。而這樣一種改變,當然將改變美國在全世界的形象。

“9·11”,美國國運的拐點

禍不單行,在“9·11”事件之後僅僅六七年,美國又遭遇了把全世界都拖累進去的金融危機,這場發端於次貸危機的金融海嘯,清晰地衝刷出了金融帝國的下影線。不管世人怎樣看好美利堅帝國曾經數度鳳凰涅、鹹魚翻生的修復能力,即便美國這次可以從金融危機中走出來,難道它還能再坐回唯一霸主的寶座嗎?所有的帝國都會盛極而衰走向沒落,這是歷史的必然。美國難道會是個例外?當一個國家把貨幣霸權作為主要的獲利方式,使自己的國家產業空心化,因此無法再造實體經濟時;當一個國家繼續玩虛擬經濟的遊戲又玩不下去時;當這個國家可以一次次提高它的債務上限,卻始終無法解決它靠“借債度日”這一本質問題時;更重要的是,當新興國家紛紛崛起,而這個國家卻只能靠給這些國家制造障礙來遏制這些國家的發展進度時,美國還會是一個生機勃勃,充滿希望的國家嗎?

摘自《帝國之弧》作者:喬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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