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的如意甘肅︱莊山浪水，34年愚公移山出來的風景

旅行攝影師尼瑪次仁

1/13 莊浪，莊山浪水。未到莊浪之前，這個名字給我留下無限遐想，以為是黃土高原上的水鄉。然而此時直面莊浪梯田，凝望其間寧靜祥和的山莊，田埂一條條硬朗的線條如海魂衫上波濤，白雲飄過，波浪似乎動了起來，由此聯想到“隨波逐流浪漫的山莊”。

2/13 在悠遠的歷史長河中，莊浪的故事很多，地理位置和自然環境註定了莊浪的福與禍、苦與樂。“莊浪”的名字始於成吉思汗滅西夏之後，在這之前莊浪被稱作水落城。在梯田尚未被改造的古代，水落城被視作蠻荒之地，人們依靠荒蠻之力在此奮鬥，其中“王慶雲水落城稱帝”，絕對是莊浪歷史上的一件大事。

3/13 北魏末年六鎮造反，政治混亂，民不聊生。公元524年發生關隴大起義，天水龍涸胡（吐谷渾部族）人王慶雲也揭竿而起，趁機佔領了水落城。不久起義軍被鎮壓，一支兵敗義軍前來投靠王慶雲，陡然間他實力大增，慾望也迅速膨脹。為了贏得更多的追隨者，王慶雲於公元530年在水洛城稱帝，還設了文武百官。然而，慶祝盛宴的上的酒還沒涼下來，北魏平叛將軍爾朱天光氣勢洶洶地殺到，閃電般攻下水落城。王慶雲從稱帝到亡國被殺僅半小時。

4/13 莊浪縣雲崖寺北魏石窟

5/13 成吉思汗大軍破西夏國之前，莊浪是吐蕃、宋、金、西夏、蒙古勢力範圍此消彼長的交替處。早在唐代，積石山（今臨夏境內）、河曲（青海東南）地帶有一個稱作“莊浪”的民族，之後發展成四個較為強大的部落。唐廣德元年（763年）前後，隴右被吐蕃攻佔，莊浪族也來到這片土地，到了成吉思汗南征之時，又將大量莊浪戰俘強迫遷入，從此莊浪族人口劇增。

6/13 根據莊浪族生產習慣，莊浪的土地最早應用於放牧，但對於缺水的黃土高原來說，此舉並非長久之計。到清代康熙年間，莊浪已是貧困的典型，全陝最寒薄的地方。縣令王鐘鳴在《祥平涼府文》中寫道：邑中不滿百戶，境內不過千人，鄉無五家之聚，灶無十口之食，數十里斷煙斷跡，幾十年無鎮無集……

7/13 王縣令在莊浪期間積極投身扶貧工作，成績斐然，深得民心，堪稱莊浪歷史上的“循良之史”。他派人四處招來流民，給原籍百姓恢復田產戶籍，妥善安置流民。鼓勵開墾荒地，改進生產工藝。不久民生得到改善後，社會也安定了下來。他還親自踏訪莊浪的山山水水溝溝坎坎，蒐集歷史文獻，用兩年時間編纂了《莊浪縣誌》，他的筆下這樣解釋莊浪：“縣城環拱皆山，層巒疊嶂，如波浪然，故以名邑”。\n

8/13 可惜的是王縣令在任僅十年時間。康熙十一年（1672）莊浪大旱，饑民遍野。王縣令果斷打開糧倉賑濟，活人無數。然而這一舉措未經朝廷許可，因此獲罪被撤銷職務，打回福建原籍。莊浪士紳百姓感念縣令恩德，為其樹德政碑於城外大堤上。

9/13 生在農業科技落後的古代，王縣令與大自然對抗的力量實在有限，靠天吃飯的莊浪總擺脫不了飢一頓飽一頓的宿命，而徹底改變莊浪的是始於上世紀60年代的梯田改造。梯田解決了耕地水土流失，蓄水、保土，增產效果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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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 莊浪人從1964年開始了愚公移山般的造田工程，34年後終於有了現在的規模。期間移動土方2.76億立方米，修成94.5萬畝梯田，工程造價約5.4億人民幣，大部分是人力用肩扛、鐵鍬挖、架子車一點一點兒推出來的。

12/13 甘肅莊浪梯田的氣勢勝過雲南元陽梯田，兩者同是現代農業地理奇觀，相比之下莊浪的面積、氣勢更龐大，由此感受到人的力量改變了自然生存環境帶來的震撼。

13/13 升起小飛機，俯瞰梯田，層層如麟，植被豐茂。這個季節不僅是包穀，蘋果園、桃園也碩果累累，讓人垂涎……小飛機飛著飛著，沒電了，朗朗的晴日，鏡頭中傳來的畫面盡頭仍然是梯田，或許那裡已不屬莊浪地盤。此時，白雲悠悠，山高水遠，村莊掩映在碧浪般的田埂之中，再來回味“莊山浪水”，猜想，古人早已洞察到了未來？

2019-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