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人不住廟

阿彌陀佛 老子 故事 故事精選 2018-12-17

天色漸漸的黑下來以後,劉喜才和小墩子從收賬後的喜悅中慢慢平靜下來,他們邊走還在嘟囔,想不到啊這次出門如此的順利,多年的爛賬這麼順利的收到了,回去以後員外一定會好好的打賞我們的,那是,那是,這次出門這麼順利全仗著劉管家指導有方,邊走小墩子邊拍著劉喜的馬屁,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劉喜那張六十歲的老臉上笑出一朵花來,邊笑還在邊吹噓著,那是,也不看看這次是誰出馬,我告訴你小子,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我這麼多年走南闖北的,什麼沒有見過,小墩子你得多學著點,小墩子憨憨的笑答著,那是那是!

天色黑下來以後,夏天的熱氣慢慢的消退了一點,兩個人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小墩子此時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的,暗自腹誹道,剛才明明有客棧,偏捨不得住,非要去投什麼破寺廟,哼,這住店的錢,肯定省下來揣進自己的腰包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天天把老子當傻子看待,老子這是大智如愚,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這點小伎倆。

小墩子啊,走快點你,前面就到華若寺了,我認的寺裡的主持,靜慧禪師,我們快點到,可以早點休息,再說了,這鍋子山附近的民風可彪悍,快點走!又大概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看見一點燈光在遠方,看見沒有?有光亮的地方哪裡就是華若寺了。小墩子故作驚喜狀,看見了看見了,可算到了,兩人快走幾步來到寺廟門前,只見這寺廟很是破爛,門前的枯葉散落了一地,也不曾有人收拾打掃,一看就是平時沒什麼香客的。

噹噹噹,扣響了寺門,劉喜嘴裡還在念叨,我這五六年沒有來過華若寺了,怎麼破敗到如此地步了,不應該啊,記得以前靜慧那老和尚最愛乾淨了,整個寺雖然就一個人,但是收拾的還是很乾淨的,而且那會香火也還不錯,說話間寺門吱的一聲打開了,裡面探頭探腦的伸出來一個細皮嫩肉的胖和尚,問到,施主,這麼晚了,有何指教啊?劉喜在怔了一下之後,笑著說了一句阿彌陀佛,實在對不起啊師傅,我們走路錯過了住店,可否能在此處借宿一晚啊?

那和尚笑了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本廟住宿十分簡陋,還希望施主不嫌棄的好,快快請進,劉喜這會嘴上一邊在和這號稱樂空的和尚談笑著,一邊在思索著,他記得靜慧老和尚那會對這個寺是愛護有嘉,而且還明確的表示過這寺廟的香火錢不少,是他最終的歸宿,也不會再招第二個人來寺廟,說是怕惦記他的香火錢,除非他死了,否則他不會離開這寺的。剛才進來以後看著院子當中破敗不堪,很久都沒有修葺了,大晚上的看著還有點滲人的,所以劉喜就沒問關於靜慧禪師的事情,他知道靜慧肯定是不會帶出這樣的徒弟來的,就憑一個懶字就不像是個正經的出家人。

別看樂空那傢伙心寬體胖的,但是一雙小眼睛那叫一個靈活,邊走邊和劉喜他們說著話,還邊打量著劉喜和小墩子,尤其是小墩子肩膀上的哪個包袱,看起來不大的包袱,明顯是很有分量的。小墩子從進了這華若寺開始也就開始四處打量著這華若寺,寺的院落處枯葉散落,只有中間掃除一條小路,看樣子是經常走人的,而這叫樂空的和尚舌頭生的倒是比這體型靈活多了,從進廟到現在一直在不停的說,其中免不了幾句試探的話語,劉喜害怕小墩子說出這次出來的實情,故意走慢了幾步,扯了下小墩子,指了指包袱,搖了搖頭,小墩子對著劉喜露出個會心的微笑,心說,你以為你以為財不外露這麼簡單的道理老子不懂?

穿過院落,樂空推開一間廂房的門說,施主請進,廂房不大,但是這卻讓劉喜和小墩子有點詫異,裡面的擺設也極其簡單,一張寬敞的床,一張桌子,一盞燈,讓他們詫異的是這房間簡單但是很乾淨,和院子裡面的境況有著鮮明的對比,樂空看他們有些詫異說道:你們是不是看我這寺廟打理的比較鬆散,但是這廂房收拾的還算利落啊?呵呵,其實二位有所不知啊這華若寺從上屆的主持在兩年前去雲遊以後,名聲漸落,慕名而來的香客是少之又少,沒有人氣了,這華若寺破敗的也快了些,我也懶得去細細每日收拾它,不過倒是偶爾會有借宿的施主過來,所以這廂房我收拾的利落了些,劉喜和小墩子聽了也就釋然,劉喜笑笑道: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樂空師傅有禮了,看這廂房收拾的如此利落,桌子上一塵不染,就算是石地面也被師傅擦拭的如此乾淨,可見師傅是個有心之人啊。

說話間小墩子把肩膀上的包袱摘下來放在桌子,放的時候尤其小心的很,他怕如果力氣重了,包袱裡面的銀子會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而把錢財示人在這陌生的境況中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樂空寒暄了幾句後就告辭離去。劉喜伸了伸懶腰說道,走了這麼久,可真累壞了,小墩子憨笑道,可不這麼老遠了,來我幫您老捶捶腿,劉喜臉上並沒有露出一貫得意的笑容,而是有點嚴肅的點了點頭,小墩子蹲在哪裡幫劉喜邊捶腿邊說道,劉管家你看這屋子收拾的真利落啊,這地面有兩塊地方都擦白了,這是得有多用心了,才可以把石地面擦白了,還有那桌子你看看,桌面上有幾個巴掌大的地方,也被擦的發白了。

劉喜正在閉目養神,聽到這話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又蹲了下來,這讓小墩子有點莫名其妙的,他用手指摩挲這被重點擦白的地面,又起身走到門口轉身打量了下床,又打量了一下發白的地面,又走到桌子旁邊,嘴裡唸叨著巴掌大的地方,他把手放在桌子被重點擦拭過的地方,確實是巴掌大小,不過比巴掌要大點,劉喜的臉上有了些凝重。小墩子這時候還站在原地有點莫名其妙的,劉喜又走到原位坐了下來,小墩子就又蹲了下來繼續捶腿,並問道劉管家怎麼了?

劉喜睜開眼睛四處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俯身道,晚上睡覺的時候多長個心眼,這話說的小墩子心裡猛的一哆嗦,小墩子剛想問為什麼,樂空端著一壺茶和三個茶杯出現在了門口,然後笑呵呵的道:兩位施主趕路久了,想必口渴的厲害了吧?我沏了杯粗茶給二位,劉喜呵呵乾笑了幾聲,這讓他多少有點錯愕,他沒想到這和尚這麼快又返回來了,而且還端了一壺茶,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壺好差,做了這麼久的管家,他這點見識還是有的,單單從茶香就辨別出,這是雀舌,而且是明前茶,如果換在大戶人家拿出來招呼客人,這也算禮數做的足足的了,可在寺廟,尤其是這樣一間有點破敗不堪的寺廟,顯得很不協調,他並不是覺得這和尚不能喝這香茗,而是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或者說今晚上進廟門到現在好多地方都有點不對勁,

或者說有些地方與周圍的環境很是不協調,破落的院落,乾淨過頭的房間,連被褥剛才他看了一下都是嶄新的,按樂空所說這間廂房應該偶爾會有過路人來住,房間乾淨可以說的過去,但是被褥根本沒有必要換新的吧,現在又是雀舌,看樂空的樣子應該是個享樂的主,他應該不會這麼勤快的經常收拾這房間吧?還有剛才小墩子提到的桌子上巴掌大小的印跡,還有發白的石頭地面,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到問題出在哪裡,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會又是一壺讓他只咽口水的茶水,劉喜嚥了頭口水,笑到,樂空師傅太客氣了,我們本來冒昧借宿就夠打擾的了,還讓師傅給我們沏這麼好的茶,怎麼好意思啊?樂空眼睛瞄了下劉喜咽口水的動作,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說道:二位施主太客氣了,我本就是普度眾生之人,這點事情算的了什麼啊,說著他坐在了桌子旁邊,三個茶杯擺好,然後倒茶,看其動作嫻熟,定是個愛茶之人。然後自己首先端起其中的一杯,一飲而盡。

劉喜看著茶杯吞了吞口水,這時候他覺得自己的目光肯定顯得是飢渴的,香茶在前,自己又是乏渴難耐,恨不得立馬端起這茶杯連喝個三杯,然後拍著桌子喊幾聲好茶,好茶,真是好茶啊,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樣這茶可喝不得,弄不好小命都丟在這裡,如此矛盾的心裡臉上只能露出陣陣苦笑。樂空見此情景,笑著問到,劉施主為何不喝茶而是陣陣苦笑啊?莫非是怕我這茶裡下了毒藥來此謀害二位不成?被人說破了心事,劉喜臉上的苦笑變成了尷尬,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本來年紀大了,臉色就差,本這麼一折騰,臉色和豬腰子一樣,只能呵呵乾笑兩聲,說到,樂空師傅說笑了,說笑了。

小墩子這時候心裡居然有點小小的想笑,心想平時在府裡如此精明的老管家那時候吃過這種憋了,他趕緊搭腔道:樂空禪師誤會了,誤會了,我們劉管家不是擔心害怕什麼,實在是喝慣了自家從山裡採摘的野茶,其他的茶喝了會有強烈的嘔吐感,所以啊他看著這香茶只能搖頭苦笑了,劉喜的心裡這時候那叫一個爽啊,這小子的藉口太他麼的好了,合情合理不失一點規矩,比喝了那壺茶還要美滋滋的,他趕忙點頭迎合道是啊是啊,這香茶我是無法消受嘍!小墩子這時候不由分說的,端起桌上的茶壺道,如果樂空禪師不介意的話我去泡一壺我們自己帶的野茶給禪師品嚐一下如何啊?說著不等樂空說什麼,就出門去了。

小墩子端著茶壺出門後一陣摸索後終於找到寺廟的膳食房,平時在府裡的時候這種燒火泡茶的活他賊熟,平時在府裡除了做雜物外,溜鬚拍馬是必修課外察言觀色和揣摩管事的心裡也是必修課,從劉喜說的晚上睡覺小心,再到剛才的矛盾心態,小墩子就知道劉管家在擔心什麼了,既然害怕這茶水有問題那我就給你換壺新的,但是接下來要怎麼辦他心裡也是沒底,生火燒水然後就是等水開然後沏茶,至於所說的野茶隨便從院子裡的草叢中弄了點葉子冒充野茶。小墩子邊燒水邊琢磨,難道這寺廟真的不安全?還是劉管家想多了?這茶水真有問題嗎?別的不知道,不過這茶水有沒有問題,應該可以弄清楚,看這膳食房邋里邋遢的耗子應該多,我找找看能不能逮一隻然後灌它點茶水不就清楚這茶水有沒有問題了嗎?

說完他就在膳食房裡面四處打轉,不過耗子是一隻都沒逮到,不過他倒是發現這裡面常吃飯的傢伙什有三套,而且看樣子是經常用的,那就是說這裡應該經常有三個人在吃飯,為什麼今天就樂空一個人呢?耗子沒逮到,倒是在膳食房的門口的不遠處,發現兩個鴿子籠,裡面有四五隻鴿子,而且鴿子籠附近有點淡淡的硫磺的味道,難道這幫和尚是貪圖鴿子的美味,特圈養在此的?管他呢,先把這茶水灌點給這鴿子,說完從鴿子籠裡面抓出一隻強行把茶水灌進去,

灌完一隻,小墩子覺得不過癮,把剩餘的茶水又灌了兩隻鴿子,這三隻鴿子撲騰騰的一陣子,就又回到原地待著去了,並無啥異常情況,小墩子內心忍不住的犯嘀咕:咦?沒事?難道是我們錯怪那樂空師傅了?真是罪過啊,人家好心收留我們,我們還疑神疑鬼的,在這寺院裡面,菩薩莫怪,菩薩莫怪啊,小墩子把茶壺洗洗乾淨,然後看了看水估計還要等一會才開了,膳食房的正對面就是樂空和尚的住處,小墩子這人是個沒有耐心的主,不過毛頭小夥子多數都沒啥耐心的,他索性跑到樂空和尚的住處去溜達一圈,他心想反正樂空禪師的房間門也沒有關,這時候他心裡已經認定錯怪了樂空所以在背地裡面連稱呼都尊敬了起來,小墩子站在樂空禪師的門口,嘴巴里嘖嘖嘖的卻並不進去,他從進寺院到現在終於發現了協調,房間裡面的情景和院落裡面很少協調,院落裡是破亂不堪,房間裡面是亂糟糟,衣服,椅子,被褥,讓從小苦命出身的小墩子看了都覺得鬧心,小墩子心裡對樂空禪師更加欽佩了,這麼好的乾淨的房間讓給過路的人住,自己卻在這裡將就,這是得有多好的一顆慈善的心了?

當小墩子端著泡好的夜茶回到房間的時候,樂空正在和劉管家高談闊論,有佛事有俗事也有趣事,樂空口若懸河的在講著,而劉管家心不在焉的在敷衍著偶爾呵呵乾笑兩聲。小墩子知道劉管家這是在擔心,擔心剛才那壺茶有問題,更擔心今晚自己是不是羊入虎口了,他不知道剛才小墩子剛才在外面已經用鴿子確定過了。剛才的茶水沒有問題,種種猜測只是誤解。

小墩子站在門口給了劉管家一個放心的眼神暗示,不過好像劉管家並沒有領悟到,還在心不在焉的乾笑著,小墩子把剛剛泡好的野茶放在桌子上笑道,樂空禪師講了這麼久想必口渴了吧,來,嚐嚐我們自己帶的野茶說著把桌上的茶杯挨個添滿,劉管家不知道是口渴的厲害還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不在焉,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而後顯得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居然又要了一杯,小墩子暗想這樹葉子泡的水都這麼不嫌棄,肯定是渴壞了,劉管家喝完第二杯笑道樂空師傅也嚐嚐我們這自帶的野茶,樂空笑笑端起茶杯放在嘴邊,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這茶香果然特別,然後小口品了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呵呵笑道,特別果然特別啊,哈哈他爽朗的笑到,小墩子心說樹葉子泡的茶能不特別嗎?

說著站起身來道,兩位施主趕了一天的路,想必累了吧?早點休息吧,養足精神明天早上好趕路,說著起身告辭離開。等樂空走到門口的時候小墩子突然道:樂空禪師剛才我看膳食房外面圈養了鴿子,是用來幹嘛的?問完這個問題小墩子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問的太過唐突了,如果這鴿子是人家用來打牙祭的,那這個問題等於揭了出家人的傷疤,他暗罵自己多嘴,劉管家則是臉色煞白,心裡也在暗罵道,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你這樣問人家揭了人家的短,萬一他這傢伙惱羞成怒了怎麼辦?樂空轉過身,怔了一下,然後平靜的看著小墩子,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哪些鴿子全是我從獵戶的手中求來的,待鴿子養好了傷勢,貧僧自會擇日放生的。

劉喜聽了這解釋有點如負重託的感覺,小墩子聽了,則對樂空的佩服之情又是增加了幾分。樂空轉身告辭離開,順便幫房門幫他們帶上了,小墩子打了個哈欠,一屁股坐在床上,正欲解釋剛才的那番事情,劉喜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耳朵貼在門上面,細細的聽了一會,才深出了一口氣然後躺在床上,說道今天可真累壞我了,這時候小墩子趁機低聲向劉喜把剛才出去泡茶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劉喜聽了之後也有些慚愧,自己也許謹慎過頭了,明明的好茶卻浪費了,但是他心裡又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但是具體又說不上來,不過比起剛才的那股警惕性大大的降低了。兩個人其他的也沒多少話好敘,劉喜就說了句,晚上睡覺別太死之類的話然後倒頭就睡著了,小墩子把燈吹滅,上床後很快也就睡著了,不一會房間裡面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這時候門外的樂空聽著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漏出了得意的笑容,好像剛剛吃了頓美餐一樣,低聲哼著也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小曲回房間去了。

樂空回到房間拿起桌子上的扇子猛扇了幾下,感覺還是有點燥熱索性把上衣脫去,然後躺在躺椅上面,胖乎乎的手指不停地在腦袋上面敲打著,回想著今晚這兩個借宿的一言一行,當他把今晚的經過又仔細的在腦子裡面過了一遍以後,確定應該沒什麼太大的破綻,儘管他從剛才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可以確定兩人確實睡著了,樂空還是很小心的把今晚的整個經過推敲了一遍,他習慣性的摸起桌子上的茶壺喝了幾口,然後心裡又忍不住開始咒罵起不在寺內的兩個傢伙,這兩個傢伙三天兩頭的往外跑,一點都忍受不住寺內清苦的生活這讓樂空對他倆從心底很是瞧不起的,如果華若寺平時不是這幅破敗的景象,香客斷斷續續的話這倆個鳥人早就漏出了破綻。

前天剛剛得了一筆意外之財,這倆傢伙已經出去兩天了,今晚如果不是自己給他倆報信的話,估計還是不會回來的,他也愛財但是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去外面花天酒地,有時候他覺得這樣喝喝茶偶爾有銀子送上門來這日子就挺愜意的,想到這裡樂空的臉上不自覺的漏出得意的笑容,他起身環視了下房間雜亂的擺設,確定沒有移位,應該沒有人進過房間,他打了個哈欠然後躺回床上,伸手摸了摸枕頭下的匕首還在,放心不少,用左手揉了揉太陽穴,這幾天樂空一直沒休息好,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夢見一張張血肉模糊的臉孔把他從夢裡驚醒,醒來之後一陣後怕,不過當他看見白花花的銀子的時候什麼恐懼都被扔到九霄雲外去了,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迷糊著了。

劉喜睡覺睡的那叫一個美啊,突然小墩子悶叫了一聲不好,劉喜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小墩子甕聲甕氣的悶聲道:我流鼻血了,劉喜一聽是這小事,訓斥道一點小事也這麼大驚小怪,自己去找水洗洗好了,小墩子這會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應了一聲,然後起身下床去找水洗,晚上夜色朦朧而且第一次到這地方不是很熟悉,腳下滑了一下,整個身子都衝了出去,還好及時扶住了桌子才沒有摔倒,被這麼一折騰小墩子徹底沒有了睡意,劉喜被他這麼一鬧也沒了睡意,起身下床來,幫忙點了燈好讓小墩子不再折騰,燈點著整個房間亮堂多了,劉喜幫忙把小墩子撞歪的桌子擺正,然後埋怨道怎麼這麼不小心了,你看看桌子上都沾上你的鼻血了,小墩子憨笑了幾聲默不作聲,他蹲下看了看地面說道地面上也濺上鼻血了,劉喜沒好氣的道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他看了看鼻血流不止的小墩子就沒有再責備他,從包袱裡面找了塊破布撕成兩塊開始擦桌子上的鼻血,這桌子不知道什麼木頭做的,上面的血跡很難擦掉,費了好大勁才把桌面上的血跡擦掉,小墩子則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在擦地面上的鼻血,劉喜擦完道還好你沒弄到被子上面不然被子就得換新了,想來這樂空也不會拆洗的。

說完這話劉喜突然覺得好像想到了什麼,他看了看桌子上剛剛擦拭過血跡的地方,又看了看地面,又翻看了一下被子,桌面的血跡要擦掉十分費勁,地面上的血跡要擦掉不單單要破布才能擦了去,被子如果有了血跡就得換新,破落的院落,整潔的房間,還有小墩子說樂空的房間也很亂,他突然有個可怕的推測,這個房間之所以要收拾的十分乾淨,肯定是有些東西必須要很用心的去擦拭才可以從這裡抹掉,而這些東西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血!但是,據小墩子說那壺茶他檢查過了沒有問題啊,對了,睡前小墩子還提到了鴿子,難道這樂空圈養的鴿子是用來報信的,而不是他所說的放生的?茶裡沒有問題只是不想打草驚蛇,用來迷惑我們的?一個個疑團縈繞在劉喜的心頭。

劉喜眉頭緊皺著,一會站起來一會又坐下,嘆息一聲又搖搖頭,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他盯著流鼻血的小墩子緊咬著下嘴脣默不作聲,小墩子被他這麼盯著心裡有些發毛,小聲道:劉管家怎麼了?有話你說話,別這麼盯著我啊,我心裡怕怕的。

劉喜笑了下,小墩子渾身打了個冷戰,他覺得這個笑容有點詭異,其實小墩子那裡知道,劉喜這個笑容是擠出來的,他只是想緩解下這個尷尬的氣氛,劉喜笑了笑道:小墩子啊,剛才你說給屋子外面的哪些鴿子灌茶水了,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了?比如說鴿子的腳上有沒有什麼東西了?小墩子一聽心裡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反問道:你是不是懷疑是信鴿?劉喜趕忙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確定外面沒什麼動靜了,才看了看小墩子然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小墩子頭稍微抬了下,然後思索了一會小聲的道:哪些鴿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腳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這個我確定,灌鴿子茶水的時候我沒有發現特別的地方,而且我灌了不止一隻鴿子,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劉喜自言自語道,沒有特別的地方?不太可能啊,他心裡從來沒有這麼肯定過一件事情,這間屋子肯定遊戲問題,華若寺也有問題,但是剛才的哪些事情都是自己的推測,自己並沒有什麼肯定的證據來印證自己的想法,這個樂空做事足夠小心呢還是我們沒有遺漏了什麼細節?不行,我要再去檢查一下哪些鴿子,說完他確定了下屋外沒有人,然後把屋裡的燈吹滅,悄悄的走出房門,按照小墩子所說的方向,躡手躡腳的遛向鴿子籠,劉喜藉著微弱的月光打量著這幾隻鴿子,年紀大了眼睛不是很好了,瞧了一會瞧不出一個所以然,他很想抓一隻來驗證一下,又怕驚擾了鴿子,再把樂空給驚到就不好了,他只能儘量湊近哪些鴿子盯著看,哪些鴿子見到生人只是掙扎著撲騰了幾下就又不動了,鴿子的腳上確實沒有特別的東西,但是這些鴿子好像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怕人接近,這又像是經過人經常訓練的,難道這鴿子並不是一般的信鴿?

當樂空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發現他身上的汗水已經把單衣溼透了,他又夢到了曾經住在那間廂房的香客,滿臉的鮮血,直勾勾的站在他的床前。他起身找了一塊粗布手巾擦了擦滿身的大汗,抬頭望了望屋外朦朧的月光,最近樂空總是有點心神不寧,脾氣也變的有點疑神疑鬼的,不過還好,這些都在他的控制掌控範圍之內,並不能影響他的思維判斷,他堅信這間華若寺裡裡外外沒有一點破綻,今晚的下玄月顯得有點模糊,讓人有點捉摸不定的感覺,藏在烏雲裡面,一會又跑出來,窗外的樹木隨風搖曳,床前明月光,夜黑殺人夜,真是絕配,想到廂房的那兩隻肥羊,他把睡夢中的哪些恐懼甩到了一邊。

咕咕咕,屋外的鴿子叫了幾下,接著又恢復了動靜,樂空皺了皺眉頭,穿起外衣,從枕頭底下摸起了那把匕首,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輕輕的把窗戶的一角捅開往屋外鴿子的方向望去,一切正常啊並沒有人。不過倒是廂房的燈,亮了一下,隨後又滅了,讓他覺得有點奇怪,樂空把鞋子脫掉,悄無聲息的奔向廂房處。話說劉喜偷偷摸摸的回到廂房,小墩子一看劉管家回來了忙把燈點上,劉管家剛想責備小墩子魯莽,不過被小墩子的打扮給嚇了一跳,赤裸著上身,由於沒有水洗鼻血,不知道他剛才怎麼搞的滿臉都沾上了鼻血,樣子顯得有點嚇人的,平時這小子笑起來有點憨憨的,這會笑起來顯得有點猙獰的,劉喜也顧不得問他鼻血怎麼弄的滿臉都是了,趕緊讓他把燈熄滅,低聲道,鴿子應該是信鴿,這點我可以確定,這些鴿子和平時府裡哪些信鴿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不怎麼怕人,應該是經常訓練飼養的緣故,不過鴿子身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小墩子這會也低聲道:這些鴿子和府裡的哪些有些區別啊,府裡的哪些都有專門傳遞信息的東西掛在腳上的,不過有一點比較奇怪鴿子籠邊上有淡淡的硫磺味道,劉喜一聽淡淡的硫磺味,心裡咯噔一下,暗自感嘆道,老了,眼睛不好使,鼻子也不好使了,剛才居然味不到有異味了,誘飛香,肯定是了,用鷹骨頭和蛇皮熬製出來的誘飛香,擦在身上一般人不會覺察,但是經常習慣這味道的鴿子,千里之外都能準確的找到自己的主人的。

小墩子做出驚恐的表情,小聲道:那可怎麼辦?劉喜來回在房間裡走了兩圈低聲道,收拾東西,走!小墩子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又道:如果這個樂空真是壞人,那以前華若寺的主持是不是遇害了?難道我們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說完這些小墩子把沾滿血的一隻手放在了桌子上那塊被擦的發白的地方,比了下尺寸!兩人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鐺鐺鐺的敲門聲把二人的思緒完全打斷,兩位施主睡了嗎?樂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個時候劉喜和小墩子也顧不上樂空到底有沒有聽見二人的談話內容了,下定決心,趕緊走!劉喜給了小墩子一個按兵不動的手勢,然後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樂空穿了一件短袖粗布衣衫外面還披著一件破舊的袈裟站在門口,劉喜拱拱手道:樂空師傅真是不好意思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啊?我家的小墩子突然病了,需要到前面鎮上去尋個郎中啊,正想去找你告辭呢,說完咳咳,乾笑了兩聲!樂空本來笑容可掬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冷,冷笑了兩聲道:是嗎?正好貧僧也略懂醫術,我來瞧瞧便是。

說完不由分說的走進房間,微弱的月光下,一個身影端坐在床頭,看樣子是沒穿上衣,突然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道:那就有勞樂空師傅了,快快請進吧!說完這句話,小墩子用沾滿鼻血的雙手狠狠的抓了一下旁邊的被褥。樂空這時候心裡暗暗罵道:裝神弄鬼的,你以為刻意壓低聲音我就怕了嗎?幼稚!說完這句話小墩子起身點亮了桌子上的油燈,順勢又把微弱的燈光調弱了幾分,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小墩子始終都是背對著樂空,小墩子等燈的火苗穩定了一點,端起油燈走到床前說:樂空師傅你看被子髒了?樂空這個時候有點摸不到頭腦了,什麼被子髒了?被子髒了和你生病有什麼關係嗎?嘀咕歸嘀咕,他還是說著小墩子手中微弱的燈光向床上的被褥看去,只見兩個清晰的血手印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這不可能,不可能,明明被褥是換過的,不可能,不可能,樂空一頭冷汗,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幾句話,小墩子繼續道:樂空師傅你看地面也髒了,說完把油燈放在了地面上,微弱的燈光下地面上已經被擦拭過的鼻血痕跡還是清晰可見的,樂空站起身來,順勢摸了摸袈裟下的匕首,鎮定了下來,喊到,別和貧僧裝神弄鬼的,貧僧不信這些,小墩子把油燈又拿到桌子上,繼續道:樂空師傅你看桌子也髒了,樂空師傅你看這塊發白的地方和我的手掌大小是不是一樣的啊?

說完這些小墩子把沾滿鼻血的雙手放在桌子上發白的地方,大小正好合適,樂空噔噔噔後退了幾步道:你們到底是誰?邊吼邊扯掉身上的袈裟拔出了腰間的匕首,劉喜這會還處在一臉懵逼的狀態,他不知道為什麼被子髒了,地面髒了,桌面髒了,為何讓樂空這麼快的情緒失控,拿出了匕首,小墩子這個時候嘿嘿笑了兩下說道:樂空師傅是我,你不認識我了嗎?說完這些端起桌子上的油燈把火苗調的稍微大了一點,然後把油燈湊近自己鼻血滿臉的臉龐,樂空師傅你走近點看看是我啊,小墩子慢慢的走近樂空,樂空看見在燈光下滿臉鮮血的臉龐,一時間分不清楚這是不是在夢裡看見的那個面孔還是前幾天在這個房間看見的那個掙扎在血泊中的面孔,噔噔噔的後退到門口。

折騰了一夜,天空開始有點發白,不知道那裡的雞開始打鳴了,極空和悲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華若寺,邊走悲空嘴裡還在嘟囔著真是掃興,出去玩的正高興呢,那樂空非要我們連夜趕回來幹嘛,極空假裝訓斥道:少說兩句吧,小心讓老大聽見!悲空繼續道:本來就是,每次銀子他分的最多,尾巴都要我們來收拾,光是把廂房清理出來我們都幹了滿滿的一整天,大熱天的,我們把地面都擦白了,桌面也擦白了,那傢伙還對我們指手畫腳的,不就是仗著自己比咱倆經驗多點嗎?極空道:老大算無遺策的,跟著老大我們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倆人邊說話邊從華若寺的後門躡手躡腳的進來,倆人這會和剛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沒有一點牢騷,動作老練的貼著牆邊摸到廚房,然後靜靜的觀察了一下,確認沒有什麼動靜兩人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極空低聲道:老大的房門好像沒有關我們先摸進去看看情況!

說完兩人摸到樂空的房間門口,不過兩人對房間內的景象大吃了一驚,房間內一片狼藉,桌凳翻倒在地,藉著朦朧的月光可見一攤血攤了一地,血是從旁邊的兩具身體上流出來的,一個身穿被鮮血浸透的袈裟的身體或者說屍體壓在另一個身體上,極空和悲空走近藉著朦朧的月光一看,兩人面孔都朝下,都挺慘的上面穿袈裟的應該是樂空不過從被鮮血浸透的袈裟來看估計已經是屍體了,而身下的屍體面朝下看不見面孔,不過後心插著一把匕首也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悲空用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看完全沒有反應陰笑道:嘿嘿,樂空那傢伙也有今天啊,死了活該,以後這華若寺就是咱倆的天下了,哈哈,我去廂房看看情況,人死了銀子應該留在那裡,說完他一陣風跑出去了,緊接著聽見悲空帶著喜悅的強調喊到:二哥你快來看啊,我們發財了,廂房裡面好多銀子。

極空聽到聲音也轉身跑向廂房,果然廂房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碎銀子,桌子下,凳子下,甚至連床上隱約都能看見散落的銀子,不過這廂房顯然也經歷了打鬥,一片狼藉不堪,要把銀子全部撿起來恐怕也要費點功夫,不過撿銀子嘛沒有人會嫌費勁的。

極空低聲道不對啊:我們明明收到兩隻鴿子,這代表應該有兩個人才對,剛才在樂空的房間就見到樂空和另外一具屍體,還少一個人呢,不好,說不定那人已經跑了,你在這裡把銀子趕緊收集起來,我再去找找,說不定是死在哪個角落了,說完丟下悲空一個人撿銀子,極空一個人出了廂房!

悲空邊撿邊喜滋滋的道:這麼多銀子,以後重新找個慢慢逍遙快活,就算那人跑了怕他個球,等他帶人來我們早就跑了,嘿嘿,說完這些他又洋洋得意的笑起來,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外面一聲慘叫,確切的說是聽見極空的慘叫從樂空的房間方向傳出來,悲空暗叫一聲不好,說完跑出廂房直奔廚房,然後拿著兩把菜刀衝進樂空的房間,天已經微亮,看見極空倒在地上,劉喜拿著一根粗木棍站在邊上,看見悲空拿著兩把菜刀進來,劉喜兩腿止不住的打顫,喊到,別過來,別過來,悲空一看一個老頭子把極空打倒在地,嘿嘿的笑道:我以為都厲害的主呢,原來就是一個老頭子,剛才是不是偷襲我二哥了啊?你不會有機會出去了。

說完這些悲空舔了舔嘴脣,看著劉喜就像看著待宰的羔羊一般,劉喜一下癱坐在地上,悲空一步步逼近劉喜,劉喜癱坐在地上用盡全力把棍子扔向悲空,悲空本能的揚起左手的菜刀,可誰知道木棍一下子砸在左手的手腕,左手的菜刀脫手而出砸在地面上,嘿嘿,我看你這下怎麼辦,悲空揚起右手的菜刀砍向劉喜。

劉喜閉上眼睛,彷彿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結局,這個時候一聲慘叫傳來,一把匕首深深的插進了悲空的後心,悲空轉身,只見那個穿著被鮮血浸透袈裟的傢伙並不是樂空,這傢伙只是也剃了一個光頭穿了帶鮮血的袈裟而已!劉喜這個時候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說道,嚇死我了,我以為我們今晚會死在這華若寺呢,這幫貪財的傢伙,活該!

這個時候小墩子把帶血的匕首在已經滿是鮮血的袈裟上擦了擦道:劉管家你說我們從華若寺搜出來的這麼多銀子該怎麼辦啊?嘿嘿,說完向劉喜走了兩步,劉喜這時候又是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說:小墩子這麼多銀子都是不義之財,我們分了就是了,不,不,都給你一個人好了我一文錢都不要,對了還有那些收上來的銀子也不用給員外了,你也一併拿走吧。

當劉喜和小墩子快走到員外府的時候,劉喜忍不住問小墩子你當時怎麼沒有選擇拿著這一大筆銀子去逍遙下半生啊?

小墩子笑道:在我握著那把匕首的時候特別沒有安全感,看見那麼大一筆銀子我覺得我內心的一頭猛獸正在醒來,我怕我拿了銀子遠走高飛以後,我再也駕馭不了內心的那個猛獸了,貪念,太可怕了,還好在最後一刻我選擇跟著你報官回來了,這樣的日子,雖然苦了點,但是我每晚都能睡的很香,劉喜聽了暗暗的點了點頭說道:大智若愚,大惡大善一念之間,我不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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