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往事――淫暴的宋廢帝

當歷史的車輪來到了五世紀,在拓跋燾的帶領下,北魏先後滅掉強敵,逐步統一了中國的北方。東晉在權臣劉裕的掌控下,先後平定孫恩、楚帝桓玄、盧循、司馬休之後,於420年稱帝。至此,南北朝格局形成。

劉宋,又稱南宋,於420年劉裕建立,於478年禪讓蕭道成滅亡,共傳58年9任帝。雖然劉宋也出現過像“元嘉時代”這種中國歷史上少有的和平時代,但整體來說戰亂不斷,昏君輩出。自四任帝劉劭起,南朝再次進入了殘暴、荒淫的帝王時代。後任地帝王中,尤以六任前廢帝劉子業最為淫暴。

劉子業,一位十六歲就當上皇帝的問題青年,在位一年半,荒亂無度,人人自危,群臣激憤,終於倒在親信刺殺的血泊中。南朝往事――淫暴的宋廢帝

宋前廢帝劉子業(圖片源自網絡)

劉子業之凶暴,可以說是千古無出其二。相比紂王,更是有過而無不及。

劉子業登基之初,還受年親皇太后王憲嫄管教,以及御史戴法興拘束,不敢隨心所欲,卻對戴法興懷恨在心。等王憲嫄一死,便開始肆意妄為,聽信宦官華願兒的讒言,對戴法興免官賜死。從此走上了淫亂凶暴的不歸之路。

劉子業的老爹,五任帝劉駿(也是出了名的亂倫皇帝)十分猜忌,在位時,王公大臣行動謹慎,不敢互相往來,人人提心吊膽。等劉駿一死,太宰劉義恭、柳景元、顏師伯等如釋重負,日夜飲酒,歡歌載舞。劉子業心裡大不愉快。不久,誅殺戴法興後,大臣們全都震驚,人心惶惶。於是柳元景、顏師伯密謀罷黜劉子業,立劉義恭為皇帝。柳元景把事情告訴沈慶之後,卻被沈慶之出賣,於是劉子業親率羽林軍攻擊劉義恭,連同劉義恭四個兒子一併誅殺。砍下劉義恭四肢,剝開肚子,挖出腸胃切碎,挑出眼珠,放在蜜裡浸泡,稱為“鬼目餞”。接著誅殺柳元景及八個兒子、六個弟弟,以及顏師伯及六個兒子,又殺御史劉德願等。自此次殺戮後,王公貴族隨時都會被侮辱毆打,如同奴隸。

新安王劉子鸞深受五任帝劉駿寵愛,劉子業常懷恨在心,現在終於有能力開始報復。劉子業強迫十歲的劉子鸞自殺,被灌下毒藥後,“來世不生帝王家”的遺言飽含了道不盡的心酸悲楚。而後,又殺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挖出劉子鸞生母殷貴妃的屍體;還要挖掘老爹劉駿和生母王憲嫄的墳墓,後被天文臺長(太史)規勸,才停止。

寧朔將軍何邁娶劉子業姑母劉英媚為妻。而劉子業卻和這位姑母私通,接入後宮,稱謝貴嬪。對外卻說姑母已死,並殺了一宮女,把屍首送給何邁。但醜事終歸遮不住,何邁知道真相後怒髮衝冠,他本是豪爽之人,奇恥大辱難以忍受,於是打算乘天子出宮遊蕩時率領結交的武士發動政變,廢黜劉子業,立劉子勳為帝。然而事情洩露,遭到誅殺。

等到何邁被殺後,沈慶之本欲進宮規勸,卻被告知拒絕接見,不得已返回。但不久後,劉子業便派沈慶之堂侄沈攸之帶毒藥前來賜死。雖然最終沒有服下毒藥,卻被沈攸之用棉被活活悶死,享年八十歲。可憐的一代名將沈慶之,當初揭發告密之時卻玩萬萬不曾想到自己也會成為這位殺人成性的少年皇帝的又一個刀下亡魂,頤養天年之日,卻不得壽終正寢。

劉子業不僅凶暴,而且荒誕。完全看不出李延壽在《南史》中說"帝少好讀書,頗識古事,粗有文才,自造孝武帝誄及雜篇章,往往有辭采",其所作所為,完全與禽獸無異。

把各位叔父軟禁在建康的宮殿後,隨意鞭打,拖來拖去,不把他們當人對待。湘東王劉彧(即後來的七任帝)身體肥碩,被劉子業喚作“豬王”。曾經用一個木槽裝上剩飯,拌上雜糧,然後地上挖出一個大坑,注入泥漿,把劉彧剝光趕到泥漿裡,教他把頭伸到木槽中用嘴吃食,與豢養家禽別無二致。自己卻帶著侍從站在一旁縱聲歡笑,樂不可支。

劉子業的荒淫不但和姑母私通,還曾召集所有公主,王妃站在面前,強迫左右侍從當場姦淫。南平王王妃不肯就範,劉子業誅殺她三個兒子,還鞭打南平王妃一百鞭。雖然史書不曾記載王妃最後生死,但可想而知,經過一頓毒打後,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

終於,報應來了。

劉子業曾遊逛華林園時,命宮女脫光,互相追逐嬉戲。一宮女拒絕,劉子業將其斬首。夜晚,他夢到那個被殺宮女詬罵:“你凶暴淫亂,活不到明年小麥成熟的那天!”劉子業大怒,醒來後找出一個跟之前被殺的宮女相似的宮女,再次斬首。當天夜晚,又夢到死者向他詬罵:“我已向上天控訴!”於是巫師巫婆都說園中鬧鬼,於是只留下一些巫師和宮女數百人,在園中進行射鬼儀式。儀式結束,將要演奏音樂時,侍從壽寂之抽出佩刀在前領路,阮佃夫、姜產之等人緊隨其後,直闖而入。劉子業突然看到壽寂之來勢洶洶,拿起弓箭射擊,由於荒亂並不能射中,而宮女侍從霎時間四散逃竄,劉子業也拔腿飛奔,連喊“寂寂”(可能過度驚慌恐懼,將“寂之”含混不清的喊成“寂寂”)三四次,壽寂之趕到,當場砍死皇帝,劉子業倒在了血泊中。年僅十七歲。

一代淫暴君王短暫的一生落下帷幕。

對劉子業的評價,引用南朝著名史學家沈約的話再好不過。他曾這樣評價宋前廢帝劉子業:"廢帝之事行著於篇。若夫武王數殷紂之釁,不能掛其萬一;霍光書昌邑之過,未足舉其毫釐。假以中才之君,有一於此,足以霣社殘宗,汙宮瀦廟,況總斯惡以萃一人之體乎!其得亡,亦為幸矣。"大概意思是說:劉子業的所作所為記錄在史冊上,當初周武王姬發列舉商紂的罪惡,不過是劉子業的萬分之一;霍光揭發昌邑王劉賀(漢廢帝)的過失,也不過是劉子業的毫釐之末。縱然是中等才能的君王,只要有做出一件劉子業做過的事,就足以使國家滅亡,使祖廟皇宮化為汙水池塘,何況一個人竟做出這麼多惡事,劉子業僅自己滅亡,應是大幸。

用現代標準衡量,一個高中二年級的少年座上了皇帝寶座,心智還沒有完全成熟,夾雜著青春期的叛逆,在君權無上的制度下,私慾不斷滋生,不僅殘害無數重臣名將,還最終把自己推上了滅絕的道路。而在歷史的長河中,這樣的悲劇又像時間的輪盤一樣,不停的重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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