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萬投資移民”當廢當立？中國富人移民澳洲的江湖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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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 為澳洲經濟吸金超百億！“黃金門票”愈加一票難求
• 重大投資者簽證的七年存廢之爭
• 中國富人移民的江湖水深
• 結語

前言

對於古代的中國人來說，客居異鄉的原因主要有四：其一科舉，其二羈官，其三戍兵，其四離亂。

也正是因為如此，中國傳統文學中有數不盡的詩文描寫了漂泊異鄉的深深無奈與悽悽鄉愁。——不過滄海桑田，“移民”的形式也逐漸地從舊時窮人的流亡，轉變為如今富人們爭相擁躉的選擇。

某家基金公司的創始人說，“在我家，每個人都有不止一本護照。這不僅是一份明智的保險策略，也是一項明智的投資。”

事實上，那些來自中國的富人們，正在忙不迭地用自己的財富去兌換其他國家的綠卡。而與美加、英國等國相比，澳大利亞雖然在“針對富人”的投資移民計劃上起步比較晚，但是門檻卻不低：

澳大利亞重大投資者簽證（SIV），又稱“500萬投資移民”簽證計劃，自2012年在吉拉德政府的領導下創建以來，已經成為了不少中國高淨值人士想要快速移民澳洲的捷徑。

顧名思義，海外企業家和高淨值人士需要遵照規定為澳大利亞注入至少500萬澳元的投資，以換取為期四年的臨時簽證（s188C），以及申請之後的永久居留權（s888C）。

作為富豪專屬的“黃金門票”，也是澳洲民政事務署實施其商業創新和投資計劃(BIIP)的舉措之一，該簽證計劃在經過一輪改革與爭議之後，如今也終於走到了七年的關鍵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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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澳洲經濟吸金超百億！“黃金門票”愈加一票難求

根據澳洲民政事務署的統計數據，從2012年11月24日項目開展截至2018年6月30日，澳大利亞一共發放了2022份SIV簽證，其中共有101.1億澳元資金根據該簽證計劃被用於投資。

在所有成功獲得了該簽證的申請者中，來自中國（包括大陸和香港）的投資者佔據了總人數的近九成，其餘三大來源地則為南非、越南與馬來西亞。

對於那些兩岸三地經常來回跑的中國富豪來說，SIV簽證無疑具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雖然從一開始遞交意向書到最後拿到永居的時間可長達6年，但申請者每年平均只需在澳大利亞呆40天，而且不需要使用英語（如果申請者英語水平較低，可以支付更多費用）。取得永居後，該移民與家人有權無限期地留在澳洲工作和學習，沒有任何限制，且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往返。一旦符合條件即可申請入籍。

只是這張“黃金門票”得來並不易，這幾年更是一票難求——主要是因為2015年艾伯特政府引入的一項關於該簽證政策的改革：

2014年10月，澳洲聯邦政府對SIV計劃進行了一次審查，以將SIV投資從原先更集中在政府債券和住宅房地產等風險較低的保守投資，轉向可刺激增長、創新和創業的經濟部門。該審查也產生了一個新的符合要求的投資框架，並自2015年7月1日起生效。

該框架為SIV投資的資金分配設定了一系列新的參數：

1. 平衡投資（Balancing Investments）：最多可佔總投資的60%（即為300萬澳元），投資於包括澳大利亞上市公司、澳洲房地產信託投資基金、基礎設施信託、公司債券、年金和商業地產在內的基金。其中現金不得超過基金淨資產的20%，住宅房地產的上限則為10%。
2. 風投與私募股權投資（VC & PE）：至少10%（即50萬澳元），投資於澳大利亞工業部(AusIndustry) 註冊風險投資有限合夥項目(VCLP)。早期階段風險投資有限合夥項目(ESVCLP)或澳大利亞組合型基金。公司的企業價值必須小於2.5億澳元，不能投資於房地產、開發、土地所有權與金融。
3. 合規新興公司的基金 （Small Caps/Emerging Companies）：至少30%（即150萬澳元），投資於符合以下標準的基金：
4. ① 公司證券<5億澳元市值(投資5億澳元以上公司最多佔30%)
5. ② ASX上市公司、非上市澳大利亞公司(最多佔基金淨資產的20%)與外匯上市公司(最多佔基金淨資產的10%)
6. ③至少投資20家公司
7. ④單一投資不超過淨資產的10%。

事實上，在2015年7月的投資框架改革之前，共有1644個SIV申請者獲得了該簽證，而2015年7月之後通過的卻只剩下378個。

下圖中描繪了在2013年-2018財年中成功獲得SIV的人數：

在2015財年以前，簽證批准的速率大概是每月28個；在2015至16財年，批准的簽證數量增加到平均每月46個；而簽證發放率在2016至17財年間大幅放緩，至每月34個左右。但在2018財年中，批准的簽證數目已降至平均每月只有13個。

雖然到處氾濫的移民廣告仍在向海外投資者們大力宣傳SIV相關的“豪華套餐”，但根據《澳洲財經見聞》從一些移民代理了解到，更嚴格的簽證監管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削減了SIV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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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投資者簽證的七年存廢之爭

事實上，自從SIV簽證計劃於2012年設立以來，就一直被爭議聲所圍繞。

這期間雖然一再審查，幾乎每一任政府都傳出過改革或取消該簽證的風聲，不過實際上除了2015年的投資框架改革之外，也未出現其他變化。

2016年，生產力委員會應澳大利亞政府要求，研究評估各個移民項目對澳大利亞的影響。

儘管SIV計劃只佔澳洲移民總數的極小的一部分，但生產力委員會仍然在該報告中表達了對此的擔憂——“簽證正被賣給富有的外國人”，並在“建議”一欄明確表示：

“澳洲政府應該廢除SIV簽證計劃。”

（其實報告中還另外要求門檻更高，更快的1500萬元高端投資者簽證（PIV）也應該被廢除。不過到目前為止，政府還沒有簽發出PIV。）

總的來說，生產力委員會認為保留SIV的理由“薄弱”，並可能會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負面後果。形成這一結論的有以下4個主要原因：

1. 平衡投資的部分不太可能對澳大利亞企業的資本成本產生任何實質性影響。

2. 風投和私募股權的部分，也不太可能為澳大利亞帶來可觀的額外經濟活動。由於澳洲市場規模太小，將門檻從提高到10%，實際上得益的可能只會是基金經理。

3. 投資者簽證的潛在成本和風險，如缺乏英語要求和較高的年齡限制，可能會造成澳大利亞社會其他成員承擔的鉅額財政成本，並抵消該項目的任何潛在利益。

4. 該簽證可被用作欺詐和洗錢活動的工具。

其實生產力委員會報告中給出的論點也不無道理——比如在風投領域，澳大利亞與其他發達市場相比，究竟有多弱呢？

在2013財政年度，澳大利亞風投的投資額達到十一年來的歷史最低水平——1.114億澳元。同年，美國風險投資公司的投資為3340億美元，以色列為17億美元，中國為35億美元。經合組織的數據顯示，創業融資只佔澳大利亞GDP的0.009%。

這麼一看，來自SIV的資金確實對於萎縮的澳洲風投市場無異於“杯水車薪”。更何況，一般風投基金通常需要8-10年的投資期限，包括調查和選擇適當的投資，被投資公司的發展與成長，以及最後的“功成身退”。

但對於這些SIV申請者來說，一旦綠卡到手，他們的SIV投資也可解鎖，不再受投資框架中類別的限制。

一位抵制SIV的澳洲市民表示，“這個簽證應該取消。在這段時間之後，它的好處仍然無法量化。它是由移民行業和其他既得利益集團為他們自己的利益而推動的，而不是為了澳大利亞或澳大利亞人的利益。這些富有的投資者一旦擁有永久居民身份，確實可以進行更多的投資，但誰也沒有保證。請把這個簽證一勞永逸地取消吧。”

但是生產力委員會的報告發布後三年過去了，SIV仍然“毫髮無損”。

事實上，與生產力委員會與其他反對者對SIV簽證的消極否定態度相比，新南威爾士州長則積極肯定了其經濟效用：

新州州長貝雷吉克蓮(Gladys Berejiklian)，在去年10月曾通過一位發言人給出了政府參與該計劃提供了經濟理由。發言人表示：“每一位人士都向新南威爾士州的經濟投資了至少500萬澳元，為廣大市民創造了商業和就業機會。”

為了符合資格，SIV的申請人須經由州政府或澳貿委提名，並必須可以體現對居住在該州的“符合真實和現實的承諾”。截至2018年財年，新州政府已經提名了1329人申請SIV的臨時簽證，但四年的等待期條件也意味著只能從2016年11月起才能提名永居申請人。

新州與維州是SIV計劃的兩大主要地區，2017至18年財年，新州政府為SIV的永久簽證計劃提名了112人

除了州政府的肯定之外，來自中國的投資者們，也在為爭取“留下”該簽證而不懈鬥爭。

一項由澳大利亞中國工商委員會委託德勤進行的研究，挑戰了生產力委員會的觀點，並強調了SIV為澳洲經濟與文化社會帶來的長期效益。

這份德勤近日公佈的報告指出，SIV持有人在獲得永居後，往往會願意在澳大利亞投資更多：

根據該研究問卷調查中收集的數據顯示，除了188簽證規定的投資外，一些SIV的申請人還進行了大量額外投資。之所以進行這些投資，是因為他們在其熟悉的行業或部門發現了很有吸引力的商業機會。

比如其中一位被採訪對象，也是一位來自中國的風投任先生。

他除了根據符合要求的投資框架，進行了500萬澳元的投資之外，還通過一位基金經理和他目前在中國的投資公司，進行了約1000萬澳元的投資。這些額外投資包括醫療和臨床服務、Barangaroo的賭場和阿德萊德的一家酒廠。他目前還向中國市場出口南澳的葡萄酒。除此之外，他還資助新南威爾士大學和波士頓哈佛醫學院之間的抗衰老醫學研究。

Barangaroo 賭場 / 來源：RYAN STUART

任先生認為，一旦獲得永居，他可能會加大投資，因為這樣做會更方便，而且他會有更多時間去了解熟悉澳大利亞市場和行業。

報告這份報告還指出，很多重大投資移民者可能會投資的領域包括：房地產、衛生健康、醫療與臨床研究、再生能源及環境管理領域。

德勤私人管理合夥人庫利（Andrew Culley）對此表示，“毫無疑問”，SIV的簽證持有人具有為澳洲創新和經濟增長做出重大貢獻的“潛力”。

他補充，“我們相信，SIV將在長期內對澳大利亞經濟產生切實影響。”

澳中商會的主席布魯姆比（John Brumby）表示，“在一個全球化的世界裡，澳大利亞需要世界各地富有經驗和才華的人。”

John Brumby曾在華為澳洲董事會8年 / 來源：ACBC

他補充，“有關重大投資者簽證的未來和巨大潛力將會有一個重要的討論。這一討論應在強有力的證據基礎上進行，並應考慮到歡迎重大投資者來澳大利亞的所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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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富人移民的江湖水深

窮人反正無牽無掛，而富人移民卻正如江湖水深，更須得小心謹慎。

正如生產力委員會報告中所指出的，除了“神祕”的財富來源被詬病之外，SIV的申請人還可能遇上經濟詐騙。

澳洲反洗錢Austrac指出，在為SIV簽證的客戶確定資金來源和財富來源方面會存在困難，因為這些財富往往是在外國司法轄區獲得的。“SIV的客戶是高淨值人士，有些人可能是外國政治人物，或與已知的洗錢/資助恐怖主義活動風險很高的司法轄區有聯繫。”

2017年，澳洲民政事務署曾在參議院承認，投資簽證有可能出現“嚴重經濟詐騙”。

在一份向昆士蘭州最高法院提交的文件中，中國投資者李先生指控一位布里斯班商人蒙梭（Seb Monsour）欺騙了他500萬澳元的投資，卻並未將其用於投資其SIV簽證所需的合規投資基金。

據悉，李先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投資了500萬澳元，並指責蒙梭在此過程中存在“誤導和欺騙行為”。

澳洲民政事務署表示，所有的SIV申請都必須符合澳大利亞的安全身份和品格測試，並對資金來源進行嚴格的檢查。“SIV是一個多階段的申請過程，”他補充，“該署在向申請人發出邀請之前，作為全面誠信檢查的一部分，會先研究資金來源。”

事實上，根據《澳洲財經見聞》從移民中介瞭解到的信息，申請者需要提供的資金來源證明非常嚴苛。有的客戶會被要求提供早至1990年的證據。

而根據澳大利亞內政部2017年提供給議會的數據，有2025名申請者被拒絕，絕大部分是因為他們無法提供明確的資金來源證明。

END

中國的富人們真的正在逃離中國嗎？

實際上，其實很多申請者並不是真的想住在澳大利亞，他們有的是為了使用新的簽證和公民身份更方便國際旅行和投資，有的或許是為了孩子的教育。

眼光長遠的中國父母們精打細算，早早就為子女們規劃好了遠大前程。這些在國外出生的孩子，哪怕日後再回中國時——只要手持一本鍍了金的外國護照，也能輕輕鬆鬆地便將那些中國本地孩子贏在起跑線上。

本文參考來源：

Impact of the Significant Investor visa program：A long–term proposition for Australia

Chinese migrants snub Australia's $5m 'golden ticket' visas

NSW government continues to back wealthy foreigner vi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