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一樣存在的幹王洪仁軒:堪稱太平天國第一諜報人才

道光二十三(1843)年,洪秀全得怪病後自稱受上帝啟示,要清除邪教,拯救世人,傳播天主教,洪秀全的族弟洪仁玕(公元1822—1864年)與李敬芳和馮雲山成為了最初三個教徒,是洪秀全拜上帝最早的人,但洪仁玕沒有參加金田起義,他受過正統的基督教訓練,自稱精通戰略,他一手策劃了二破江南大營,親自帶兵出征,但卻在安慶城下一觸即潰,打仗一塌糊塗,可他會隱忍偽裝,潛伏臥底卻有一套,他一路上千辛萬苦投奔天京這段近乎玄幻的歷險,足以堪稱洪仁玕是太平天國第一諜報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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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的洪仁玕沒有隨同洪秀全參加金田起義,1850年冬天,上帝會起義的消息傳到花縣,由於受到牽連,未參加起事的洪仁玕不得不倉皇逃跑,在基督徒的掩護下跑到香港,投奔了瑞典傳教士韓山文。1854年,太平軍已定都天京,國力蒸蒸日上,洪仁玕決定前往投奔。這年陰曆三月,他拿著韓山文給他的錢,坐輪船從香港去了上海,想借助上海租界的洋人送他去太平天國控制區。可當時清軍正在和上海起義軍小刀會接仗,通往天京的道路被嚴密封鎖,且小刀會的人根本不相信他跟洪秀全的關係,把他晾了幾個月,花光了銀子的他只好跑回香港,又居住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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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年春,一直壓制住洪仁玕,不讓他去天京投靠兄長的洋教士理雅各回了英國,洪仁玕的母親也在這年去世。他已無孝道可盡,傳教士詹馬士被洪仁玕說服,資助了他一筆去天京的不菲的盤纏,並允諾每月用7塊銀元供養洪仁玕在香港的妻子、兒子(1860年他託人將這些家屬送到天京),就這樣,沒有了後顧無憂,1858年,洪仁玕再次踏上了天京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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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仁玕即刻動身前往天京投靠兄長,臨別時賦詩一首:

枕邊驚聽雁南征,起視風帆兩岸明。

未挈琵琶揮別調,聊將詩句壯行旌。

意深春草波生色,地隔關山雁有情。

把袖揮舟爾莫顧,英雄從此任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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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廣州後,洪仁玕一度被巡防的清軍抓捕。由於他已經經歷過被清軍四處追捕的艱苦逃亡和上海圍城兩軍對峙的驚心動魄場面,因此他將自己打扮成一幅行腳的醫生,清軍一點也沒有看出他就是一個造反的人物,清軍草草搜查了他包袱時,只搜到了醫書和銀錢,因而輕而易舉地從清兵手裡矇混過關,他大約是1858年陰曆六、七月動身的,從南雄過梅嶺進入江西,經過贛州、吉安到達饒州境內,那年八月,在饒州,洪仁玕遇到了與太平軍開戰的大隊清軍,當時清軍駐防的副將是廣西客家人人蔡康業,正在和太平軍大將楊輔清打仗,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洪仁玕沒有去投靠太平軍,而是去了清軍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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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仁玕憑藉一口地道的廣東音和蔡康業部下一個鄭哨官攀上了老鄉,由於當時旅途艱難,出門在外投靠同鄉是常事,靠一口客家話依傍同鄉軍官,確有很多方便,洪仁玕宣傳也很有一套,且在香港見慣中西大世面,口才也十分了得,鄭哨官沒文化,三兩下就被這個同鄉書生折服,把洪仁玕帶到軍營去做幫辦書案。

洪仁玕混進清軍大營,這是太平天國戰爭史上少有的奇聞,洪仁玕混進清軍大營後,並沒有去刺探軍情,而是設法和各路大頭兵交好,希望通過清軍隊伍靠近天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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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仁玕不去投靠太平軍楊輔清,卻投了蔡康業,這實在是洪仁玕的機智之處。要知道,兩軍交戰,局勢混亂,兩軍對仗時,隻身穿越戰線很容易被擊殺,且洪仁玕是洪秀全族弟,身上沒帶有身份證明,卻冒然跑去太平軍的軍營說自己是洪秀全族弟,楊輔清也不認識他,會相信他這一套嗎?很有可能還會被當做間諜給抓起來,更何況楊輔清是東王楊秀清的親信,萬一楊輔清在此尋天京內訌時的仇,找個藉口把他殺了,你說咋辦?相比之下,在清軍這邊,他有蔡康業手下哨官作擔保,呆在清營反而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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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仁玕在清軍兵營裡面混得相當好,把一幫廣東同鄉們哄得團團轉,要知道,清軍打仗就是為了發財,各級軍官都在找機會做生意,賺私錢,而要賺私錢,就需要洪仁玕這種人幫忙,不但要口才好,有人緣,而且閱歷廣。

聞說天京被清軍圍困後物資緊缺,城內已開始殺馬充飢,洪仁玕就想到了一個脫身辦法:到天京去走私。

他忽悠那些同鄉大兵,說洪秀全在南京裡有金山銀海,就是缺糧食,說南京城被圍困重重,太平軍物資進不去,倒是“咱們大清兵”可以過得去,可以讓圍城的清軍給袍澤開點方便之門,咱們幹一票走私定能發一筆大橫財。

蔡康業手下的兩廣清軍聽了這個發財妙計後,感嘆這讀書人腦子就是靈,大家商擬好後,就讓鄭哨官代表大家和洪仁玕去天京走私。跟著清軍的兵爺走私,沿途清軍都不會為難,太平軍肯定也有意放這些走私的商人去天京,這正是最安全的去天京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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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仁玕去湖北龍平採購物資時,途經湖北黃梅,又被介紹去見同鄉黃梅知縣覃漢元。這個覃漢元從金田起義起就開始和太平軍作戰的團練首領,一路打鬥到黃梅,是清朝鎮壓太平天國態度最堅決的強硬派,且對太平天國情報相當熟悉,甚至連曾國藩手下最有名的情報專家張德堅編《賊情彙纂》也要請教他。

這個精明強悍覃漢元並沒有察覺到此書生就是清軍要逮捕的“賊首”之一。恰逢覃漢元的侄兒患頭風病症,聽聞洪仁玕學過醫術,就請洪仁玕幫診治,結果藥到病除,覃漢元十分感激,給了洪仁玕一大筆酬金。因有了這層關係,覃漢元不時會和洪仁玕見面閒聊,洪仁玕又拿出了十二分的口才忽悠這位知縣,而且很順利地完成了採購,暢通無阻地東下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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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仁玕讀過十多年聖賢書,在香港又學到了許多西方知識,中西結合效果相當好,幾下子就把覃知縣折服了。覃瀚元見他有才學,能辦事,起了愛才之心,於是推薦他去羅田縣當師爺。洪仁玕假意答應,以行商身份到了安徽辰塘河地界,他發現當地有一支太平軍駐紮,就甩開同伴,帶上覃漢元給他的酬金,跑去自報家門,並見到了太平天軍守將黃玉成,表明身份後,黃玉成不敢怠慢,當即派兵把這位“天王的弟弟”護送到天京,到達的那一天,是己未九年(1859年)三月十三日,見到了洪秀全後,大家才知道,這個清廷通緝的要犯,居然成功地騙倒了清軍和知縣,併成為他們的心腹,合夥幹走私殺頭的勾當,甚至被推舉做官,才有機會逃脫並來到天京城,天京之旅可謂十分之驚險,情節曲折,過程離奇,手無寸鐵的隻身男子攜帶盤纏,很易被亂軍所殺或裹挾,而洪仁玕卻能幾次在遇到清軍後,都能靠自己的機智和口才脫險。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因而說他是太平天國第一諜報人才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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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京後,因洪秀全“內舉不避親”, 四月初一就封洪仁玕為開朝精忠軍師、欽命文衡正總裁、幹王福千歲,任命他為軍師“總理朝政”,一躍而成為太平天國的第二號人物。洪仁玕接受了此任務之後,向洪秀全呈奏了一篇文章:《資政新篇》。這是他的一篇施政綱領, 倡導向西方學習,進行經濟、政治和文化改革,不應當再走中國傳統的老路,必須學習當時先進資本主義國家的政治和科學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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