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友將軍舉世無雙的傳奇

中國近代史 許世友 羅瑞卿 張國燾 未來網新聞 2017-04-28

許世友,河南新縣人①,一九○六年出生於一戶貧苦農民家庭。六歲跟一位武術師當小雜役,偷師學藝。八歲搶奪成人槍枝,投奔嵩山少林寺。數年後學成武功,成為一名少年武僧,武藝超群。十四歲空手殺人,犯下寺規,打出十八銅人陣,到軍閥吳佩俘部隊當兵。二十歲在國民革命軍第一師第一團任連長。一九二七年參加工農紅軍,歷任班長、排長、連長、營長、團長、師長。他作戰勇猛如虎,身先士卒,揮舞一柄大刀上陣廝殺,如入無人之境。七次參加敢死隊,兩次任敢死隊隊長,八次負重傷。一九三四年升任紅四方面軍主力第四軍軍長,陳再道任副軍長,成為張國燾、徐向前麾下著名戰將。許世友和陳再道都是打不死的程咬金,紅軍將領中的黑旋風。一九三五年許世友出任紅四方面軍騎兵司令,第四軍軍長由陳再道接任。

一九三六年十月十日,紅軍三大主力——紅一方面軍、紅二方面軍、紅四方面軍在甘肅南部重鎮會寧會師,結束長征。紅四方面軍仍有四萬人馬,兵力遠遠超過紅一、紅二兩個方面軍。這時毛澤東已經當上中央軍委主席,周恩來為副主席、朱德為紅軍總司令,張國燾掛名紅軍總政委。中央軍委隨即作出決議,將紅四方面軍人馬一分為二:由徐向前、陳昌浩、王樹聲率二萬四千人組成西路軍,去打通甘肅、新疆的通道,以和蘇聯取得直接的軍事聯繫;另一萬多人則隨張國燾留在陝甘寧邊區。

同年十一月初,西路軍出發征戰。許世友、陳再道等留下來的紅四方面軍將領則奉命進入紅軍大學學習。軍委主席毛澤東委派□□部長何凱豐發起一場轟轟烈烈的「批判張國燾分裂黨中央嚴重罪行」運動,要求許世友、陳再道他們揭發張國燾,與之劃清界線,回到黨中央的正確路線上來。由於「批張運動」採行極左做法,把大批紅四方面軍官兵牽扯進去,進行殘酷鬥爭,無情打擊,罵他們是託派,土匪,反革命,極盡人身攻擊。許世友、陳再道、陳錫聯、洪學智等人猶如困獸。

一九三七年春,紅四方面軍西路軍兵敗祁連山,全軍覆滅的消息傳回延安。許世友等人在紅軍大學內更陸續瞭解到,西路軍弟兄們的慘敗主要在於中央軍委的十幾封電報命令。「西安事變」後國共達成合作抗日,軍委的電報一會兒命令西路軍停止前進,準備返回;一會兒又命令西路軍繼續西進,打通前往新疆的道路;一會兒又命令就地結集,建立政權;一會兒又命令開赴祁連山區,搞遊擊根據地……兩萬四千人馬就這樣被指揮得無所適從,舉棋不定,而被凶悍的馬步芳的草原騎兵圍困,彈盡糧絕,一萬八千多人英勇戰死、餓死、凍死,包括李先念、秦基偉等人在內的五千多人則被新疆軍閥盛世才俘虜。西路軍的高級將領中,只有徐向前、王樹聲等少數幾個人化裝成叫花子,一路討飯回延安……許世友聽過這些,忽然大吼一聲:這是存心滅我紅四方面軍!即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許世友被送到醫院搶救,活了過來。在他養病期間,「批判張國燾」的鬥爭越演越激烈,連張國燾的衛士都被指為「走狗」、「反革命」。紅四方面軍的營、團、師、軍四級幹部紛紛來看許世友,沒有不哭的。尤其是軍、師級幹部的哭訴,給他強烈刺激。都是血火裡打拚過來的老戰友啊,到了延安反倒沒有出路。他躺在病床上想了幾天,想出一條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當陳再道、陳錫聯、詹才芳、洪學智、王建安等軍級幹部又來看望時,他說出自己的計劃:我們回四川去,劉子才在川北還有一千多人馬,都是我們的老部下。在這裡毛澤東說我們是反革命,遲早像弄掉西路軍那樣弄掉我們。我們到四川去闖出新地盤,新局面,叫老毛他們看看我們是不是幹革命的。你們去個別聯絡紅軍大學的弟兄們,願去的就走,不願去的也不要報告中央,大家生死戰友一場,後會有期。

第三天,共有紅四方面軍的五位軍級幹部、六位師級幹部、二十多位團級幹部、兩位營級幹部願隨許世友、陳再道出走。他們準備了乾糧和輕便武器,約定下半夜出發,過了三十里鋪,有老部下為他們提供馬匹。正是英雄虎跳出牢籠,咆哮山川唱大風了。

可是,許世友和陳再道的老戰友、紅四軍政委王建安,原答應一起出走川北的,卻臨時變卦,向黨中央告密。於是中央保衛局局長周興和紅軍大學副校長羅瑞卿率領中央警衛團,連夜衝進紅軍大學宿舍,將許世友、陳再道、陳鍚聯、洪學智、詹才芳、朱崇德、劉世模等三十餘人一舉抓獲,關進大牢。三十多名「叛將」中許世友武功高強,給戴上手銬。許世友怒不可遏,戴著手銬還一掌把牢房的厚木門擊得粉碎!於是又給他加上腳鐐。

中央軍委主席毛澤東把許世友、陳再道等數十名紅四方面軍高級幹部的出走事件定為「組織反革命集團」。其中為首的許世友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戴上手銬腳鐐不算,有時還把他捆綁得像粽子一樣不得動彈。雪上加霜的是,許世友的妻子雷明珍迫於政治高壓,寫下一紙「劃清界限」的離婚書,要他簽字。許世友看後大怒,立即在離婚書上寫道:堅決離婚!

捆綁、審訊、辱罵、離婚,許世友把自己所有的不幸歸咎到毛澤東身上。他豁出去了,天天當著看守人員的面怒駡毛澤東,毛澤東的祖宗三代都罵遍,並替西路軍的死難弟兄們鳴冤不已。反正不想活了,巴不得有人彙報上去,讓毛澤東動怒,下令槍斃他。他要一路鳴冤去死,要死得轟轟烈烈,要不愧為紅四方面軍一名鐵骨錚錚的戰將。老子十八年後再打出少林寺,又是一條闖天下的硬漢。

一九三七年初,中央紅軍剛剛在陝北立住腳跟,準備接受南京政府的改編,開赴抗日前線。這時的毛澤東當上軍委主席不到一年,黨中央總書記張聞天、紅軍總司令朱德、軍委副主席周恩來,都還擁有各自的發言權。他們認為,張國燾過去在紅四方面軍中批毛澤東,沒有批一個戰士;現在毛澤東同志批張國燾,居然連戰士一起批了;打擊面太寬,不利革命事業,不利紅軍內部的團結。

毛澤東接受多數人的意見,把責任推給主持「批張運動」的□□部長何凱豐。聽說許世友每天在牢房裡大駡他祖宗三代,他要親自去看看這個少林武僧出身的紅四方面軍戰將,究竟是怎樣的三頭六臂,和他有什麼深仇大限。

許世友一見毛澤東,登時成一頭暴怒的雄獅,戴著腳鐐手銬還要蹦上去和毛澤東拚了。嚇得負責保衛工作的羅瑞卿趕緊命令幾名衛士用麻繩把許世友捆成一個肉粽子。倒在地下動彈不得的許世友仍然破口大駡:姓毛的!老子要是有杆槍,今天斃了你狗日的!你連張國燾的一根屌毛都不如!

毛澤東本欲效法古代帝王招安一名草莽英雄那樣,親手給許世友打開腳鐐手銬,讓許世友感恩戴德的;沒想到遭許世友一通臭罵……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當負責政治保衛工作的周興、羅瑞卿提出處決許世友時,毛澤東簽了字。

羅瑞卿帶著行刑隊前往紅軍大學窯洞牢房執行任務。毛澤東忽又動了王者之思,惋惜許世友是條漢子。其實爭天下、圖霸業,許和尚這樣的梟雄人物是可以蓄為「死士」的。三國時曹操不也蓄養了一批像許褚那樣的死士?正在這時,羅瑞卿從紅軍大學那邊打來電話,報告許世友臨死前提出三個要求,一是吃一頓狗肉,二是喝十碗高梁酒,三是再見毛澤東一面,「理論」一下紅四方面軍的事。

也是好漢惜好漢,梟雄惜梟雄。毛澤東豪情陡漲,告訴羅瑞卿,許世友的狗肉慢吃,高梁酒慢喝,馬上把他帶過來「理論」……沒想到過了一會,羅瑞卿又打電話向毛澤東報告:許世友說他是個軍人,要求除掉腳鐐手銬,把手槍還給他,不然堅決不上鳳凰山②。

毛澤東哈哈大笑:好啊,羅長子,尊重許世友的紅軍將領身分,除掉他身上刑具,手槍也還給他,並告訴他,可以子彈上膛。

在紅軍大學牢房,當羅瑞卿親手替許世友除掉身上刑具,把手槍還給許世友,並告訴,毛主席講了,你可以裝上子彈,上鳳凰山。許世友手抖了起來,心顫慄了,淚水盈滿眼眶……過去,他長期在張國燾手下幹革命,從沒有到過江西中央蘇區,不瞭解毛澤東是個什麼領袖人物,相反受到張國燾的影響,對毛澤東抱有很深的成見。張國燾在四川另立中央時,他更是旗幟鮮明地擁護過……而眼前的事實,卻忽然使他強烈地感受到,毛澤東是個更大的英雄,更有氣魄的領袖……

羅瑞卿和幾名武功高強的衛士把許世友帶到鳳凰山毛澤東的窯洞書房裡。許世友從來沒有見過紅軍領導人的住處有這樣多書籍。媽的,這樣多書籍。

毛澤東從書桌前起立相迎,喚了聲:許世友同志,你受委屈了!你受到這種對待,我有責任……

許世友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當毛澤東過來和他拉手時,許世友鼻樑發酸,渾身發熱、發軟,忽然「撲」地一聲雙膝跪地,雙手將壓滿子彈的駁殼槍舉過頭頂,喊道:毛主席!他們要繳俺的傢伙,俺不幹。俺現在把它繳給你。能在死前見你一面,夠了!俺許世友只有一句話,姓許的窮苦人出身,不是反革命,王建安、陳再道、陳鍚聯、洪學智、詹才芳他們也不是反革命,是替窮人打天下的將領,紅四方面軍是窮人的隊伍,幹革命的。就這句話,現在下令槍斃俺吧!

毛澤東雙手要把許世友扶起來。許世友卻跪在地下不肯動。毛澤東只好蹲下身子勸導:許同志,革命道路很長,不要輕言生死!男兒壯志在疆場……紅四方面軍的幹部、戰士,都是革命者,黨的寶貝,不是他張國燾私人的隊伍。張國燾當初也是黨中央派去鄂皖豫蘇區的,他的錯誤他本人負責,和你們這些同志沒有關係。前一段「批張運動」嚴重擴大化,我犯了官僚主義,要做自我批評呢。

許世友這才哽咽著站起身來:毛主席,要是早聽到你這句話,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們也不會搞什麼出走計劃,犯下嚴重罪惡了。

毛澤東大聲對羅瑞卿等人說:一筆勾銷,一筆勾銷!羅長子,快去把陳再道他們通通放了,都請到我這裡來,到小禮堂擺酒席,請許司令、陳軍長他們吃狗肉,喝高梁酒!快去,快去。

事後,黨中央還是象徵性地給了許世友紀律處分:停止黨籍八個月。同時又任命他為紅軍大學校務部副部長。

許世友的鐵桿兄弟陳再道比他先返回前線,任八路軍賀龍一二○師三五八旅副旅長。許世友則於一年之後的一九三八年十月,才到一二○師三五八旅,和陳再道一起同任副旅長。他們早就是捧打不散的患難兄弟,都有一身豪氣、霸氣。英雄惜英雄,兩人受到賀龍師長的賞識重用。不久,經賀龍力薦,許世友被派往山東戰場,陳再道被派往冀南戰場,各自獨擋一面去了。兩人也都不負賀龍期望,在各自的地盤上建功立業,壯大隊伍,戰績卓著。

一九四二年,許世友任八路軍山東縱隊參謀長,膠東軍區司令員,智勇雙全,侵華日軍聞風喪膽。這期間他和一個漂亮的膠東姑娘田普結婚,英雄美女,戰場鴛鴦。一九四六年國共內戰,他任第三野戰軍第九縱隊司令員,成為陳毅手下悍將,參加著名的萊蕪、孟良崮戰役,為殲滅蔣介石的王牌軍第七十四師立下戰功。隨後出任山東兵團司令員,山東軍區司令員。一九五三年春率第三兵團赴朝鮮作戰。一九五四年任華東軍區第二副司令員,併兼全軍副總參謀長。一九五五年任南京軍區司令員。同年,獲頒上將軍銜。

都說許世友是許褚、李逵、魯智深式人物,從來吃軟不吃硬,欺強不凌弱。平日叫叫罵駡,風風火火,每到緊要關頭,卻是粗中有細,有膽有略。自文化大革命以來,滿南京城都貼著「打倒許和尚」、「火燒許叛徒」的大字報,大標語,家也被抄了三次。更從北京傳來消息,他的紅四方面軍老首長、老戰友徐向前、徐東海、王樹聲被抄家揪鬥,抗戰初期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賀龍元帥則被逮捕;加上武漢軍區的陳再道被揪鬥,福州軍區的韓先楚被綁架,東海艦隊司令員陶勇老弟被人扔進井裡淹死……林彪一夥上臺,專整我紅四方面軍的人?老子不能坐以待斃。他當機立斷,說走就走。以軍事演習為名,帶上一家老小,率軍區獨立師一萬多人馬,於一個晚上離開南京,開赴大別山區的戰略後備基地去!金家寨基地四面大山,廣有田土,又儲存有大量的糧食、軍火裝備。你們想整我?老子不會像陳再道、韓先楚那樣老實。你天下大亂,我武裝割據,堅持它三年兩載再說。

許世友指揮獨立師部隊在金家寨四周的山頭、路口掘下濠溝掩體,架設輕重機槍,構成火力網,再圈出警戒線:哪個王八蛋敢來衝擊軍事禁區,機槍掃射,決不手軟。

再說張春橋奉毛澤東之命,和許世友通電話。費了許多口舌,直到打出楊總長、周總理、毛主席的牌子,許世友才肯接電話。張春橋剛說了幾句要「正確對待運動、正確對待造反派」之類的大道理,請許世友到上海來看毛主席,談南京軍區的問題;許友世就在電話哪頭吼了起來:老子不去!受人格汙辱不行!還想打毛主席的牌子來壓我?我許世友要命有一條,要別的沒有!

張春橋聽到許世友的住處有戰士的喊殺聲,演武聲,震耳欲聾,便問:你那裡是什麼聲音啊?

許世友回道:沒什麼,我的衛隊在操練,在刺殺!

張春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向誰示威?

許世友回答:你管不著!他們天天操練,軍人不是吃素的,天天都練殺!殺!殺!

張春橋說:許世友同志!你不經軍委批准,拉部隊到金家寨,什麼性質的問題?中央是要審查的,矛盾也會轉化的。

許世友回答:四眼狗,你放屁!老子根本不會把你這個臭秀才放在眼裡!誰想對我搞人格汙辱都不行,國民黨不行,造反派也不行!

張春橋不敢和許世友對吵,只得放低了姿態:許司令,你不要駡人嘛。當然,我可以不計較。但你要頭腦冷靜,不要太沖動……中央準備派兩架飛機來接你……

許世友回答:敢派飛機來,老子就擊落!敢汙辱我,老子打死他!沒有什麼冷靜不冷靜,我參加過七次敢死隊,這條命是撿來的!我怕什麼?敢來就打死!

張春橋說:你這不是公開對抗中央文革,要造反?

許世友反問:該我造反還是該那夥小流氓造反?

張春橋堅持說:許世友同志,中央準備派兩架直升飛機來接你,有話,到了上海和主席說……

許世友在電話裡吼道:這裡是軍事重地,誰也休想來!我這裡就是有部隊,他們服從我的命令,是保護我的。我不同意,誰都休想來!

張春橋和許世友越談越僵,焦頭爛額了。

周恩來得知情況後,發來指示:“不準揪鬥許世友!如果造反派揪鬥他,我兩個小時就趕到南京去!”顯然,這是毛澤東的吩咐。

由此許世友和田普獲得解放。不久,田普調到南京軍區政治部,任幹部部副部長。她協助丈夫收拾被“文革”破壞的殘局,一時傳為南京市民中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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