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學教授：阿富汗的命運，永遠不會由萬里之外的外國人來決定'

作者：王德華

經過18年的戰爭，成千上萬的人失去了生命，數千億美元被浪費，美國什麼也沒有取得。

阿富汗最近又上了新聞。最近幾周，有大量文章表明，美國和塔利班正接近達成一項和平協議，使美國能夠從那裡撤出大部分軍隊。這立即引起了懷疑論者的警告，比如退役的彼得雷烏斯將軍。他在任內未能贏得戰爭，但希望他的繼任者繼續努力;還有其他一些鷹派人士，他們希望美國這場歷時最長的戰爭能夠繼續下去，但仍然認為勝利是可以實現的。

接下來是美國總統特朗普。渴望再一次高調的合影，這位自戀總司令想出了一個計劃，邀請塔利班領導人到戴維營，並在那裡達成和平協議。據一些報道，特朗普最終被說服放棄了這個考慮不周的想法，但白宮陷入混亂的最新跡象，可能是本週早些時候解僱國家安全顧問博爾頓的原因之一。

哈佛大學教授斯蒂芬撰文稱， 殘酷的現實是，美國輸掉了阿富汗戰爭。無論是在與塔利班的談判中，還是在國內的專欄文章中，我們所爭論的都是遮羞布的大小和形狀。遮羞布是為了掩蓋一場重大戰略失敗而設計的。

這位專冡認為，需要明確的是，阿富汗的潰敗並不是軍事上的失敗。塔利班從未在大規模的武裝衝突中擊敗美國軍隊，也從未導致美軍在阿富汗的部隊崩潰。相反，這是克勞塞維茨式的失敗——18年的戰爭和“國家建設”，並沒有產生西方式的所謂民主國家的政治目標。原因很簡單:阿富汗的命運永遠不會由7000英里之外的外國人來決定。

阿富汗幾乎完全不具備成功鎮壓叛亂和建設國家的條件。這個國家是孤立的，貧窮的，多山的，被分成許多不同的民族群體。對外國干涉深惡痛絕。喀布爾的中央政府過去和現在都腐敗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向阿富汗投入數十億美元的援助資金使這個問題變得更糟，儘管長期努力建設軍隊和安全部隊，但軍隊和安全部隊仍然沒有發揮作用。塔利班在鄰國巴基斯坦擁有庇護所，並得到了伊斯蘭堡的支持，這意味著它可以在必要時撤出，限制其成本，並等待時機。最後，有必要否認基地組織是一個“避風港”。這個說法越來越令人懷疑，尤其是在拉登死後，這個恐怖組織已經變異並蔓延到許多其他國家。

當然，問題的根源在於，美國試圖在一個與之大相徑庭的國家進行大規模社會工程的巨大困難。試圖把阿富汗變成一個現代化的、西方式的民主國家，是一種極其狂妄自大的行為，當美國領導人告訴自己他們可以迅速做到這一點時，更是如此。改變另一個社會的制度和文化，不可避免地會產生怨恨和意想不到的後果，尤其是當一個人使用軍事力量之類的粗糙工具，並試圖或多或少在一夜之間做到這一點時。

戰爭和執政是兩種不同的活動，以非常精確的方式轟炸的能力，並不意味著具有塑造當地政治現實的類似能力。正如前副國家安全顧問本•羅茲曾經承認的那樣，“(美國)軍隊可以做很多事情。它可以贏得戰爭，穩定衝突。但是軍隊不能創造政治文化或建立社會。不幸的是，這正是美國領導人所要求的。

所有這些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上，已經有十多年了。 正如一名美國專家寫的:“我們派遣的軍隊越多，干預阿富汗事務越多，我們就越像外國佔領者，我們將面臨更多阻力。”因此，幾乎沒有理由期待美國取得勝利。 事實是，美國及其盟友輸掉了伊拉克戰爭，也將輸掉阿富汗戰爭。這種失敗，是指最終將在沒有實現核心政治目標的情況下撤出軍隊，削弱美國的總體戰略地位。”

解決這個問題並不難。但無論是美國前總統布什、奧巴馬，甚至是特朗普，都沒有能力或願意咬緊牙關，把壞消息告訴美國人，並改變路線。也許最令人不安的部分是，很容易想象那些今天批評美國撤軍的人，10年後還在寫本質上相同的專欄文章，他們認為美國愚蠢到讓戰爭再打10年。

美國的確很強大，但它既不是完美的，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它的歷史也包含著許多錯誤和失望。1812年的戰爭是一場考慮不周的冒險，華盛頓被佔領，白宮被縱火。內戰後重建的悲慘命運或許讓美國認識到，通過軍事佔領重建社會充其量只是一件冒險的事情。半島戰爭以僵局告終，越南戰爭也是一個可恥的失敗。在阿富汗的失敗不一定會導致失敗主義;相反，它應該導致更明智的決定，即該國將其軍事力量部署在何處以及用於何種目的。

任何國家都不應指望贏得所有的戰爭，無論它看起來多麼強大，無論它的目標多麼高尚或意圖多麼好。但至少，一個偉大的國家應該努力從自己的錯誤中吸取教訓，並在未來盡其所能避免這些錯誤。一個顯而易見的推論是:不要接受那些一再大聲犯錯的人的外交政策建議。在這方面，博爾頓離開白宮可能被視為朝著正確方向邁出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