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遼寧當地維穩的當口，歌斐資產卻在香港要求凍結輝山乳業的相關資產，與此同時，幾大競爭對手卻對外放出口風，似乎對輝山乳業很感興趣，這意味著，輝山乳業現在還沒度過“安全期”。
而輝山乳業公告顯示，其截至2016年3月31日未償還短期銀行貸款達到71.313億元，這部分短期貸款理論上應該在今年3月31日償還完。
輝山的真實債務到底如何?也還是一個未知數。這一切，就像一座大山壓在輝山乳業大股東楊凱的身上，他會因此失去輝山乳業的主導權嗎?
輝山借了多少
輝山乳業，一個存在了60多年的東北乳製品企業，在3月24日，上演了股價“跳水”慘劇，並創造了港交所歷史上最大跌幅新紀錄。
“黑色星期五”之後，與輝山乳業一同登上焦點舞臺的，是輝山背後龐大的債權人隊伍。
國內主要銀行悉數被捲入，不過迄今為止，這些債權銀行涉及輝山乳業的貸款總規模尚無法得知。
據不完全統計，共有70多家債權人給輝山提供融資，僅銀行就達23家。目前，除建設銀行、興業銀行、光大銀行、恆豐銀行外，其他幾大國有銀行幾乎全部捲入危機。牽涉其中的還有許多股份制銀行，以及大連銀行、錦州銀行、阜新銀行、遼陽銀行、遼寧農信社等當地銀行機構。
國開行、進出口銀行、華融資產、匯豐銀行等四家金融機構也不能倖免。
此外，輝山還頻繁通過融資租賃、地方金交所、P2P平臺(比如“紅嶺創投”)等進行規模不小的融資。
截至目前，輝山乳業的銀行貸款規模並無準確數據。有未經核實的消息稱，各家銀行中，授信金額最大的為中國銀行，金額33.4億元。第二為工商銀行，金額21.1億元。
債權銀行中，最先公開證實向輝山乳業發放貸款的是平安銀行。
根據公開信息，平安銀行已經確認，輝山乳業控股股東冠豐公司(由楊凱、葛坤控制)在2015年6月通過股權質押方式獲得平安銀行授信，截至2017年3月24日，輝山乳業在平安銀行的貸款餘額為21.42億港元，質押的股份總數為34.34億股，佔其總股本的近25%。
平安銀行於3月24日迴應此事後，又於3月26日再度澄清，稱並未持有輝山乳業股份。
而最先公開具體貸款金額的是九臺農商銀行。
3月29日，九臺農商行公告稱，2016年12月以來，先後為輝山乳業提供兩筆融資，總金額13.5億元，融資目前尚未到期，該行亦未計提減值損失。但其中一筆6億元融資，為擔保借款，將於2017年6月到期。
而輝山乳業的13.5億元貸款中，第一筆貸款離到期尚有四年多時間，而第二筆是短期貸款。在輝山乳業深陷危機的情況下，3個月後的到期日能否償還，還不得而知。
中國農業銀行也“發聲”了。中國農業銀行首席風險官李志成公開稱，農行在輝山乳業中涉及貸款規模不大，並且有處置預案。農行涉及輝山乳業貸款為1.1億元，由農行遼寧省分行發放;另有農銀國際發放的1.5億港元貸款。上述貸款有股票質押。
不過，上述並非輝山乳業銀行欠款的“全貌”。據輝山乳業公告披露的數據，截至2016年9月，輝山乳業的銀行授信餘額140.2億元，其中信用免擔保15.5億元，擔保貸款103.5億元，抵押貸款21.2億元。
目前，輝山乳業已經用掉多少授信，外界尚不得而知。
公開信息顯示，除了上市公司輝山乳業外，輝山乳業集團還擁有包括瀋陽隆迪種業有限公司、遼寧牧閤家牛業科技有限公司、永豐房地產公司等在內的非上市資產。消息稱，這些非上市資產也存在大量債務。
一句話，楊凱控制的企業，到底借了多少錢，是個待解的方程式。
“維穩”局面或破
輝山乳業債務危機爆發後，遼寧政府立即組織了“救援”，試圖穩定局勢。
3月23日，遼寧省金融辦組織召開債權人大會，一來是希望平穩23家債權人銀行的“情緒”，二來也呼籲銀行“不抽貸不壓貸不起訴”。
此外，遼寧省金融辦希望能給輝山乳業四周時間來處理危機，爭取兩週以後恢復付息能力。
3月27日上午，楊凱約見了8家債權人，約見的主要內容為：一、輝山乳業生產產量和質量正常，未受資本市場的衝擊，正按計劃進行內部重組，計劃引進戰略投資者;二、本次事件引起遼寧省、瀋陽市兩級政府高度重視，並已成立五個應急小組協助輝山乳業進行重組;三、上市公司體系內和體系外所有債務都會承擔，但望請債權人續期、展期、再賣一期產品，並給予輝山乳業足夠的時間，不抽貸不壓貸不起訴。
此外，3月28日下午，輝山乳業債權人委員會組建成立，並召開協調會，遼寧省、瀋陽市兩級政府金融辦負責人到場，銀行業協會主持會議，各債權人提供相關材料，核實輝山乳業債務情況，並請債權人不抽貸不壓貸不起訴，為引進戰略投資者提供條件，輝山乳業債權人委員會公約正在由債權金額排名靠前的11家銀行草擬，完成後將發給各債權人簽署。
相關債權方還透露，輝山乳業負責財務、現金管理的執行董事高級副總裁葛坤失聯後，已任命集團副總裁陳麗娜負責資金業務。
然而，遼寧當地努力製造的穩定局面，被突然冒出的程咬金攪混。
3月30日，有消息稱，歌斐資產已向香港高等法院申請，要求凍結包括“中國輝山乳業控股”、冠豐公司，以及另一名人士張健美的資產，禁止其將資產轉移或移離香港。案件排期於4月7日進行關於強制令繼續有效聆訊。
據公開資料，歌斐資產是諾亞財富旗下的資產管理公司。諾亞財富相關人士確認，歌斐資產已經成立債務處理小組。
有消息同時稱，自2014年底以來，楊凱不斷增持上市公司股份耗資近50億港元，也構成了債務的一部分。
據統計，2014年年底以來，楊凱累計增持公司股份高達50次左右，耗資大概在50億港元上下，持股比例也從不足50%增至逼近港交所規定的大股東持股75%的上限。
爛攤子如何收拾
按債權人透露的信息，截至2016年12月31日，輝山乳業資產負債率69%，總資產341億元，總負債217億元。但這其中，涉及多少銀行借款，多少融資租賃、P2P渠道融資，以及股權質押類融資，目前尚不清晰。
有輝山乳業內部人士向《國際金融報》透露，近兩年，公司實行快速擴張戰略，在華北及華南市場紛紛開拓佈局，由於採用全產業鏈的生產模式，先期建設工廠等需要高額的資金投入，因此比較激進。
不過，農業部資深乳業分析師陳渝直言，輝山乳業出現這麼大的資金缺口，也不都是全產業鏈發展的問題。“輝山乳業這麼多年除了建立工廠，建立50萬畝苜蓿草等種植基地，養殖20萬頭純種進口奶牛，還建了一些加工廠，投資在110億元左右”。
目前，對於輝山乳業這個“爛攤子”，已有不少人士表示出接盤興趣。
蒙牛乳業總裁盧敏放在日前表示，“蒙牛任何的增持和併購都會出於戰略上的考慮。如果有戰略上的需要，會對國內乳企進行關注，不僅僅是輝山”。
荷蘭皇家菲仕蘭大中華區高級副總裁楊國超此前在接受《國際金融報》採訪時表示，目前公司正在密切關注事態發展。
香頌資本執行董事沈萌告認為，一旦輝山乳業不得不處置資產，菲仕蘭就會快速介入。
資深乳業分析師宋亮表示，包括伊利股份、菲仕蘭可能都會對輝山感興趣，一方面在當前情況下，標的出售價格不會高;另一方面，業內人士都清楚，輝山乳業本身的資質比較好。
沈萌表示，估計新的戰略投資者以股票的形式進入的可能性不太大，很可能會從債權入手，比如發新債券部分替代舊債務，部分用於維持輝山乳業經營，在輝山乳業經營穩定後，股價回升，再通過償還債務或者債轉股的形式退出或持續;也不排除戰投方直接通過增資的形式來完成。
（國際金融報記者 潘潔）
《 國際金融報 》（ 2017年04月03日 第 1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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