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就是無中生有

快樂就是無中生有。這是我最近泡在一部日本電影和一堆日本電視劇的感覺。或者說算是老調重彈,或者說是慶幸“陽光底下無新事”也不都是壞事。

電影是《如父如子》,或者說乾脆還是老老實實叫做《然後成為父親》。我曾經在看完電影后不止一次這麼假想,如果把這部事關兩個家庭的雞飛狗跳直接改為韓劇會如何熱鬧喧天。幸好這次是是枝裕和。

作為聲稱不斷向成瀨巳喜男學習卻越來越風格趨向小津安二郎的是枝裕和,越來越不在乎利用生活的戲劇化讓我們劇痛,讓我們顫慄。他似乎在做只是靜靜告訴我們:事情就是這樣,不要試圖用痛苦去逃避絕望。

快樂就是無中生有

電影最後一幕:“父子走在平行的小路上,中間隔著稀稀落落的植物,偶爾擋住了雙方的視線,然而道路終於合二為一,父子也終於走在了一起。”這樣的劇透顯然和整部戲的驚濤駭浪相去甚遠。但驚濤駭浪固然是刻骨銘心,這種雲淡風輕何嘗不是一種切膚之痛:似乎都釋然了。都變得不難過了。連【難過】都被忘記了。難過是種特別不好的情緒。是一個休止符,是當頭一棒,是好不容易緩一口氣又要開始無常。所以難過看上去很強大的,但集天地之力,難過又是一定被撲滅的。難過可以一直都在,卻一定不能被一直看到。

所以,在無處不在的難過裡,竟然會快樂起來,竟然還是不得不快樂起來。快樂和難過都會過去,不過就是這一站之後的下一站。

相對於載譽海外的《如父如子》,電視劇則有點像陳芝麻爛穀子。倒不是說質量堪憂,而是翻看電視劇就如從衣角櫥底翻出零食:【者邊走,那邊走, 只是尋花柳。那邊走,這邊走,莫厭金盃酒。】推杯換盞,大致是這樣幾部:《貓侍》、《 White Lab~警視廳特別科學搜查班》、《大川端偵探社 》……

快樂就是無中生有

打開《貓侍》的方式自然是為了那隻又白又萌的肥貓。北村一輝豹頭環眼,咬牙切齒拔出鋼刀的那個剎那,我不需要劇透也知道他只能是踏上作為喵星人抖M這條不歸之路。看著落魄武士秉著最後的力氣緊握鋼刀怒目圓睜地盯著“無辜”的喵星人,讓世界充滿賣萌已經板上釘釘。

出於對北村一輝的憐憫,我轉而去看他主演的《 White Lab~警視廳特別科學搜查班》,這是一部收集了《伽利略神探》和《BOSS2》編外部隊的又一誠意奇葩之作。譬如出現了《BOSS》系列中的基佬小林友治(飾演巖井善治 ),而伽利略中湯川學的“萬事都有理由(聯繫)”的臺詞也順利成章地成為草薙(北村一輝 飾)君的口頭禪。

但撇開這些,今年初夏的重頭戲似乎已經出現,那就是由號稱可以應付一切髮型的小田切讓君主演的《大川端偵探社》。

快樂就是無中生有

無論是歌川國芳的畫,還是魅惑的片頭片尾曲。《大川端偵探所》可謂算是一部從頭到腳,具體而微都非常醉生夢死,風流倜儻的精緻之作。但這一些在別的劇本里,會被作為最大看點的元素,在這個“深夜”裡,卻近乎浪費的被輕輕推到了鏡頭深處。

一碗恰似珍珠翡翠白玉湯的餛飩;一道隔岸觀火的聲色大餐;一個讓人猜不透原因的求婚;一隻歷經三十年未洗的右手;如果一定要說這些有什麼關聯的話,便是本文開宗明義的一句話:快樂就是無中生有。

當看到行將就木的黑幫老大為了一碗餛飩拔刀出鞘,我就覺得那碗餛飩的味道不會有什麼獨到之謎。可是看著那最後的祕訣浮出水面,正當我準備為之感動的時候,我還是慶幸自己如此性急,感動才剛剛準備出動,感動並不僅僅是那把多放的調料。

快樂就是無中生有

香味四溢的裸裎相見,讓我心有慼慼焉的當然不是那個乾癟得快像郵票一樣的旁觀丈夫,而是那個經營情人酒店幾十年的老太太。伴著濁酒,伴著小食,她近乎狡黠地一聲嘆息:那時候的人總是願意為了快樂花時間,現在的人辦法多了,網絡,手機更是唾手可得,花樣百出。於是耐心就沒有了,快樂就變得遙不可及,雲深不知。

“今天你需要我做什麼”,這句在深夜戳動無數“長得又不好看,又不機靈,又不會說話”宅男的錐心泣血之語,讓我們知道歡樂不一定都是在事後的那隻煙,快樂往往只是我們在一起,卻什麼都不用著急做完。也許我們也可以試試去一次超市,一起來下一碗麵吃。好吃不好吃,可以不可以。

快樂就是無中生有

但這些故事在一隻三十年都不曾洗過的手面前都變得小題大做。一個從生活各方面被否定的大叔,和他相伴的只是一段似是而非的回憶。是否真的三十年沒有洗過那隻右手並不重要,是否真的如他所說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融入在單曲無限循環也不重要。重要的僅僅是,這是這個中年大叔唯一還會神采飛揚,或者說有一點點活人況味的瞬間。時間是一把殺豬刀,而這次,時間甚至是一隻豬的子宮,時間不是磨蝕那個記憶,而是乾脆把曾經似乎不存在的記憶給生了出來。

“請不要忘記,請不要忘記”。隨著第四集這首不知道好聽與否的時代曲緩緩響起,我們和別人的故事依依不捨。就如賣火柴的小女孩面對滿地殘骸。一定會有新的電影,新的劇集,好的壞的,故事總是前赴後繼。我們大可不必擔憂,因為快樂總是無中生有。

快樂,總是會有。

快樂就是無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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