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與李小龍齊名：20歲紅遍英國，40歲破產，80歲和周杰倫飆戲'

文/麥大人

最近，一部自傳電影《上海的女兒》正在上映。

以前我們有聽過“香港的女兒”，她就是優雅與智慧並重的梅豔芳。

那上海的女兒又是誰呢，換句話說誰配得上“上海的女兒”這個殊榮？

她不是本人，就是聞名世界的名媛周采芹，也許你聽到這個名字有點陌生，的確她跟我們不是同時代人，她最火的時候是60年代，距今已過去半個世紀。

但看過李少紅版《紅樓夢》的人，一定對周采芹扮演的賈母有點印象。

《上海的女兒》講述的，是成名於西方世界的著名演員周采芹充滿傳奇的一生。

她17歲去英國皇家戲劇學院留學，24歲引領倫敦風潮，31歲成為第一位華裔007女郎，然後在經濟危機下破產，被送入精神病院治療。

周采芹和《上海的女兒》導演陳芹

人生不怕從頭再來，57歲她有橫掃好萊塢，65歲成為第一位獲得“艾美獎”終身成就獎的中國人…

如今83歲的她，傳奇仍在繼續。

01

1936年，民族危亡迫在眉睫，身處亂世的中華兒女，自然多了一份血性。

11月最後一天，周采芹在兵荒馬亂中來到這個世界。

跟其他嬰兒不一樣，她的出生頗有點特殊，是在父母演出途中生下來的，準確地說是出生在裝行頭道具的戲箱子裡。

這或許預示了她今後頑強的生命力，同時也註定了今後的人生，流浪是一生的宿命，而舞臺就是最終的歸宿。

這些都源於她有一個藝術家父親，這就是與梅蘭芳齊名的京劇大師周信芳，而母親則是大名鼎鼎的上海灘第一名媛、裘天寶銀樓的三小姐裘麗琳。

一個是富家千金，一個是卑微戲子，貌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類人，怎麼就湊到一起了？

話說裘麗琳雖然出自豪門世家，但她從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精通英語和法語等，有一顆追求自由的心。

自從她首次看到周信芳的京劇表演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對方，但身份地位懸殊的兩人，要生活在一起又談何容易。

裘夫人知道後非常震怒，把寶貝女兒鎖在屋裡不讓出去，想盡快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把她嫁掉。

得到風聲的裘麗琳提前做好私奔計劃，在一個夏日炎熱的午後，帶著金銀首飾逃離家門，奔向了自由與愛情。

裘麗琳和周信芳

從此，裘麗琳就不再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而是成了家裡的頂樑柱和丈夫事業上的賢內助，開始與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

就在他們夫婦“跑碼頭”巡演途中，三女兒周采芹出生了，父親取的這個名字出自《詩經》裡“思樂泮水，薄採其芹”，意祝女兒雅才高致。

裘麗琳抱著采芹

解放前，戲子屬於地位卑微的“下九流”，在社會上得不到人們的尊重，毫無地位可言。

裘麗琳想要改變孩子們的未來，因此家裡攢了一些積蓄後，她就把他們送到最好的學校接受教育，期待家族後人也能光耀門楣，後來的發展果真如此。

1947年，時局動亂不堪，或許是在亂世中覓得的生存本領，裘麗琳心裡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她覺得今後家裡一定會有個跨不過去的坎。

因此，她陸續把身邊的五個孩子送到國外讀書，只留下大兒子周少麟繼承丈夫的京劇事業。

1953年，17歲的周采芹被母親送到英國，從此開始了海外的闖蕩生涯。

02

到了英國後，喜歡戲劇的周采芹順利考進英國皇家戲劇學院，併成為這所頂級名校的首位華裔學生。

初來乍到，離開父母的懷抱，過慣錦衣玉食生活的她，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第一次去租房，房東就因為她是中國人而被拒絕。同學更是輕蔑地表示，“采芹你是中國人，你永遠不可能獲得表演機會的。”

而這位大小姐的生活自理能力也實在不敢恭維，第一次燒水，竟忘了給水壺裡灌水。

從小沒洗過衣服，結果攢到50件旗袍，她一下子全洗了，但不知道怎麼晾晒，最後捂在衣櫃裡發黴了。

社會上的確有一些天才型人物，他們的生存能力很低，但在專業領域卻無人可及。

而年輕的周采芹，並沒有被暫時的挫折嚇倒，她在內心裡告訴自己，咱們走著瞧！

這時恰逢寶島派了一支京劇團去倫敦演出，而當時的英倫，會說英語又懂京劇的，只有周采芹一人，她毫無例外地成了主持人。

沒想到第二天，周采芹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人們並不關心高深的京劇藝術，個個都在談論這個神祕優雅的中國女人，甚至一度把她稱作東方的“奧黛麗·赫本”。

不久前還被人嘲諷的女孩，一夜之間成為倫敦城街談巷議的焦點。

而真正讓她名聲大噪的，是出演了那部舞臺劇《蘇絲黃的世界》，這個風月角色讓她徹底征服了挑剔的英國人。

其影響力也是驚人的，旗袍瞬間就成為英國最流行的服飾，而黑色直髮、杏仁眼這些東方元素，則成了倫敦女孩子的標配。

舞臺劇連續上演了兩年且場場爆滿，而倫敦西區的霓虹燈上，“蘇絲黃”和“Tsai Chin（采芹）”兩個名字也掛了兩年。

當時倫敦動物園還給一名小豹子命名為采芹。

隨後，周采芹趁熱打鐵發行唱片《第二春》，更是從歐洲紅到了亞洲，西方遂有“男有李小龍，女有周采芹”的美名。

1967年，她出演第五部007系列電影《雷霆谷》，成了第一位華裔邦女郎，硬是比楊紫瓊出演的《明日帝國》，早了整整30年。

007裡面的周采芹

周採芹人生的前四十年，事業順利地毫不費力，但人生從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境況，偶爾給你來一個趔趄。

03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美麗的東西大抵不會持久，就像女人的容顏，不可能保持在20歲的青春。

1973年，石油危機引發世界經濟危機，英國也不能倖免，周采芹的演藝事業遭到了巨大沖擊，演出機會銳減，投資房地產失利，賠光了所有積蓄。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她又聽到外媒的不實報道，父母雙雙去世（這時周信芳仍在人世）。

其實早在五年前，母親裘麗琳就被毒打到腎臟爆裂，在醫院走廊裡躺了三天後香消玉殞…

前期婚姻的失敗，加上事業的破產，以及傳聞中父母的變故，再要強的女人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周采芹在公寓裡吞食大量的安眠藥自殺，索性搶救及時，她被送進了精神病醫院治療。

後來在自傳中寫道，在這裡躺了17天后，開始慢慢恢復了生活的勇氣。

有一天，她收到美國的來信：我沒想到你是個打退堂鼓的人。

大姐簡單的一句話，讓她如夢初醒，於是重新振作起來，前往美國開始新的生活。

為了謀生，她先到弟弟周英華的餐廳Mr.Chou裡做服務生，但兩人性格不合，“一氣之下”她就搬走了。

離開餐廳後，周采芹做過大學的檔案管理員，也做過保險公司打字員，結果第一天就被辭退…

在那個陰冷潮溼的冬天，她穿著一雙廉價的靴子，百無聊賴地走進波士頓地鐵站，看著冰冷的軌道，有一瞬間想跳下去做第二個“安娜·卡列尼娜”。

不過，周采芹最終熬了過來，怎麼能這樣輕易認輸，我可以被打敗，但絕不能被打垮。

這段時間以來，她也想清楚了，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選擇，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於是我們見到了40歲的周采芹，考進塔夫茨大學攻讀戲劇專業碩士。然後回到倫敦，入職劍橋劇社，當時每週最高報酬只有90美元。

在這裡度過了三年苦行僧式的生活，白天排練，晚上演出，這期間她在《阿伽門農》、《奧瑞斯特亞》、《紅字》等重頭劇裡擔任女主角。

只要不對生活失去希望，它一定會給你想要的。

04

當年離開上海出國留學前，父母都會送每個孩子一句話：

“要永遠記住，你是一箇中國人。”

1981年，受曹禺和金山的邀請，周采芹成為中央戲劇學院第一批迴國任教的“海外專家”。

在教學上她毫無保留，傾囊相授，為中戲學生導演的莎士比亞名劇《暴風雨》，上演後獲得了巨大成功。

表演手法更是別出心裁，她變革了國內僵化刻板的教學法，一些優秀演員憶及當年，都直言深受周采芹老師表演法的影響，著名影后鞏俐的老師就是她的學生。

幾年後，周采芹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繼續在舞臺上大放異彩。

1993年，57歲的她隻身闖蕩好萊塢，並叩開這個影視天堂的大門。

她和鄔君梅、俞飛鴻一起拍攝了電影《喜福會》，這是好萊塢歷史上第一部全亞裔主演的電影，一下子轟動了全美。

《喜福會》劇照，左四為周采芹

過去的華裔女演員，大多充當花瓶角色，而男演員也是出演一些小配角，東方演員從來都是被壓迫的。

2001年，周采芹獲得美國艾美獎終身成就獎，成為中國人在海外闖蕩的卓越代表。

幾年前，她在接受採訪時表示：

“我17歲出門時媽媽就告訴我，你要給中國人爭氣，要給演員爭氣，要給女人爭氣，我想今天做到了！”

2006年，她與鞏俐、章子怡共同出演《藝伎回憶錄》。

《藝伎回憶錄》劇照，周采芹

華人世界幾大頂級女演員首次同臺，也促成了電影史上的經典之作。

年過七旬的她，成為新版《紅樓夢》裡的賈母，舉手投足間，氣度非凡。

之後，她又陸續出演了《神盾局特工》、《實習醫生格蕾》等美劇。

尤其是2016年，她還在《驚天魔盜團2》裡演周杰倫的“奶奶”，薑還是老的辣。

而拍攝《上海的女兒》之時，周采芹已經超過80歲，她穿著絲綢裙子，佩戴珍珠耳飾，舉手投足之間神采奕奕，風采不減當年。

到了耄耋之年，依然寶刀未老，心無礙，藝無境，讓我們看到了一副巨星的風采。

什麼是名媛？

不止有豪華的物質，更有高貴的靈魂，以及骨子裡的善良，她們從不販賣柔弱，也不掩飾慾望，不糾結於困難，也不責怪命運。

人生不論處於高峰還是低估，她們從不抱怨生活，也不會對未來失去希望，而始終相信命運只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俗套的人生千篇一律，高貴的靈魂萬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